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再遇乞丐
一切準備妥當，蘇菀青帶著程豐君出了門。
她們目的明確，直奔奴隸市場。
正常奴僕買賣更換，主家是不需要到市場來的，只需要把常年合作的人牙子叫到府上，說清楚要求，對方就會將人帶去府上拱挑選，但這次不同。
宮中之行，讓她心中有了危機感，她需要自已的人手，在外界走動，獲得資訊，重活一世，她想把命運掌握在自已手裡。
既不是為程府購奴僕，自然不好讓人牙子帶到府上。
很快，他們就到了地方。
奴隸市場在東市的靠北角，馬車甫一停下，就有人牙子上來招攬。
“這位主家，需要奴僕嗎？咱家的個個身強體壯。”
“主家，咱家是盛京最大的奴僕交易行，去咱家看看，保證您挑到滿意。”
“……”
望舒鑽出車，小腰一插，斥道：“都離遠些，我家夫人要下車。”
這些人立刻走開了些。
生意得做，但不能得罪人。
蘇菀青戴著帷帽下了車，身後跟著粉雕玉砌的程豐君。
有人認出了程豐君，立時躬著身子往後縮了縮，蘇菀青瞧見了，指著他道：“你躲什麼？”
“稟夫人，小的……小的……”他顫顫巍巍，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
“母親，他是孩兒之前的牙子。”程豐君開口，眼神坦蕩，“當初欺辱過孩兒，如今躲避，想來是怕孩兒報復。”
那人見程豐君挑破，立時跪下，膝行至他跟前，磕頭道：
“程家公子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當時竟敢為難公子，還望公子大人大量，饒過小人吧。”
蘇菀青靜靜看著，想看程豐君的反應。
程豐君上前兩步，一腳踹在他胸口，雖沒踹倒，卻也讓對方晃了晃，是用了足勁的。
“這一腳，便是你當初欺負我的代價。”
“謝公子，謝公子。”那人磕頭致謝。
程豐君退回到蘇菀青身邊。
對於他的反應，蘇菀青很滿意，既沒有聖母般直接原諒，也沒有將人往死裡整，是個既有報復心又有底線的孩子。
以後應不是白眼狼。
“滾吧。”
蘇菀青話音一落，那人趕緊麻溜爬起來走了，他們也隨手點了個人牙子，跟著去看人。
世家的奴僕分為兩種，死契和活契。
死契即賣身契，一旦簽訂，則身家性命全部交託主家；
活契即工契，一般為十年，長的為二十年，為僱傭關係，到了期限，可續簽也可解契。
家生子幾乎都是死契。
而牙行的奴僕分三種，插標賣的、掛名找工契的和其他府邸賣出來的。
最後者為最賤者。
幾人跟著進去，有不少人插標蹲在一起，或大或小，或老或少，其中有對白髮老人引起了蘇菀青關注。
“他們什麼情況？”
人牙子笑著解釋，“夫人，他們是自已來插標賣的，我們牙行只提供場地和基本資訊。
據調查，他們兒子好賭，將家裡房產宅邸全部輸光，最後因無法還清賭債跳河自縊，老兩口無處可去，就來了我們牙行。老頭會一些木工活，老太婆則會做飯。”
老兩口見終於有人問他們，連忙起身，一臉乞求道：“夫人，求您買了我們吧，我們不貴的，只需付一兩銀子給牙行就行。”
老太婆雖沒說話，也是一臉堆笑。
蘇菀青仔細看了看他們，惋惜道：“你們的年齡太大了，買回去也做不了什麼。”
老頭聽了，嘆息一聲，拽著老太婆的手蹲了回去。
蘇菀青再次看了看兩人的手。
人牙子也是可惜，這對老夫妻在牙行蹲了許久，好不容易遇上個主兒問一嘴。
他當初也不知道腦子怎麼就抽了，將兩人收了進來，如今怕是要虧本了。
程豐君走了兩步，突然道：“母親，可以買下他們嗎？”
“為何？”蘇菀青問。
“就是覺得他們老了，有些可憐。我之前聽說，如果在牙行待一段時間後沒人買，牙行為了止損，會將人送去做重活，他們肯定扛不住。”
蘇菀青沒有答應，又問：“天下那麼多老弱婦孺，你能可憐多少人？”
程豐君聞言，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目光灼灼的說道：“我救不了全部，但我可以盡力。”
“那如果買他們的銀錢需要從你的月例銀子裡出，並且往後他們的生活需要你來負擔，你還要買嗎？”
程豐君盤算了一下，堅毅的點了點頭，“母親，我願意，我想買他們。”
“好。”蘇菀青不再拒絕，一兩銀子將人拿下。
老兩口實在開心，歡天喜地同蘇菀青道謝，又衝著程豐君連連鞠躬。
蘇菀青又看了看，沒看上的，就換了下一家。
剛一進去，她就瞧著一個熟悉身影——西市那個冒失且纏人的乞丐。
“夫人，夫人，求您買我。”乞丐也認出了蘇菀青，興奮的走了兩步，“盛京這麼大，小的卻能遇見夫人兩次，夫人，您就把小的帶走吧。”
蘇菀青只覺有些蹊蹺，並不答應，轉身就走。
這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情。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可不想引狼入室。
“夫人，夫人……”
乞丐越喊，蘇菀青走的越快，直接就換了一家牙行。
接下來他們又走了好幾家，蘇菀青都沒遇到自已想要的人，十分無奈。
從最後一家出來，乞丐抱著一個破舊的包袱，坐在了她的馬車跟前，瞧著她出來，趕緊湊了上來。
“夫人，您怎麼走那麼快。”
望舒和知瑜警惕的擋在蘇菀青跟前。
蘇菀青冷聲道：“你到底想做什麼？誰讓你來的？”
到這個份上，傻子都能看出來，這人衝著她來的，就是不知，當初西市初遇，是故意還是巧合。
“夫人說笑，小的只是想找個好主家，夫人瞧著就心善，小的要是跟了夫人，肯定不會受欺負，肯定能長久活著。
夫人，小的給您看一下我的手藝，您一定會願意買我的。”
乞丐一臉真誠，邊說邊開啟了包袱，往蘇菀青跟前遞，蘇菀青看了一眼，頓時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