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籲——”
隨著車伕的喊聲,馬車速度開始減緩,慢慢穿過一道城門,城門內的場景與城門外的荒涼景象不同,到處都是叫賣聲,店鋪林立,基本可以說啥都有。老婦沒有去管,徑直走至一家店,往裡走去,張口便喊:
“老頭兒,快下來!快下來!有事兒跟你說!”
“來了來了,老婆子,這賬房裡的進賬支出你也不管管,我查了查最近客人的消費情況,對照了賬本,發現有五份單子不太對勁兒,像是動過手腳。”
話畢,一個戴著木框眼鏡盡顯文氣貴氣的小老頭踱著步子從中出現,但換誰都能看出老頭臉色不對,充滿了氣憤,溫和的語氣中蘊含著一種看誰都不對付的情緒。
“誒,好了好了,老頭子,這賬跟流水一樣,根本算不完,來,過來,我跟你講個事兒。”老婦小聲的跟他說著話並逐步將聲音拉到最低。
“啥事兒啊,這麼隱秘,幹啥壞事去了,這麼小心翼翼的?”
老頭這下也是被老婦神神秘秘的樣子勾起了好奇心,好奇的問道。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走,跟我去屋裡,去了再跟你說,現在不是時候。”
老婦隱晦的掃了一眼門外馬車裡正發呆的塵,催促著將老頭推進屋內。
“好了,這下總可以說了吧?”
老頭兒幽怨的看著婦人,一副你再不說清楚今天這事兒沒完的樣子。
“老頭啊……你看,咱倆一起多久了?”
“從你和我私奔開始算,應該有差不多半百有四了吧?”
(世界時間觀:小作者為方便計算,根據地球自轉一週的時間隨著時間推移的逐漸加快的規律,逆推,封王星一天20個小時,一年400天,整數看著舒服)
老頭還疑惑她為什麼這麼問,也不多想,用充滿懷念的樣子說著。
“你看啊……老頭,我們也老大不小了,這輩子過了一大半都沒個陪伴。”老婦說道。
“嗯,怎麼了?”
“我想要個孩子。”
老頭:( ̄へ ̄)?
老婦:( ̄o ̄)
“不是,你說啥???!”
老頭一副沒聽清的樣子,帶著三分平靜,三分懵逼,四分不可置信,就很難受。
“我想要個孩子。”老婦人還是重複著說
“這個……我……你……”
“老頭啊,說實話吧,我們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都沒個陪伴,我們當初努力那麼久,都沒懷上,我想領養一個。”婦人見其還聽不懂話,也不扯別的,直接將話說明白了。
“這……這個……老婆子,你認真的?”
“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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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
塵:“……”
縱然沒有修為在身,但萬萬次世界迴圈輪轉,誰還沒點本事,聽清楚屋裡說的話還是不在話下的。
“算了,隨緣吧……”
過了一會兒,老夫老妻倆人似乎是商量完了,從屋裡徑直走向馬車。
“孩子,看你怪可憐的,不嫌棄的話就在我這暫時住下吧?”
塵點點頭,以示同意老頭說的話。
“來,跟我進屋吧。”老婦將馬車遣散後對塵說道。
塵跟隨倆人進屋後,看著房上的牌匾,上書《異寶齋》三個金色蒼勁大字。
“掌櫃的!”走向櫃檯,往裡喊了一聲。
“來了來了,老闆,有什麼吩咐嗎?”
掌櫃的從櫃檯出來,笑呵呵的說道
“你去幫我安排一下,整理一間屋子出來。”
兩人明顯交情不錯,老頭也是笑著向掌櫃的說道。
“好嘞!老闆稍等!”
說完,掌櫃的找人安排去了。
————————————調皮——————————
塵徹底在這裡住下了,也不是沒想過走,但老人都再三挽留,也只好作罷,他也沒很固執的一定要走,相反,他還很喜歡這樣的生活,平平淡淡得過著,幫幫老人打打下手,沒事去街上溜達溜達,和街坊鄰居嘮嘮嗑,說點家常,哪家有什麼麻煩都會幫一幫。久而久之,鄰里之間也都熟悉了,時不時都會送點東西給他。有零食,有玩具,什麼都有,只要別家小孩有的,他也會在第一時間得到。
儘管塵不是很喜歡,但只要不是很貴重的他也都收下了。看他如此,街坊鄰居也是看他小小年紀就這麼懂事,便誇他長大以後肯定有出息。
就這麼慢慢過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塵也是越長越大,越長越俊俏,惹得鄰居們經常帶著自家女兒在附近晃悠,也不知道是幹什麼,反正是他們一來,塵就會躲起來,不出門,搞得他們只能帶著自家姑娘悻悻而歸。
本該平靜的生活,就像一顆石子落入幽靈的水泊,被一聲噩耗打破了……
村子突發瘟疫,瘟疫感染性不強,大部分都挺過去了,但也有人沒撐住,其中,老頭和老婦恰好就在其中,那一日,塵身披白布,披麻戴孝,眼中倒映著老頭臨死的樣子,只見其虛弱的躺在床上,手指著屋裡的櫃子,想說什麼,但最後什麼也沒說,只是看著他,慈祥的看著他,就像老婦臨死前一樣。
那一日,塵哭了,哭得很傷心,縱然有無數知識在腦中,縱然有很多可以救命的方法,但無一不是他現階段所做不到的,他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和她的生命慢慢消散,而無可奈何。
墓碑前
塵看著兩座碑,周圍站著兩排平日裡交情很深的街坊鄰里,但縱然有很多人,但很安靜,只能聽到呼吸聲。
塵轉過身掃視著往日的鄰居,腦中回憶著櫃子裡放著的遺囑,開口說道:“今日,我,塵,正式入洛家,拜其為父,了卻其願,望大家做個見證!!”
周圍寂靜無聲,雖無聲,但勝有聲。
轉回身體,面對著兩座碑,跪下,磕頭便喊
“吾,塵,十六歲,正式入洛家,拜洛絕痕為父,拜夏婉瑩為母!!”
塵拿出準備好的茶水,倒至二老碑前,想到往日時光,強忍眼中淚水,只能不停的磕頭,好似這樣能讓他們回來似的,額頭青了紫了破了流血了,但他好似感覺不到。是啊,還有比喪親更痛苦的嗎?
直到鄰居們看到他流血了,才驚覺他磕頭跟拼命一樣,急忙勸阻,儘管他們拉不動他,但洛塵怕傷到他們,只能是隨他們將他拉起,經過鄰居的勸導,洛塵也是冷靜下來,向他們鞠躬感謝。見他平靜下來,鄉親們也是鬆了口氣,擺手說沒事,便都散了。等所有人走後,他又跪下,頭磕下便未抬起,保持著這個樣子,直至黃昏,他才默默起身,跟墓碑前說了一陣子話後,便走向回異寶齋的道路。
一陣風吹過,輕撫過他的髮絲,清風不冷,反而有些溫暖,就像一隻手揉了揉他的腦袋,似在安慰他,也像是鼓勵他。
洛塵轉過身,夕陽西下,餘暉照耀在墓碑前,他好似在其後看到兩道慈祥的身影在注視著他,在目送著他,他笑了……
“父親母親,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已的,你們忙碌了一輩子,該歇歇了。”
“我回去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