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月沿著山路向下走。

俗話說得好,上山容易下山難,沒處租馬車要自已一路走下去,還挺折騰人的。

也不是沒有那種可以代步的咒法,只是在這遍佈“凡子”的表世,萬一被誰看到,訴心舍可就有的忙了。

走了一陣,他便在山間溪流處停下了。

舟月手裡握著什麼,埋入水中,過一陣再抽出。

他掌心中躺著一顆渾圓的紅色珠子。

那珠子說來奇怪,通體透亮,卻無法透過它看到另一側的影子,顏色比起尋常見到的,還要殷紅鮮豔。

舟月用衣襟把它擦乾淨,對著太陽照上一照,才心滿意足地將它包好,放到口袋裡。

他站在岸邊想把手甩乾淨,一個縹緲的女聲自耳邊響起。

“哎呀呀,小舟月,揮霍寶貴的血,就算是我也會覺得浪費呢。”

舟月的身體微微一僵,他無可奈何地循聲望去。

陽光下站了個破布爛衫的白衣女子,她揹著雙手一副笑臉盈盈。

女子約莫十五六歲的模樣,銀白的長髮,嫣紅的雙眸,面容姣好,美中不足的只有脖子上觸目驚心的一圈勒痕。

陽光照在她身上卻猶如映照空氣,徑直落到水波中,惹得波光粼粼。

女子並非人類,她的身形透明,沒有實體。

見到舟月回頭,她赤足跳到岸邊的石頭上,看上去悠閒自在。

只是舟月顯然不願意見她。

“……柳心。”

“呀,你這是什麼表情?用了我幫你研究出來的能力就要接受看到我的事實呀,還是說你這麼快就嫌棄我了?”

柳心氣沖沖地湊到舟月旁邊,伸出手去戳他的臉,舟月後退一步,轉身沿著溪流向下走。

“你還是一如既往地自我感覺良好啊。”

“借了我的幫助還要陰陽怪氣我一下子,小舟月啊,十年了怎麼還是改不了這個壞毛病呢。”

沒辦法,就像柳心所說的,既然借了她的力量,就必須要接受這傢伙像個背後靈一樣煩人。

就算舟月可能這輩子都跟靈鬼絕緣,柳心也會“忠心耿耿”地跟在他身後。

啊,這麼一想,還真夠悲慘的。

“喂喂,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柳心繞著舟月打轉,從視覺上絆他的腿,而舟月只是面無表情地從她的腳上踩了過去。

沒能從視覺上欺騙他的柳心,反而在被他欺騙的時候發出了一聲痛呼。

“好痛!小舟月你真是讓人寒心,欺負了女孩子都不知道道歉的……”

“你是女鬼。”

“女鬼……”

“而且你也不是人。”

“不是人……”

被舟月殘酷地戳穿,思維宕機的柳心愣愣地重複道。

是的,雖然一副跟人類一模一樣的身體,但柳心既不是人,也不是鬼;不是魔,也不是空障。

柳心自已也說不清自已到底是什麼東西。

舟月這麼說也沒什麼問題,只是柳心本人會覺得怪怪的。

柳心繞著舟月反覆撒潑打滾,跟他強調平等對待。要應付她這種毛病,很簡單,只要無視就好。

沒一會兒,柳心就折騰不動了,她掛在舟月背上,眼珠滴溜溜一轉,起了另一個話題。

“喔,你要處理的那些東西,其實跟我還挺像的。”

舟月停住了腳步。

“都是帶著強烈慾望死去,還被束縛在一個容器內,無法迴歸五祭湖。很像,不是嗎?”

五祭湖,傳說在那裡經過五道祭祀程式,就可以了卻往事,再度轉世為人。

跟表世人稱為黃泉的概念有點像,只是沒有那麼殘酷,五祭湖更像是裡世人的一種理想化的死後世界。

並且,它確確實實存在,這件事從往返過五祭湖的靈鬼們口中確認過,只是他們都不記得在那裡發生的事了。

除此之外,也有數種死後的魂靈無法迴歸五祭湖的特殊事例,柳心就是其中一種。

柳心的手輕撫過舟月脖子上的白色頸環,他掙脫了那雙手。

“你可沒法跟人家相提並論,那些人是犧牲,你這是懲罰。”

柳心不置可否,這件事上,她沒有加以解釋的必要。

“只是處理它們的方式跟處理我不一樣,你忙著吧,我回去睡了。”

她打了個很長的哈欠,身形消失了。令人意外的是,對於舟月把她從睡夢裡叫醒這件事,柳心並沒有追究到底。

該說她心態好,還是習慣了?

又或者只因是無夢的沉眠,她並不眷戀。

穿過一片格外茂密的灌木,紅霞村終於出現在面前。

和其他村子沒什麼兩樣,冬天裡顯得很寂靜。從貫穿整個村子的小徑中走過,能看到幾個坐在門口聊天曬太陽的老人。

他們穿著質樸的衣裳,聊的也都無非是家長裡短,看到舟月,未曾流露出排斥,還主動與他打招呼。

舟月上前,站定,拱手行禮。

“打擾了,幾位前輩,這裡可是紅霞村?我是名行商,路過此地想借住些時日。”

垂暮的老人們對視一眼,對舟月上下打量一番,笑面相迎。

他們面上烙刻著皺痕,猶如樹的年輪。看向晚輩的時候,也會送出一份慈祥。

“是呀,是呀,年輕人,你從哪來?到哪去?”

舟月並不打算如實相告,他模糊了意圖:“從來處來,到去處去。”

“呵呵……是嗎,是嗎。在這紅霞村,我也算半個管事的,你要想在這兒歇腳,我能給你提供住處。”

坐在中間的老人捋著花白的鬍鬚,對舟月的來歷與目的不聞不問。舟月還挺驚訝,究竟是民生淳樸,還是另有所圖?

“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我麼,沒姓沒名,大夥都管我叫老屜。”

旁邊的老太太打趣道:“那是因為他家以前在村裡開早點鋪,只賣一屜包子,眨眼就讓人搶空了,也不知道多備些,小氣得很哩!”

她說完,周圍的人都開始笑起來,惹得老屜臉上紅一道白一道。

“您可知有句話叫物以稀為貴?我猜,定是屜前輩家的包子好吃得很,與其說只有一屜,不如說只用一屜當招牌。”

舟月恰到時宜地幫他打了圓場,老屜十分意外。

聽了這番話,老人又開始討論起來了。

“也就是說當初他故意用每天只賣一屜的噱頭吸引大夥抓緊時間去搶的?”

“嘿,你這屜老頭,竟然騙了大夥這麼久!”

老屜一聽,忍不住跟他們一同哈哈大笑起來。

“你這年輕人倒是有趣,你怎麼知道我是故意的?”

“對外聲稱商品限量,催促更多人前來購買就能加快售出的速度,是一種司空見慣的手段,前提是您的包子一定很好吃。”

要說怎麼知道的,舟月也做過類似的事。

對外宣稱自已手中有一批數量有限的卷軸,但質量完全可以保證,催促想購買的人儘快出手,還一度能依靠這種手段拉高價格。

只是舟月不做虧本生意,無論是對自已還是對別人。

“有趣,看來你倒真是個經商的了,罷了,相逢即是緣,我也不多問。你此番所為何事?”

“途經此處,稍作停留。”

“我那兒還有一間空屋,如若不嫌,你便暫且住下吧。”

舟月再度拱手,“謝過前輩。”

他跟隨老屜往村中走去,老人腿腳不便走得很慢,舟月也不加催促,這讓他在與老人溝通之餘,還有時間觀察周圍的環境。

沒一會兒,他便確定了幾個可以設定結界的地方。如此一來,便能省去了一些觀察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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