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榷皺了下眉:“竟有此事?可她卻未隨著你們一同出來,果然蹊蹺。”

洛月歸點頭:“是她正好,我們本來就要再查探一番的。”

桃盡意沐著光舒服地眯了眯眼,又抬指敲了下欄杆:“那我們什麼時候去啊?今夜?”

綏伶坐去他旁邊,擠了擠道:“不帶你。”

桃盡意瞬間收了那副懶散姿態,直起身睜大了眼睛:“不帶我?不帶上我嗎?”

綏伶“哼哼”笑了兩聲:“就不帶你。”

桃盡意又看向洛月歸,洛月歸微微笑道:“桃公子眼下一片烏青,還是先好好休息吧。”

桃盡意頓時洩了氣般仰頭一靠:“真不帶我啊……”

桔螢抿了口茶,道:“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

桃盡意瞬間坐了起來:“桔螢女俠果然人美心善。”

洛月歸打量著他,猶豫著開口:“你看起來真的很需要睡覺……你確定要去?”

桃盡意撩了下馬尾:“當然,放心吧,我沒事的。”

綏伶撞了下他:“大黑眼黏人精。”

夜深後,三人來到周家,挑了處牆頭打算翻進去。

“這會不會不太好……”綏伶有些糾結。

話的中途洛月歸就輕身躍了進去。

桃盡意輕聲一笑:“你師兄都不計較,你在計較什麼?”

綏伶緊抿了一下唇,道:“好吧。”

來到周漾雪房外時,綏伶伸手就要敲門,被桃盡意一把扯了回去,小聲道:“誒,幹什麼呢?”

綏伶有些結結巴巴:“……女子……閨房……不得請示一下啊……”

桃盡意無奈:“你這樣想是沒問題,但我們又不是走正門進來的,你敲了門她把所有人都吵來怎麼辦?然後咱們仨牢裡見?”

綏伶認真思索著他的話:“敲門確實挺犯蠢的……但……這樣我有點……”

洛月歸適時開口:“綏伶,守禮沒錯,但我們此刻有要緊的事,若這位周小姐就是禍害扶柳城的妖孽,便不容耽擱,儘快除了為好。”

綏伶咬了下牙,點了點頭:“嗯!”

“就是嘛,你聽聽,裡面又沒有什麼聲音,說明周小姐沒在沐浴沒在換衣,我們又不是登徒子,自然沒問題。”桃盡意拉著他就躥去房側的窗邊。

洛月歸施展術法測探著周遭,眸光一暗,收回了手:“妖氣重了。”

另兩人聞言都警惕起來。

這一側的窗戶本就沒有關嚴,桃盡意輕輕一推就開啟了。

床榻上空空的,小果頭靠在床沿上睡著了。

周漾雪正坐在鏡子前,白蠟的燭光跳動著,光線有些昏暗,她腰間垂著一條鏤空的腰佩,一股熟悉的香味蔓延著。

桃盡意輕聲道:“金顏香。”

周漾雪雙手不知在搗鼓些什麼,被身形遮住看不太清。三人靜靜等了一會,才見她拿起打扮好的小傀儡,手指勾著線操控它跳舞。

“快跳呀……快點跳呀……”

“嘻嘻嘻……跳得真好……”

又是一息之間的轉變。

周漾雪丟開傀儡,瘋狂地拍打起鏡子,指尖摳抓出詭異的聲響,她不住地顫抖,似墜入無窮無盡的恐懼。

蠟燭被她打滅,白色的蠟油從桌上長長淌到地上。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救救我……好黑啊……好可怕……放我出去!!!”

可光滅前一刻,分明看見鏡中她微笑的臉,那雙含淚的眼睛,正盯著視窗。

小果被驚醒,連忙爬起來將蠟燭重新點亮,柔聲安撫她:“小姐、小姐,別怕,我在呢。”

周漾雪乖巧地靠在小果懷裡,不再說話。小果輕拍著她的背,哄著:“別怕、別怕,小果給你講故事……”

未及深思,一道光突然飛來。

桃盡意手一接就急忙蹲下身,符紙燃起,桔螢的聲音傳來:“先回來,死人了。”

三人回去的時候,林榷剛驗完屍出來,她格外沉默,坐在臺階上沒有說話。

洛月歸想問些什麼,見此情形也沒有開口。

桃盡意站去了桔螢身邊,小聲詢問:“這是怎麼了?”

桔螢也有些沉重:“……王永安死了。”

桃盡意心裡一驚,也湧上一股澀感,明明昨日他還那麼鮮活,還一起打了架、吵了嘴,結果……才一日就失了生氣。

林榷抬起頭,聲音有些啞:“同樣的死法……你們先回去吧。”

洛月歸和綏伶朝她行了一禮,桃盡意也被綏伶扯走了。

桔螢默默坐去林榷身旁。

今夜的月色冷得讓人發顫,林榷將腦袋埋在膝上極力壓制著即將決堤的悲慟。

桔螢眼眶也有些酸,她輕輕拍了拍林榷的背:“哭出來吧,會好受一點。”

林榷哽咽幾次,終於放了聲,她抬起頭,眼睛紅得可怕:“是我錯了嗎?是我一直揪著這個案子不放,才害死了跟著我的人。”

話音剛落她又搖了搖頭:“不,我又怎能不管這個案子呢?若查不出兇手,扶柳城的其他人又怎麼辦?”

她的眸色沉了沉,如同熄滅的星火。

“是我無能。”

“要是早查出來,永安也不會死……他還那麼年輕,還沒有實現他的願望……”

她神情痛苦極了,淚珠一顆又一顆砸在膝上:“他之前總說,等案子少了,等扶柳城越來越好了以後,他想去看看這個世界……可他還沒有看到呢……”

林榷將膝蓋抱得越來越緊,縮成一團,看起來十分無助。

桔螢深吸了口氣,輕輕撫上她的手背,將她脆弱的外殼柔緩地撥開:“林榷,你聽我說,這怎麼能怪你呢,你不要自責,永安說過你是那麼好的人,他從來不覺得你無能,在他心裡你是最厲害的。”

桔螢緊緊擁住她,道:“我知道你現在心裡很亂、很難受,可這些絕不是你的錯,不要以惡人做的孽來懲罰自已,你根本沒有任何錯。”

雖然也曾懷疑過自已多次,可林榷從來沒有頹喪到如此,她默然良久,才問出一句:“……我真的可以嗎……我真的能做到嗎?”

桔螢雙手扶起她的肩,看過去的目光柔和而堅定:“林榷,你是最好的。”

林榷微張著唇,有些顫抖,她的目光閃動了幾下,像是黯淡夜空終於升起幾點細碎的星光,滾燙的淚滑落,她用力點了下頭:“……謝謝你,桔螢。”

幾聲雀鳴破了這方可怕的寂靜。

林榷情緒終於緩和了些,她看著被風吹起的柳枝,與桔螢說起些往事。

她道:“其實一開始這個案子並不歸我管,那時候還有比限,那個人因此受了好幾回罰,後面他意外被火燒死了,其他人不太願意接,我就接下了。”

林榷自嘲地笑了笑:“我也因此受過好幾回罰,後來連比限都沒人管了,他們說我是傻子,總攬最麻煩的活,最會給自已找事,我也覺得……可世上若沒有我這樣的傻子該怎麼辦呢?”

林榷看向桔螢,又笑了笑:“所幸,世上不止我一個傻子。”

桔螢也笑了下:“聽著有些怪,不過,勉強接受。”

林榷站起身,長長呼了一口氣,看向了遠方,天色正破曉,她道:“此道不孤,我要一直前行。”

桔螢也站起身,與她望向同一處天光:“正義之道,向來不會是獨行的。”

那道光落在了兩人身上,也傾灑在更多地方。

林榷輕輕一笑:“你說得對。”

想起了什麼,林榷斂了神色,又道:“現在想來,那個人被火燒死並不是意外。”

桔螢點了下頭,停頓了一下才道:“他是收白讖賄賂的那個人?”

林榷道:“對,他和傀儡們一起被大火淹沒了。”

桔螢抿緊了唇:“有一有二就有三,想必害人之事他也不是頭一回幹了,此般結局,算是他應得的懲罰。”

林榷點了點頭,又重重吐出一口氣,道:“桔螢,你先回去休息吧,事情要緊,身體也要緊。”

桔螢微挑了一下眉:“這樣的話竟然是從你的口中說出來的。”

林榷牽了下唇角:“我也會休息的。”

另三人自回去後就都愁著臉坐著。

也不知過去多久,桃盡意先開了口:“月歸兄,扶柳作祟的妖物不就是那個阿木嗎?可你明明測探出周家妖氣加重,為什麼王永安又會突然被殺害?難道……不止一個?”

洛月歸皺緊了眉,嘆道:“或許是這樣……但又不該是這樣。”

他仔細回想先前的情景,道:“我們掉入的幻境是由阿木一妖撐起的,之前的每次作案也都是僅一處出事,如果此案中有不止一個妖,為什麼不同時殺更多的人,而是要待在不同的地方只等那一個動手?”

桃盡意點著頭:“……確實奇怪。”

綏伶想著剛才發生的事,道:“那個周漾雪家裡全都怪怪的,大半夜點著白蠟燭舞傀儡。”

桃盡意道:“那不是瘋了嘛,做出點不同常人的事也說得過去。”

綏伶道:“她傀儡舞得挺差的,後面線都緊緊纏住了,感覺都要被她扯爛了。”

桃盡意沉默下來,總感覺腦海中有什麼東西將要被抓住,卻又忽然散開。

“嘶……”他緊咬住唇有些微焦躁。

洛月歸溫聲問道:“怎麼了?可有不適?”

桃盡意沒有說話。

綏伶將手湊到他眼前來回晃了晃,見他還是那副表情,心裡一驚:“該不會中了什麼妖術吧?”

這時,桃盡意猛地一拍桌子,把綏伶嚇得一抖。

綏伶道:“你也瘋了?”

桃盡意有些興奮:“我有了一個想法!會不會,周漾雪的傀儡能夠與死者被害的情景有關係?”

洛月歸聞言眼眸一抬:“這是個好想法,幻境中傀儡的演出內容就是白夢和白讖的死因。”

桃盡意又想起幻境中事:“我不太懂你們的那些東西,不知道說的對不對,但是我想,會不會周漾雪的神志被困在了某個地方,她會根據一些內容無意識地舞動傀儡,在那個內容結束後又陷入虛無當中?”

綏伶想到了一些表現,道:“所以她才會突然恐懼地說好黑……好害怕……之類的話。”

洛月歸道:“你是說她並非受驚失常,而是神識被錮……確實可行。”

洛月歸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麼,他當即運出靈力如寫字一般舞動著指尖,隨後將其擊出窗外,消失在眼前。

桃盡意眸光又是一亮:“這招……”

綏伶道:“你別想了,這樣傳信雖然不限距離卻很耗靈力,你那點還是桔螢姐姐傳輸的,用用傳音符算了。”

洛月歸輕聲道:“說不定就有機會能學到。”

桃盡意眼裡都快蹦出星星了:“真的嗎?”

洛月歸沒有回答,只是看了眼天色:“你們先休息一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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