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改名
隔天，程府要過繼的訊息就傳遍了半個盛京。
茶樓某處。
“聽說了沒，程府要過繼子嗣了。”
“程將軍才歸來不到一月，怎的就要過繼了？難不成是在戰場上傷了身，沒辦法那啥了？”
“去去去，程家為了邊關嘔心瀝血，可別咒大將軍了。”
那人拍拍嘴，直喊自已說錯了，請諸天神佛見諒。
又有人奇怪了：“那這又是為啥呢？”
“諸位客官不知道了吧。”店小二送上茶水點心，接了話，“前兒程府姨娘落了胎，請乾運寺方丈看，方丈讓添新男丁，壓一壓府中的柔氣。”
“當真？”
店小二說：“我有個表姑奶奶的媳婦兒在程府做活，她說的，當然是真的。
這可是今天最新的訊息，各位客官也是趕巧，您要上別的茶樓，還聽不著呢。”
“這樣說起來，倒是合情合理，就是委屈了那位程夫人。”
“誰說不是呢，蘇家嫁女，那排場，至今我還記憶猶新……”
說到當年，幾人是唾沫橫飛，競相述說。
二樓雅間。
陸懷一放下杯子，微嘆口氣，“程府這小娘子我有幸見過，應是九天仙女下瑤臺，落地凡塵百花哀。
可惜，這命，也沒能得到過多眷顧。”
谷晉文捻著杯子，未發一言。
就在陸懷一以為他不可能為此說點什麼的時候，谷晉文問：“那程府，待她不好？”
得了回應，陸懷一美滋滋湊近了些，八卦道：“程府那小郎君可不是個東西，在邊關可不是什麼吃苦的主，程家那位姨娘起碼跟了他七八年了。
你算算這時間，可不就是程娘子嫁程序家的時候，結婚當天新郎還跑了，是程府找人戴著面具替的。
七年未見，回來姨娘有孕還流了，這事現在還鋪天蓋地的傳，程府這做派，哪有是要護著的樣子。
那位程娘子的名聲，必然有損。”
陸懷一輕嘆一聲，屬實替蘇菀青委屈，倒不是他對蘇菀青有什麼特殊的情誼，純屬因為他愛惜美人兒。
且他也屬實看不慣那程運安，若不是父輩廕庇，就他的才幹，萬當不起鎮國將軍這爵位的。
谷晉文有些出神。
他這些年為了做事，扮乞丐、小廝……遇到了不少像她一樣喬裝打扮出來的女子，她是唯一一個毫無憐憫之心把他送去順天府的人。
她的眼睛很漂亮，靈動幽深，耐人琢磨。
他起了好奇的心思，便也知道了她的身份。
說起來，他和蘇府還有一些淵源。
“懷一。”
“嗯？”
“這事有利可圖。”
四目相對，陸懷一撇了撇嘴，“你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谷晉文不理。
良久，陸懷一道：“蘇家長子蘇懷北似乎有意動，或可一用。”
谷晉文輕笑：“花孔雀，多謝。”
陸懷一氣急：“再叫一次，我和你斷交，割袍斷義那種……”
谷晉文直接無視，悄然離開了茶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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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老夫人真真是被煩透了。
原本這事她們打算私下快快處理，直接把孩子接回來就行，誰知道這訊息就跟長了翅膀一樣，飛出去了。
這下倒好，一個個都和惡狗撲食似的，撲了過來。好不容易把一個表了不知多少千里的表外舅送走，程老夫人揉著眉心。
這事不能拖了。
“去把將軍叫來。”她吩咐。
她的院裡有一位嬤嬤，三位一等丫鬟，四個二等丫鬟，和若干其他伺候的人，二等裡最出挑的那個聞聲，立刻應著出了門。
不多時，程運安風塵僕僕的來了。
他剛從京郊別院回來，就遇上了母親的丫鬟，得知母親找，也就顧不得梳洗換裝。
“母親。”
程老夫人示意他坐下，瞧著兒子的模樣，心裡也有了點數，問道：“叮囑好了？”
程運安點頭，“元元聰穎，全都記住了。”
“那你去和菀青知會一聲，明日就把這事給落實下來，省得總有人到我跟前來。”程老夫人嘆氣。
“是，母親。”
程運安從福臨院出來，就去了芝蘭院，只到了門口，又覺得空手不妥，回前院翻出個盒子，再次來了芝蘭院。
蘇菀青正在練字，餘光掃著是他，只淡淡問了句安，是丁點沒動彈。
“青青……”
程運安剛開口，蘇菀青便冷冽的看著他，道：“將軍，您的青青可在海棠院。”
自覺失言，程運安強自挽尊，“臨江時，我便喚你青青，如今怎的就不能用了？”
蘇菀青覺得好笑。
且不說這回憶小時候的招式真爛，自打他回來，自已就沒給過對方好臉色，這又是抽的哪門子風？
轉頭，蘇菀青明白了，怕是為了那小野種來的。
就程運安做的這些事，每一樁每一件都是對於大家出生的她的羞辱。
蘇菀青的臉色更冷了，她漠然道：“將軍，這話要是讓海棠院那位聽著了，您就不怕她覺得自已不過是您在邊關的宛宛類卿，吃醋嗎？”
“青青最是寬容大度，不會的。”
蘇菀青道：“那敢情好。之前我瞧著將軍如此偏寵付姨娘，怕傷了將軍的心，也就作罷了此事，如今將軍這麼說了，一會兒我就命人去改了付姨娘的名字，畢竟與主母同名還不避諱的，咱們盛朝可沒有。
說出去，可是這位付姨娘不懂規矩了。”
蘇菀青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卻讓程運安覺得渾身發冷，他可不能依了此事，付青青沒了平妻之位，已經是他負了她，如今還讓蘇菀青奪去她的名字，他的青青可就太委屈了。
“夫人，只要咱們不對外說，沒人知道的。”
蘇菀青道：“就怕隔牆有耳。若是哪天被有心人發掘，到時再扣你一個寵妾滅妻的名頭，你這官聲，可是不想要了？”
蘇菀青問的平淡，程運安卻是被一語驚醒。
他的爵位如何來的，程府的人都心知肚明，整個盛朝，可不止他一個將軍，如今朝上又露頭了幾個，已然成為了威脅。
太平世文重武輕，當今又十分寵愛皇后，對嫡庶之分更是看重，他萬不可鬧出這等汙名。
“那就依照夫人所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