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發

眼見他們兩就要吵起來，林子橙插話說道，雖然知道他們不會真吵：

“大娘，叔，好了，別吵了，這不是還有半個月嘛！叔和姨還有大娘，你們都對我好，我知道的，也會記在心裡的。

只是，這事他真不能這麼算了，林家幾個現在到處說我呢！

等他們幾個出來後，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所以我必須要離開這裡....”

聽了林子橙的話後，兩人都沉默了。

不要說事都鬧到這程度了，就算沒鬧到這，到時候大批次人上山下鄉的時候，他們幾個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呢！

晚走，還真不如早走。

對於這個年代的民眾來說，陽春花比唐志國更知道那種殺人於無形的‘無聲謾罵’和‘言語暗器’。

別忘了，陽春花可是管著上千人的街道辦主任。

在這個年代無形的‘殺’那可是舉不勝數。

流言蜚語更是殺人於無形。

停下爭吵之後，把房契交給唐志國，又在陽春花這裡辦了手續後就回家了。

“姐，幫我把這些裝上，多少錢你算一下，一會兒幫我送到我家去，小軍在家，他知道放哪！”

“今天又這麼多呀！”

“嘿嘿！是啊！麻煩姐了，一會兒和風哥說一下謝謝他！”

這是第三次大批次的來供銷社買東西了。

好在有唐志國打過招呼，要不然他可買不了這麼多東西。

這次是上回交待過的，各種美食烹飪的調料等，一大包一大包的買。

上回是鍋碗瓢盆什麼的，連大小鍋都買了好幾個。

幸好這些年來，存的工業票夠，要不然又要去黑市買。

不過嘛！這次大白天的，林子橙還真去黑市了。

“明哥！給我一張腳踏車票，收音機票，還有....”

黑市裡的王洪明，也就是林子橙口中的明哥。

他們早在多年前就認識了。

那個時候的林子橙因為病了，剛開始還真有一點點神經質的。

不知道怎麼著的，就跑到黑市裡來了，還和王洪明吵起來了。

而這個時候，管理辦的人來了，王洪明不想和林子橙吵，但是林子橙死都不怕，還抱著他不讓走。

管理辦的人誰也沒抓到，就抓到了他們兩個。

要不是王洪明的同伴跑的時候把他的東西帶走，直接是的損失慘重。

兩人被帶到管理辦的時候，林子橙被嚇到了，受了刺激之後，在管理辦又打又砸的，最後在多人的制服下。

好傢伙，又癲癇發作。

打電話到自已這邊的派出所後得知，這是個神經病，所以，在除了自已衚衕裡以外。

他林子橙只要出來，誰見到都怕，都躲的遠遠的。

之後病情好了一點後，多次去了黑市，一來二去，兩人就認識了。

剛開始王洪明還想教訓林子橙的，可是林子橙在這一帶太出名了，他不敢做啊！

除非暗地裡的把林子橙處理了。

可他們這一行是求財，不鬧人命！

“你小子，要這麼多做什麼，三轉一響都有了，你是要結婚嗎？”

聽到林子橙報出來的東西后，王洪明首先想到的就是結婚。

“嘿嘿！誰會嫁給一個神經病啊！你就幫我看看，有沒有這些就好了。

要是你這能買到，我出點手續也可以的。”

“那行，手續費十塊，所有東西我給你送到家。”

“真的嗎？太好了，謝謝明哥，那我就在家裡等著你的好訊息了。”

兩人交談了好一會兒，林子橙才離開黑市。

他爹的六千塊，加上工作名額，還有賣院子的錢，還有就是這些年存的錢都過萬了。

這些日子買了很多東西，如今過半了。

手上只剩下三千多塊。

之前是生活用品，這幾次是各種農具等，還有就是傢俱都讓人訂製了很多新的。

這個時候除了資本家，誰家也沒有兩米的大床吧？

而他林子橙就有，還是上好的木材讓人重新打造的。

要不是在這買不到耕種的牛，他早就想要買了。

這不是要去種田生活嘛！

哎！能想到的都買了，就等過幾天走囉！

最近一批下鄉的就在四月三號這天。

聽陽春花說，這次去的人還很多，六百多人呢！

分三批，他們第一批，兩百人。

這些都是去年大學畢業的學生，可以說全是高階知識分子了。

本來他們是有工作分配的。

可是這些人不知好歹，想上山下鄉支援去。

為祖國建設添磚加瓦。

夢想是美好的，可是現實是骨感的。

到了就知道，到時就怕這些人跑了。

而其中還有一大半是資本家庭的孩子，雖然他們這些人也是從大學畢業，可是他們這些人是強制性的。

還有其中一小部分人不是大學生，但是這些人也是‘犯了錯’的人。

如中醫神棍這些，再就是幫人看日子的神運算元等。

現在還不嚴，再過幾年，真的是大浪潮哦！

四月二號晚。

林子橙所在的街坊鄰居都來了，這算是大家聚在一起最齊的一次了。

因為明天一大早他們仨就要出發了。

“橙子，你，哎！現在說什麼都遲了，你也真的是，明天要走，今天才和大家說，一點也不聽話。

奶奶也沒準備什麼，這些煮好的雞蛋你收好，路上看好小軍和小小他們....”

最囉嗦的最屬城南，銅鑼衚衕，齊奶奶莫屬。

齊奶奶年輕時，可是很漂亮的，這條街最出名的大美女。

同時也是嘴最會說的，人稱玉喇叭。

年輕時罵人損人第一，婚後做了媒婆，這條街有一半的人，都是透過她介紹的。

而後老了就更不得了了，光是各種舉報揭發，就不知道多少了。

好在齊奶奶從來都是講理的，大家對她很尊重。

等大部分時間被齊奶奶佔用後，其他人才有機會和林子橙說話。

忙了一晚上，大家散去。

家裡只剩下一張床和被子，仨人就這樣睡在一起。

平時睡覺是林子橙帶著小妹睡的，林子軍大了，自已一個人睡個小床。

一早起來後，劉招娣做了豬肉韭菜餃子，量很多：

“橙子，吃飽來，那邊我還準備了幾個飯盒，一會上車後帶到車上吃.....還有，嗚~~”

“姨，你，別哭了，我們又不是不回來的，你看，一會兒小小都跟著哭了。”

“噶哥，哇們巴能大進嘎嘎和明嘎嘎們呀七去玩嗎？”

“小小，咱們是去外面玩，可是你進哥哥和明哥哥要上學啊！

等他們放假了，再讓他們和我們一起玩好嗎？”

“那好吧！”

林小小現在只知道朋友玩，還不懂什麼。

可是林子軍長大了，知道很多東西，但是也有交待過，好在這小子懂事，也沒說什麼，就是情緒不高而已。

“小小，這是進哥哥送你的東西....”

早餐還沒吃，小孩子們就開始交換禮物。

林子橙的東西很少，只有一個超大揹包。

那些東西林子橙全放在空間裡了，對大家說讓人託運到北大荒。

最後把東西裝好之後，唐志國把他的包綁在腳踏車後面，前面帶著大兒子唐進。

而林子橙前面帶著小小，後面坐著林子軍。

兩輛腳踏車，帶唐進是因為回來的時候，要他推林子橙這輛車。

“爺爺，奶奶，叔嬸.....各位，大家保重！”

“....一帆順風！！”

“....”

祝福的話，雙方都在說著。

之後不得不離開，時間也快到了。

來到火車站後，腳踏車沒法放，再說唐進不過才14歲，也不放心在這麼多人那去擠：

“叔，就到這吧！那裡人多，你帶唐進先回去，我能帶好他們倆的。”

“那，那你們小心點，人多，小小你就抱著她，小軍，你緊緊跟著哥哥知道嗎？

還有你們的東西......到了寫信....另外.....”

從來沒見過唐志國流淚的林子橙，這個時候第一次見到了。

雙方都沒說太多，交待好之後，林子橙一隻手抱著小小，另一隻手牽著小軍進了車站。

“爸，橙子哥他們還會回來嗎？”

“會的，好了，咱們回去吧！”

唐志國擦去臉上的淚，帶著大兒子慢慢的走在大街上。

可以說，林子橙一家，在銅鑼衚衕裡，真的很受人尊敬的。

父親是戰鬥英雄，母親是大學講師。

而三個孩子都很乖。

銅鑼衚衕的人，個個都有文化，大家還有單位，處在這種環境中，銅鑼衚衕的氛圍比其它地方不知道好多少倍。

“哇！大哄七，好長呀！！”

“哥，好多人啊！看，那時鐘這麼大....”

一進到站，檢好票之後，兩孩子從低落的情緒中，一下就高興起來了。

這輛車次是起始站，下鄉的人都在這集合，而林子橙早就打過招呼了，他直接越過集合隊上了車。

車裡人不是很多，特別是他們這幾個車廂，全是下鄉的人。

“東方紅，太陽昇.....”

“同志們，我們為祖國.....”

車內廣播播放著《東方紅》，而車外集合的人，一個小平臺上，一名領導在給大家訓話。

“太好了，我就知道是連排坐，小軍，你帶妹妹坐在這，我來佈置一下。”

把小小放下，讓小軍帶著在座位對面玩，自已放下大揹包。

把三人的大棉衣取出。

同時還有唐志國一直不理解的一米半長，一米寬的木板是做什麼的東西。

這是林子橙為小軍準備的吊床。

直接把小吊床掛在貨架下方，試了一下結實程度後，這才放心起來。

之後從大包中取出一個小包，這是這幾天在火車上準備吃的東西。

所有東西準備好之後，車外的人群才姍姍來遲，排著隊進了車廂。

“咦！小妹妹，你真可愛。”

這時兩個女孩看到小小在自已的座位上亂蹦亂跳時，一把抱過去。

“呀呀！！嘎嘎，有壞蛋抓噢，九噢呀！！”

“小小，別亂說，姐姐和你鬧著玩呢！快叫姐姐，和姐姐道歉！”

聽到小小的叫聲，周圍的人都轉過頭來看，而林子橙也從女孩的手上接過小小說道。

“同志，你也是去下鄉的嗎？

哦！對不起，忘記介紹了，我叫黃琴，她叫許清心，我們是同班同學。”

“你好，我叫林子橙，這是我妹妹林小小，這是我弟弟，林子軍。

我們也是去支援下鄉的。

來，我幫你放上去吧！”

“謝謝！”

放下林小小後，讓兩小屁孩坐回自已這邊，幫她們兩把東西放到貨架上。

這個時候大家都有一個很大的揹包，主要空間還是被大衣和被褥佔據著。

這邊是三座連坐，林子橙仨就佔了一排，對面兩女生。

而另一個座位這時還沒人，空著呢！

大家坐好之後，列車員巡視了一遍，看到林子橙的吊床後也沒多說什麼。

而在這裡，沒有坐票的人，全被趕到其它車廂去了。

這都是帶隊人的主意，這樣便於管理。

“嘎嘎，卡了....”

‘嗚~~咔嚓~咔嚓~’

等了好一會兒，火車在這個時候終於動了起來。

而對面這個時候也終於坐下來一箇中年人，介紹之後才知道，這是送大家的領導張護國，張主任。

“我就說嘛！原來你就是林子橙啊！陽主任還讓我多關照你們一家，看你這情況，都不用我多關照了，準備的很充分嘛！”

張護國指了指貨架上的吊床後說道。

“嘿嘿！兩孩子正在長身體，睡的多，所以沒辦法。

不過還是要多謝張主任的，謝謝！”

張主任自從坐下來後，兩女孩就沒再說話了，老老實實的聽著他們兩個交談。

之後張主任坐到林子橙的邊上，對著他小聲的說道：

“我聽陽主任說了，你小子會功夫，所以這次你和她們兩分到一起，在北興農場第四十二隊....”

原來這張護國是拜託林子橙照顧這兩位大小姐的。

他們這一隊有十五人，而五人中就是被強制下鄉的大小姐和公子哥。

三個女的，兩個男的。

總共有五個女生，十個男生。

而張護國因為是她們兩父親的朋友，所以找關係託人照顧。

和陽春花打聽後，這才安排到她們兩個和林子橙在一隊。

張護國調查過林子橙的事，除了間斷性的癲癇外，人品好，戰鬥力強。

保護兩女孩沒問題。

“張主任，我這邊沒問題的，只是我擔心她們兩受不了那邊的環境，怕他們會....”

“我也叫你橙子吧！你叫我張叔。

這個你放心，她們不會跑的，要不然她們的父親可出不來....”

張護國沒有說明她們的父親犯了什麼事，最後一打鈔票放到林子橙口袋中說道：

“這是一千塊，有什麼事你照看一下就行，這裡有兩電話，一個是我的，另一個叫張桂蘭，是黃琴的媽媽，也是我親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