第17章 掌摑
蘇菀青乍然停筆，隨即又重新書寫起來。
和主母重名的不知凡幾，不改的也不在少數，沒真被抓了把柄，天家才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棄了哪位官員，何況是年少襲爵的程運安。
剝奪名字，對心高氣傲想做主母的付青青來說，侮辱性不可謂不強，程運安也是真捨得。
她原以為程運安上一世對自已那麼狠是因為不愛，如今看來，不過是付青青求的，和他想要的不衝突罷了，一旦涉及自身利益，也不過如此。
一幅字完，蘇菀青越看停頓的地方越不順，十分礙眼。
她下了逐客令，“將軍，若是沒別的事，我便去忙了。”
程運安微皺著眉。
這女人到底在硬氣什麼？是在程府的日子太好過了，連個像樣的理由都沒有，對他這個一府主君都說攆就攆。
她一個內宅婦人，有什麼好忙的。
只是想到那件事，訓斥的話在喉頭滾了兩下又咽了回去。
“這兩天娘被煩的不行，希望我們儘快把收養的事情落到實處。”
蘇菀青道：“好啊，那就明日吧。”
訊息是她讓哥哥放出去的，對待那些稍微沾了點關係的程姓族人特別多透露了一點：程老夫人不滿自已媳婦，所以要親自挑選過繼的孩子。
她這個婆母在她的死亡路上可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她收點利息也不為過。
見程運安還不走，蘇菀青又道：“還有事？”
程運安一窒，心裡惱到了極點，脫口而出道：“夫人就如此不喜我待在這裡？看來你是不想嫡子了。”
蘇菀青聞言，展顏一笑。
程運安頓覺心臟被什麼給捶了一下，很用力，咚的一聲，像是要把心臟捶停。
她竟如此好看。
連笑他的時候都這麼好看。
“將軍，明日我就會有嫡長子，你怎的說起了糊話？”
蘇菀青不欲和他糾纏，隨口道：“今日的庶務還未理，我就不陪著將軍了。”
行禮，離開，一氣呵成。
等程運安回神，屋裡哪還有影子。
他氣惱又無奈，只能憤憤甩袖離開。
另一邊。
蘇菀青派知瑜去知會了一下福林院那位，就讓望舒去了海棠院，雖然她挺想看看付青青的反應，但親自去實在有些降身份。
“什麼？改名？將軍同意了？”
付青青一臉的不相信。
當初在邊關，將軍可是許諾要讓她做正妻的，如今平妻沒落下，竟然還因為重了主母名諱要她改名，憑什麼！
“你肯定騙我，我要見將軍。”她嘶吼。
望舒昂著頭，冷冽道：“您就算見老夫人、太夫人，改名一事也無轉圜的餘地，婢子勸姨娘還是不要鬧的好。”
付姨娘紅著眼，怒道：“你一個奴才，竟然敢如此和我說話，誰給你的膽？”
望舒冷哼，“婢子雖為奴才，卻是主母身邊的一等大丫鬟，姨娘可是連主子都算不上。”
妾不過是主君和主母的私有財產罷了，她們這些奴婢身契在主母手裡，自然也是私產。
私產和私產之間，可不得有個三六九等的。
如望舒這種大丫鬟，還真不用看付姨娘臉色。
“我撕了你的嘴……”付青青氣狠了，三兩步衝向望舒，望舒伸手一推，一掀，直接將人推進了追在後面的丫鬟身上。
她倒是想將人直接掀翻，只是考慮有了傷口，將軍肯定要找自家小姐麻煩。
她不想小姐煩心。
“付姨娘，可小心腳下，下一次可就沒這麼幸運了。”她警告，然後又道，“夫人說了，您今後的名字便改為付萍，草水萍，可別記錯了。”
“付萍，浮萍？”付青青一臉怨毒，衝著院外嚷道：“蘇菀青，我自問入府以來，沒有絲毫對你不敬，你竟然如此作踐我。”
望舒上前，啪的給了她一巴掌，付青青都被打愣了。
“妾不可直呼主母名諱，付姨娘可記清楚了。”
“賤婢。”付青青反應過來，還要上去撕打，飛花飛葉趕緊將人拉著。
“姨娘，咱可不能胡來啊。”
望舒冷眼看著這一切，直到付青青不再往她跟前衝，繼續道：“付姨娘，婢子會將今日之事如實稟告主君和主母，包括您無端攻擊婢子的事。”
盈盈屈禮，望舒轉身離開。
付青青牙都要咬碎了，她甩開飛花飛葉，一把掀了桌子上的杯盞。
“賤婢。”
她惡狠狠盯著門外，盯著芝蘭院的方向，似乎要將那邊給吞下。
且等著，等她兒子入了程府，等她做了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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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舒回去就把情況說了一遍，蘇菀青想了想，帶著知瑜去了前院。
“將軍可在府上？”
程大管家道：“將軍在書房。”
蘇菀青點點頭，去了書房。
程運安躺在搖椅裡，正看著話本子，聽小廝來報蘇菀青過來了，心下一喜。
這女人肯定是覺得剛才不對，來道歉的。
他也不是什麼錙銖必較的人，只要蘇菀青態度還可以，他決定大度的原諒她了。
他自已都沒發現，他不知何時開始，被蘇菀青那種淡漠的態度給撩撥住了，已開始隱隱期待起對方來。
甚至期待和對方更進一步。
蘇菀青進來，正好瞧見他呆呆愣愣的一幕，便輕咳了一聲。
“將軍。”
程運安收起笑容，溫和道：“夫人找我？”
“是的，將軍。”
得到肯定答案，程運安嘴角壓不住的上翹，“不知找為夫何事？”
蘇菀青聽完這稱呼，忍不住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為夫，我呸。
她忍住噁心，維持面上功夫道：“確實有事，將軍，我覺得咱們最好為付姨娘尋個教引嬤嬤的好。”
程運安坐直了身子，“付姨娘怎麼了？”
蘇菀青簡單將事情講了一遍，道：“尊不尊我的，我並不太在意，畢竟付姨娘是將軍的心尖尖，只這樣太失禮數，於將軍官聲有礙，我私以為，還是學學規矩的好。”
“教引嬤嬤的話，私以為將軍可去求一求母親，她早前在舒太妃跟前得臉，應是有不錯的人選。”
她主打一個出主意，然後讓別人去膈應付青青，哦，現在應該叫付萍。
程運安張了張嘴，無話可說。
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到後續可能產生的後果，蘇菀青全說了，甚至連如何實施都講了，他還有什麼可說的？
“聽夫人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