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客廳剛過完一個鼎沸時刻,舉著酒杯的男男女女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說笑著,臉上大多帶著難以抑制的興奮。

許一歌暗暗慶幸淩小姐潑的只是香檳,如果是紅葡萄酒,那她這一身狼藉地站在角落裡就更顯得難堪了。

最後又再掃視了一圈人群,確定了於琪和Lisa都不在後,許一歌獨自跑了出去——她就想出去透透氣。

她徑直往樓下走著,準備去找之前偷溜進來時路過的那處花園。今晚月明星稀,正好去欣賞一下高階別墅的園藝。

剛下到一樓,就有男女曖昧不清的聲音從拐角的陰影處傳來。無心聽牆角,許一歌正準備回樓上,結果手機就在此時突兀響起。

“是誰?”陰影處傳來一聲喝問。

是Lisa姐的聲音!

許一歌驚詫不已,手忙腳亂地掐斷了鈴聲後,往反向的暗處跑著。

跑了一段路後,她站在原地,暗暗生悔:不該這麼溜出來的,結果撞了Lisa姐的好事後,又……迷、路、了!

她的方向感向來就不怎麼樣,現在還攤上這麼個燈光昏暗的陌生環境。

“今晚出門前,應該看看黃曆的!”許一歌有點鬱悶地自語。

恰時,手機又響了,不用看她都知道肯定是老媽——前面掐斷的就是她老人家的電話。

“媽——沒事,我很好……今晚請假啦,樂樂生日呢……剛剛?哦,剛剛在洗手間呢,就先掛了……嗯嗯,媽,你放心吧!我都跟著樂樂的,不會亂跑,也沒有亂來……媽!好啦好啦,你又開始了!我來北安市跟早不早結婚沒關係啊!我就算一畢業結了婚,可是想去哪裡最後還是會去的嘛,你不要……喂?媽?媽??又掛了。”富茗城平調的方言,因著她情緒的轉換而變得百轉千回。

北安市和富茗城中間隔了大半個中國,白秀梅勸不動女兒回家,就分外關注她的直播間——許一歌屬於那種凡事都會在直播間裡說一嘴的人,而且基本每晚固定時間直播。

今晚這通電話是查崗加勸歸啊,許一歌不禁長嘆一口氣。

她來北安市,除了跟於琪說的那個原因外,還有一大部分是想暫時擺脫白秀梅的掌控——當老師的人實在太喜歡規劃自已孩子的人生了。

“富茗城哪裡的?”

又是突如其來的一聲!

許一歌今晚真被嚇夠嗆了,差點跳了起來。尋著聲,她向後看去——幾步開外,有個高大的身影背光而站。

“抱歉嚇到你。”男子謙謙有禮,聲音爽朗悅耳。

許一歌心生好感,頓時放鬆了不少,笑道,“沒事,是我剛剛專注於打電話,都沒發現有人來。”

“那真是巧了。”男子低笑,“我已經很久沒在外面聽到家鄉話了。”頓了頓,他又補充了句,“富茗城的方言調子特別平,你聲音甜幼,說起來比一般人好聽。”

第一次聽到有人誇自已說方言,許一歌不禁樂了,“過獎過獎。”轉而用方言繼續道,“我是橋羅區的,離城中心比較遠,你是哪的?”

“巧了,我也是那裡的。”男子也用方言笑笑地回道,驀然,他的語調變得落寞,“突然好想我的外婆,還有家裡的土狗……可惜都不在了。”

許一歌被他的情緒感染,“我也挺想我奶奶的。”她打小是奶奶帶大,來北安市也就她老人家支援。

聞言,男子陷入了沉思,久久未語。

氣氛瞬間凝重,許一歌趕緊轉移話題,“剛剛聽你說話都沒口音,你來北安市很久了吧?”

“嗯,跟著家裡人來北安市已經快十四年了,只有每年過年才會回……”

“啊、啾!”沒忍住,許一歌打了個響亮的噴嚏,打斷了男子的話。

“北安市到了這個時候,晚上就開始很冷,你應該披件外套出來的。”男子說。

“我一向很抗凍,就是前面被潑了一身酒,現在胸口有點發冷。”她不在意地吸了吸鼻子。

“潑酒?”男子語調微變。

許一歌呵呵傻笑著,“朋友得罪了人,幫她擋了一下。”又輕聲低語,“其實,我倆是偷偷從後門溜進來的,噓~”

看在你是老鄉的份兒上,才跟你說的!

男子瞭然一笑,伸出右手,“我叫時毅齊。”

許一歌回握,“許一歌,一二三的‘一’,唱歌的‘歌’。”

聞言,時毅齊表情微變,很快又如常笑著,“你這名字聽著大氣,寫起來有詩意。”

一般人都會想到“一哥”,許一歌早猜到了,正想再說點什麼,手機又響了。

“我朋友找我了,稍等啊。”她衝時毅齊笑笑後,接起電話就急急吼的,“你跑哪裡去了……我?沒一個認識的人,我就跑出來溜達了……沒沒沒,放心!我都是在人跡罕至的空白地帶晃悠,不會露餡的……好好,一會兒見吧!”

儘管燈光昏暗,還逆著光,連時毅齊的五官都看不清楚,但她就是能感覺到對方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已的身上。因此,電話接到最後,她的語氣都不自覺彆扭,草草收了線。

時毅齊卻渾然不知,友好地伸出手,“這裡比較暗,我帶你上樓吧。”

許一歌有點緊張,忙擺手,“我這人冒失,走路都不省心的,跟著你就好。”

這般,時毅齊也不覺得尷尬,仍是笑意吟吟,“好,那你小心點。”

“嗯,謝謝你。”面對紳士,她的臉皮總比平常要薄一點。

時毅齊沒再回話,只是往前走著,步子不快不慢。

快到一樓的樓梯處時,許一歌豎起耳朵聆聽四下的動靜,生怕再次撞上Lisa的好事,所幸,除了樓上熙熙攘攘的賓客聲外,一派寂靜。

正走著,時毅齊卻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你剛剛說謝謝我……”

“啊?”她沒注意,額頭一下子撞到了他的胸口。

這裡的燈光比外面的明亮多了,兩人又捱得這麼近,她一下子就懵了,仰著頭,臉上紅雲朵朵,“什,什麼?”

媽呀!真帥!!!她的心裡一萬隻草泥……啊不,是小鹿在亂撞!

時毅齊在看到她眼角的淚痣時,明顯遲疑了下,而後彷彿恃美不知,低頭關切問道,“撞得很疼嗎?”

美色當前,還放、大、了!

她心跳加速腦袋空白,點了點頭,又忙搖搖頭,“哪,哪能呢!你又不是鐵做的!呵,呵呵呵……”但撞到的地方的確挺硬實的,估計是個健身愛好者。

“你還挺可愛的。”又是一聲低笑,他的嘴角出現了一對梨渦。

許一歌盯著他的小梨渦,一時嘆道,“長得好可愛啊。”語畢,考慮到沒有哪個男的願意被誇可愛吧,她又忙補上一句,“你的梨渦比我可愛。”

時毅齊不置可否,眼神不經意地掃過她的眼角後,繼續問道,“你剛剛說謝謝我,不如有空請我吃個飯吧?”

額……那句謝謝不是場面話嗎?

許一歌懵了,沒想到對方還挺較真的,但懟話不懟笑臉人啊。她想了想,回道,“好啊!”

反正,一夜睡醒,誰也不見得記得誰。

“這是我的私人名片,你有空就給我打電話。”

一隻頎長白淨的手,拿著一張銀白底黑字的名片遞到許一歌面前。

她莞爾一笑,“沒問題,下回見啊!”

而後,在電話再響起前,她匆匆地趕回宴會與於琪匯合。

***

“許一歌!你寧可跟個認識不到三個月的人出去找資源,也不聽我的??”王樂樂叉著腰,氣呼呼地大嚷著。

許一歌沒想到王樂樂今天這麼早回來,開啟門就道完蛋了,這一身打扮任誰都知道之前發生了啥。

“不不不,不是找資源,我就是陪她去,陪她去的!”許一歌忙解釋,一手放下提著的高跟鞋。

“嚯~那行!過三天你也陪我去個聚會!”王樂樂目光如炬地盯著她。

許一歌真是怕死了那種觥籌交錯虛與委蛇的場合,但是看王樂樂這架勢是不會輕易罷休。她嘿嘿笑道,“我……”我請你吃好吃的啊!

“不吃!”王樂樂有讀心術般,一語定局,“去,不去?”

太像了!有機會真該介紹她跟於琪認識一下。

許一歌腹誹完,笑得一臉討好,“去去去,肯定去!”

就當再換個地兒蹭吃蹭喝吧!

王樂樂瞬間笑得花枝亂顫,“我的小一歌還是這麼討人喜歡呢!”話畢,她又表情一變,長嘆道,“組裡下個月又要進個關係戶,女一啊,聽說還是個難相處的角色,唉~真要命!”

王樂樂最近在參演一個大IP的古裝劇,是個人見人愛的女三,這得幸於金導——金導初期與她在小劇組共患過難,又念舊情,後來發達了,總會想著拉她一把。

不過,這種大IP劇,主角伽位不低,關係戶比比皆是,一不小心就容易得罪人。可想而知,王樂樂這劇拍得有多糟心。

許一歌抱住王樂樂,安慰她,“最難的時候你都挺過來了,這點小事,我相信你可以的!”

王樂樂回抱一下她,委屈巴巴,“太難了,我要解壓,明天一起吃火鍋吧?”

許一歌正要應“好”,王樂樂自已又鬼叫了一聲,“不行不行,金哥今天才說我太胖了!我要減肥!”鬆開手,她又喃喃自語要去做面膜,走了沒兩步,回頭眯眼道,“記住,大後天陪我去!”然後,哼哼著溜進了自已房間。

這一番跌宕起伏的情緒轉變啊!

許一歌扶額之餘,也放心了:看來在劇組也沒受啥大委屈。

晚上整理包時,她再次摸到了那張卡片,卻清醒了許多。

她想,出入那種場合的人必不是什麼普通人,自已只是來北安市找自在,沒必要招惹事。

最後,她把卡片收進了抽屜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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