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迷糊糊間,聽到了嬰兒的哭啼聲,一下子放鬆下來陷入了沉睡。

“娘子,辛苦娘子了。這便是我們的孩兒了。”我醒來時,看到相公抱著個孩子坐在床邊,溫柔的看著我。

“讓我看看”我想伸手去抱,卻又沒什麼力氣。相公偏偏手讓我看到孩子的臉。

“我怎覺得這孩子長得一點都不像我們。”

“孩子才剛出生,能看出什麼來,過段日子就長開了,你兩都是好相貌,這孩子將來定也是個俊俏小夥子。”嫂子笑著走進來。

白知真也跟著笑,現在還小無所謂像不像,到時只需給這孩子易個容,看上去有七八分像他們二人就可。

出了小月子以後,我便又回到了藥鋪當掌櫃,算算日子已是有將近一年不曾來了。我將孩子留在家中給白知真照料,還請了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媽子幫忙。好在我的孩子很懂事,白天幾乎都在睡覺,一點也不像我那潑猴小侄子一樣天天哭喊只要親孃。

忽然有一日,一個年邁的老人上了藥鋪,還說要與我說些我忘掉的事。

我忘掉的事?我曾失憶過嗎?

“許萱,你當真是被這蛇妖害慘了,你現在抱著疼的親親兒子,其實是他從河裡逮到的烏龜變成的。”

什麼?我的親兒子是隻龜兒子?

這老人拿著一個鈴鐺在我眼前搖晃了幾下。

剎那間,我想起來所有的事。

“老師傅,如您方才所說,那我的兒子呢?我的真兒子呢?”我怔怔的問。

“自是已經被我吃到腹中了”我聽到了白知真陰惻惻的聲音。他不再掩飾身上的妖氣,整個人完全變化了氣場。

“你這老禿驢,簡直是沒完沒了。”白知真隨手捏了個法術過去,老人被擊碎了“嗤,這老不死的還真膽小,竟只讓個小分身過來。”

我衝過去抓住他的衣服“我兒子呢,白知真,我兒子呢!你把我兒子弄到哪裡去了!”那蛇妖一隻手溫柔的撫上我蒼白的臉,另一隻手緊緊握住我抓住他衣衫的手,往下靠在他的腹部。

“娘子,我不是說過了嗎,他在我腹中。”

我瞬間五雷轟頂,“他死了?”

白知真繼續用溫柔的有些驚悚的聲音說道“娘子,其實他也不算是我們的孩兒,他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投胎到你肚子裡的,我現在吃了他,我馬上就要成仙了,而我只要取幾滴心頭血給你喝,你也能長生不老,娘子放心,我一定會找到辦法讓你也成仙的。”

“至於孩子,沒關係,我們還會有兩個,三個,很多很多個孩子。娘子要幾個我們就生幾個。”

我給了這個瘋子一巴掌。

“你瘋了,那是我們親兒子!你就是為了成仙……你,你是不是一開始就打得這主意,跟我成親生孩子,然後吃掉孩子成仙……”

白知真也不惱,明明已經成仙,本來俊郎的五官卻越發妖氣“是又如何,我為了成仙,想了整整五千年,更何況,這是那文曲星欠我的。”白知真原本是一團小魔氣,上千年的修煉倒使它有了幾分仙緣,只是畢竟是魔,後來染上了殺人提升的毛病,最終被路過的文曲星殺死,有一縷惡念卻搶佔了這白蛇的身體,那白蛇正在渡劫,恰好就被它撿漏了。

“娘子安心,我對你是真心的。”

我甩開這蛇妖的手。

怨毒的看著這噬子的蛇妖,“難道你害了那麼多人,還吃了我兒子,獨獨不吃我,就是對我真心嗎?”

他已對我用過一次忘塵術,現在記憶又被強制喚醒,我是凡人身軀,無法再撐住第二次。

我被那妖仙囚禁在一處山谷中,據他說這是他為蛇妖時修煉的地方。我在此處,見不到任何人,也不知道兄長和嫂子那邊會如何慌亂。

“娘子且放心,我已去過了兄長一家,他們眼中我們已是搬去別處定居了。”

我不敢逃走,這山林中時有野獸嘶吼,我被嚇得不行。雖然白知真也是個妖怪,可他是成了精的,至少目前他沒有殺我的打算。更何況他還給我設了一個結界,美其名曰保護我。

我不願理睬他,忽又想到我那龜兒子,雖說不是親的,到底也有兩個月的母子情分,也權當慰藉。

“我龜兒子呢?你不會也殺了他吧。”

“這卻不曾,我把他放回河裡了,娘子若是想他了我便再把他抓回來陪你。”

“不必了,此處又是什麼好去處,就讓他在河裡吧。”起碼安全,不會被這該死的蛇妖害了。在這荒無人煙的山林中,我每待一日便焦慮一分,心裡對蛇妖的怨恨與日俱增,面上也從未給他好臉色。

這蛇妖說著自己要成仙,我卻沒看出半點他要成仙的樣子,只覺得他身上越發陰冷。

我看著他細長的蛇信子伸出來舔舐著我的臉,瞳孔顫動,卻又被他定住身子不得動彈。

好惡心,好惡心

他怎麼不去死……

我心裡是恨毒了他的,卻從沒想過抵死不從如何貞烈一般,活著才是最要緊的,我才不願把命斷送給這該死的蛇妖。指望哥嫂是不可能的了,我只能日日期盼那叫法海的老僧還能再來與這蛇妖打鬥。

他似乎也發現了不對勁,他並沒有成仙,反而是變得有些走火入魔,更要命的是,他算出文曲星的仙格還在,並沒有落到他的頭上。蛇妖穩不住了,時常出去尋找根因。

終於在蛇妖外出的某一天,一直困住我的結界被打破,法海老和尚的身影再現。

“許施主,多日未見了。”

“還請大師救我出去。”

“許施主放心,觀音菩薩已經知曉了那妖孽的所作所為,如今他已是被菩薩捉拿下了。”法海把我送回了錢塘縣的家中,與哥嫂說明了緣由,夫妻二人先是驚駭,他們原以為我們是搬去了鎮江,見我平安歸來對他又是一番千恩萬謝。

“我可憐的妹子怎麼這麼命苦啊!”兄長開始嚎。嫂子平復過來以後立馬讓我換上白衣素絹,沒過多久周邊的人都知曉我的夫君病死了。按照嫂子的說法,我們是去外地尋醫問藥的,只是到底沒找到能治病的神醫,白知真便直接死了。

大張旗鼓的辦完了喪事,我把藥鋪遷回在了原本住的巷子內。

聽說雷峰塔下鎮了只蛇妖,還是觀音菩薩親自押進去的。據法海說,這妖怪是天地所生的魔氣,不死不滅,只能把它關押起來,由雷峰塔鎮壓,永不得出。

一年後,我又成婚了,對方是曾授師予我的江大夫的兒子,他的娘子難產死了。鰥夫寡婦,我們兩個就被江大夫牽起來了。

又過了兩年。

我與抱著剛出襁褓的孩子的相公一起去靜慈禪寺上香。

“相公,聽說對面那雷峰塔底下壓著蛇妖呢。”

“不過是口口相傳的,難道真有人見過那妖怪不成?若是娘子好奇,我們便過去看看。”我這個丈夫是一副端正嚴肅的模樣,只是他對我極好。

我們走近了雷峰塔,我特意放慢腳步。

“相公,我來了。”

我在心裡嗤笑,就是要叫這蛇妖,不,這魔氣看到我成了家的圓滿日子,哪怕我也聽不到他的叫罵,依然覺得愜意。

他那樣的東西,也配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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