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之躺在床上的身體劇烈起伏著,赭淵微皺眉,手指輕輕點在他的額頭上。

他猛然睜眼,急促的呼吸著。

赭淵把他摟進懷裡,將他的臉貼在自已的胸前,手一下一下的撫著他的後背,幫他緩過勁來。

過了好一會,陶安之在他懷裡悶聲說:“真的是…畜生…人渣…”

他不會罵人,只撿著幾個詞罵道。

赭淵手上動作一頓,與他分開一點距離,低頭看他。

陶安之臉上全是淚水,眼眶泛著紅。

剛才的畫面對他打擊太大,一直沉浸在裡面,情緒一直緩不過來。

赭淵輕輕抹去臉上的淚水。

陶安之任他動作,許久之後問他:“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赭淵摸摸他紅腫的眼皮,開口道:“根據民間傳說,養小鬼被認為可以帶來財運,可以實現養鬼人的願望。”

而他們便用年輕女孩的血供養小鬼,而那嬰兒便是它的最重要食物。

不過,小鬼是邪祟,能精準的給你帶來利益,同時也會極大的損傷你。小鬼要用精血供,得利越大,供得要越多。一旦供應不足或者中斷,便會造成極大的反撲。

小鬼使用年幼殞命的孩童屍身製作而成,胎死腹中的更為稀有。因其幼小,性格比較易怒、偏執、不分是非,所以無論從事黑道白道,歪門邪道,只要有供養,小鬼都會義無反顧的提供幫助。

雖然說陶安之只知道兩年前有過一次拿活人命來供養小鬼,但這兩年間誰也保證不來他們到底進行過幾次活人祭祀。

此刻陶安之只覺得心情沉重起來,對於這樣的非人的行為,他卻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赭淵明白他的心情,沒有說話,一下一下的輕輕撫著他的後背。

一人一鬼就這樣安靜的躺著。

過了半晌,陶安之鼻音明顯的說:“…我要去報警。”

這也許是他能想到的最有用的辦法了。

他一個人不可能解決關乎人命的事,況且還有同伴,他不想連累自已的同伴。

赭淵很現實的告訴他:“不會有人相信你說的話。”

畢竟誰會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鬼呢?如果真的報警了,他們只會讓人洗洗睡吧。

陶安之頓時感到一陣無力,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救那些女孩,她們正值青春年少,如果就這樣結束了,真是很可悲。

不僅如此,那些畜生還可以逍遙法外,隨時可以做這些事。

陶安之迷茫的睜著眼睛,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赭淵拉了他一把,讓陶安之和他一起坐在床邊。

陶安之轉頭疑惑的看他,只見他輕輕一動手指,面前就出現了一個人。

那人穿著紅色衣服,跪坐在地上,緩緩抬起頭來,露出那張有點瘮人的臉。

陶安之還是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向旁邊的鬼縮過去。

原來是那一次陶安之做噩夢,夢裡出現的那名女子!

現在她的嘴巴雖然沒被縫起來,也能看出來是被用蠻力扯斷嘴上的繩子的,一片血肉模糊。

她直起身來,兩手放在雙腿膝蓋上,陶安之這才看清楚,她的腹部高高隆起,時不時抽動一下。

看他一直盯著自已的腹部,女鬼用嘶啞的的聲音解釋:“這是我的孩子。”

陶安之後知後覺的發現盯著別人的肚子不禮貌,忙不迭移開視線,“你、你先站起來吧,不要跪在地上。”

女鬼沒理他這句話,摸了摸自已的高聳的小腹,“我叫陳嘉瑤,它是…我和我男朋友的孩子。”陳嘉瑤說起這個的時候,臉上露出一點溫柔之意。

原來是這這胎兒被硬生生從肚子裡剖出來,怨氣極大,與自已的母親一起成了怨靈。

陶安之有點驚訝:“那你怎麼會…”

陳嘉瑤微微笑了一下,“那時候我和我男朋友一起去醫院檢查,發現我懷孕了,我們都很高興,一起期待著這個孩子的出生。”

陳嘉瑤緩緩說起自已的過往。

發現自已懷孕後,她喜不自禁,但她沒有把這件事告訴自已的爸爸媽媽,因為他們並不同意兩人談戀愛。

她把自已的檢查結果藏在自已的房間裡,瞞著所有人,留下了這個孩子,也許等這個孩子出世後,他們再也不會反對兩人的感情了吧。

陳嘉瑤的肚子漸漸大了起來,為了不讓家人發現自已懷孕,她找了個藉口去了另外一個城市和男朋友租房子住。

可世界就是這麼小,一直到八九月份的時候,她出門去超市買東西,竟然遇到了自家親戚。

親戚看著她的肚子,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結結巴巴的說要告訴她的爸媽。

陳嘉瑤求她不要告訴自已的家人,但已經來不及,親戚把電話撥了出去。

很快,她的爸媽趕來了這座城市,一見面就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罵她不知檢點,還沒結婚就懷孕了,然後強行把她帶回了家。

陳嘉瑤連男朋友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說到這,陳嘉瑤苦笑著輕聲說:“我男朋友對我很好,很愛我,但我連他最後一面都沒見到他。”

陶安之感覺到她內心深處的悲傷,自覺鼻尖一陣酸澀。

陳嘉瑤的肚子幾乎是要生了的月份,也不能打胎,爸媽便要求她生下來要把這個孩子掐死。

她怎麼可能會掐死自已骨肉相連的孩子呢?她拒絕了,並與他們發生了爭吵。

她的爸媽一氣之下把陳嘉瑤趕出了家門。

陳嘉瑤身上一無所有,被趕出家門後不知道該去哪,便想到了自已的朋友,打算去借住一晚。

陳嘉瑤低頭盯著自已的肚子,低聲說:”我身上沒有錢,只能步行,那時候還是晚上,外面很少人,兩個人從一旁跳出來,把我弄暈了,醒來後我就發現自已在在一個陌生的房間。”

她說到這裡便停止了,剩下的事陶安之都已經知道了,他一時沒說話。

陶安之同情、可憐這個女生的遭遇,同時無時無刻不在譴責那些人的惡行。

可他不知道該怎麼揭開這罪惡的真相,僅僅憑他手上的一段錄音,完全沒辦法成為證據。

陶安之心裡充滿酸澀和無奈,赭淵看了眼他,伸手輕輕捏了捏他的脖子,似在安慰。

陳嘉瑤似乎看出他的無奈,說道:“還有一個人可以作為人證。”

難道還有人親眼目睹這場血腥的祭祀嗎?

陶安之微微一怔,定定的看著她問道:“是誰?”

“你見過。”赭淵開口道。

陶安之抬頭看他,“我見過?”他仔細想了想最近見過的人,除了自已的同伴天天見,還有桑自樂,還有一個拾荒的大叔…

大叔?!

他看著赭淵,急切的尋求肯定:“是不是那個拾荒的大叔?”

赭淵勾唇,微微頷首,肯定了他的猜想。

陶安之喃喃道:“難怪他會把我引到那間屋子去,原來就是想讓我看到那些罪證,讓我起疑心。”

即使是有了兩個證人,卻也是沒有物證,但憑他的一段錄音也沒辦法說服警察。

陳嘉瑤似乎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又說:“我和其他女孩子的屍體就埋在那間屋子後面的一個空地處,他們不相信,就挖出來給他們看。”

挖人屍體這事陶安之可做不來,一想到那畫面,挖著挖著,一整架人體骨頭就出來了,他有點害怕的縮了縮身子。

本來見鬼這件事都夠他嚇破膽了,好不容易適應了一點,又讓他去挖人家墳墓,不被嚇死也要被嚇傻。

他胡亂點點頭,表示自已知道了。

鬼不需要呼吸,陳嘉瑤只做了個嘆氣的動作,“其實這件大規模綁架事件兩年前就已經立過案,也有警察找來這裡,但是不知道馮化用了什麼手段,漸漸的再沒人去關注這件事,漸漸的也就不了了之了。”

馮化就是養小鬼的人。

陶安之回想自已以前看過的新聞,好像確實並沒有關於大型綁架事件的新聞。

陶安之猜測:“會不會是他利用小鬼的能力來抹去那些人的記憶呢?”

畢竟小鬼是邪祟,能夠給養鬼者帶來利益,而讓警察不再調查下去,這也算是一種利益吧。

陳嘉瑤默了一瞬,微微點頭:“也許有可能。”

只是既然馮化能夠去利用小鬼來掃除一切對他不利的事,那如果這件事調查下去,他必定會再次利用小鬼讓調查終止下去,那這一切都會功虧一簣。

陶安之把自已的想法說了出來。

陳嘉瑤似乎也是想到這點,微微揚起嘴角,故作輕鬆:“之前我剛成為怨靈時,能力較為底下,做不了什麼事情,現在也許我可以抵抗一下那小鬼。”

她頓了一下,眼珠子轉動看了眼面無表情的赭淵,語氣帶上了點懇求,對陶安之說:“希望你能幫一下我,幫一下我們,把這裡的醜陋的一面揭開,讓真相暴露出來,因為你是唯一能看見我們的痛苦的人。”

陳嘉瑤苦笑一聲:“也算是為我和那十幾個女孩子報了仇。”

陶安之眼底流露出悲傷,嘴唇動了幾次,最終只是說:“我能力沒那麼大,也不能很肯定的說我能把這件事公佈於眾,讓所有犯罪人員都受到懲罰,但是我會盡力而為的。”

他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沒有一手遮天的本領,也沒有什麼高智商。

但陶安之認為,他是一個很感性的人,很能和別人的遭遇產生強烈同情心,共情能力強,所以對這件事,他保證儘自已最大的能力。

有了他這句保證,陳嘉瑤露出一點笑容,竟彎腰低頭朝坐在床上的兩人磕了幾個頭。

陶安之從來沒受過如此大禮,嚇的噌的一聲站起來,上前想扶她起來,“你、你別這樣,你快起來吧。”但陳嘉瑤現在這樣子著實有些恐怖,長髮凌亂的披在肩上,嘴巴滿是鮮血,眼睛還留著血淚。

陶安之只站在他面前,伸出手,始終不敢碰地上還在跪著的人,他真的害怕,急得不行,也沒敢拉她起來,只在一旁催促道:“你快起來吧,別跪著,你這樣我害怕…”

被一隻鬼跪著磕了幾個頭,真的有點害怕。

赭淵站起身走到陶安之身邊,自然的將手搭在他的腰上。

陶安之被他的手吸引了注意,動了一下身子,想掙脫出來,那手稍稍用力,他就動不了了,陶安之有點生氣的瞪他一眼。

這色鬼!面前還有個跪著的女鬼,他還要動手動腳,真的是太可惡了。

接收到他的眼神,赭淵微微挑眉,沒說話,偏頭對陳嘉瑤淡聲道:“回去吧。”

陳嘉瑤微微點頭,走出門口,身形漸漸消失不見。

陶安之目瞪口呆,不解的問:“為什麼她聽你的不聽我的?”

仔細回想一下,陳嘉瑤說話的過程中,很多次看向赭淵,似乎有點懼怕他的樣子。

想到這,陶安之一時有點生氣,把赭淵是個鬼的事暫時性忘記了,憤憤道:“難道你威脅她?她都這麼慘了你還要威脅她?”

見他一臉氣憤,赭淵不由自主的揉了把他烏黑的頭髮,為自已解釋:“莫要誣賴我,本身不過是一個小小怨靈,是我給了她靈力,如若不然,便是連話都不能說。”

這倒是讓陶安之驚訝了,他能有這麼好心嗎?竟然還給她靈力。

但陶安之還是問:“那她怎麼這麼怕你啊?”

赭淵似乎想起了什麼,冷聲道:“不過是做錯了事,稍稍懲罰了一下而已。”

是陶安之在酒店睡的第一晚,他上了張向陽的身,只是那女鬼靈力低下,不能感知他的存在,竟然在陶安之的夢中作祟,把陶安之嚇壞了,事後他不過是稍稍懲戒了一下而已。

但他不打算把這件事和陶安之說,不然也許會讓他對自已產生厭惡心理。

陶安之看他不像是撒謊的樣子,狐疑的說:“真的嗎?”

他一臉不信的樣子,勾的赭淵低頭親了一口,愉悅道:”自然,我從不騙人。”

陶安之稍稍偏頭,沒理他,忽地又想起什麼,“我有一個疑問,你是鬼,她也是鬼,你的兩個小弟也是鬼,而我是人,為什麼我能看到你們,還能和你們對話呢?”

但他又想到張向陽他們似乎還沒和這些鬼碰過面,也許他們也能看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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