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人家的日子就是舒坦,李響有爺爺和奶奶哄著、親爹親孃疼著、乾孃愛著、還有雪寒姐姐關心著;日子經不住過,轉眼間又過了年,此時李響六歲了,也到了上學的年齡。在鄉上建有新式學堂,小學階段是義務教育,學費每年只需要兩塊銀元,不過新式學堂離李武家是比較遠的,再加上新式學堂學生不多,所以李武還是打算讓李響在村裡的私塾讀上幾年,等長大一點再去讀新式學堂。私熟的先生不是別人,正是村長孟廣財。孟廣財是前清的舉人,滿腹的學問,他在我們村做教書先生再合適不過了;地裡的瑣事都交給了兒子打理,自已則一心一意搞教育。一天早上,李武對李響說:“李響,想去私塾讀書嗎?”李響說:“我最愛讀書了。爺爺,我想去。”太太劉氏說:“寶貝孫子,等會讓你爹領你去拜見一下私塾裡的先生,你敢去嗎?”李響說:“奶奶,我早就想上學了,這有什麼不敢的。”李武說:“好樣的李響,你去把你爹叫到爺爺屋裡來。”李響走出了屋去尋李達,自不必說。李武這邊只見他端起桌子上的一碗茶,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喝完茶後,站起身來走到牆角邊上的一口小甕,甕口上有一塊厚厚的木板蓋著,李武拿開木板,裡面裝的都是今年的新核桃,輕輕的撥開核桃,下面還有一層木板,木板上有一個小小的把手,提著把手可以像開箱子蓋子一樣,開啟一個小口,下面裝滿了銀元,李武伸手拿了九個出來後,又重新恢復甕的原樣。太太劉氏則掀起土炕上的席子,席子下面有一摞紅紙,取了一張將李武手裡的銀元包了起來。

不一會兒,李達便牽著李響的小手,來到了李武屋裡。李達開口說:“爹,您找我。”李武沒說話,用手指了指凳子示意李達坐下。李達見母親劉氏也在於是說:“娘,您也在呢?”劉氏開口說:“快坐下,你爹找你說點事。”李達說:“李響已經六歲,到了讀書的年齡了,我跟你娘商量著把李響送去村裡的私塾,我們想知道你的意思。李達說:“要我說早該去了,我本打算李響四歲的就送去私塾。姜琴卻不捨得,說她可以教李響讀書認字。我心想姜琴的學識倒也不低,教李響自然是綽綽有餘,所以這兩年也沒有太著急。不過在家裡教,畢竟是比不得私塾。既然爹和娘都有送李響去私塾的打算,那就送去吧。”李武說:“這是九塊銀元,然後你再去提一罈你娘釀的房縣口味的黃酒,領著李響去拜見一下孟廣財先生,還煩請他教誨李響,等過完年,就送他入學。”現在正值春節,私塾放了年假。李達帶著李響去了孟廣財的大宅院,農村的宅院門白天都是敞開的,李達父子直接走入院內,只見孟宅的護院在那掃地,那護院倒是機靈,見到李達主動打招呼說:“是李家大少爺來了。”李達說:“耿護院,你家老爺在嗎?”耿護院說:“老爺在後院的書房看書呢,我領你們過去。”李達說:“有勞耿護院了。”三人來到後院的書房,耿護院向孟廣財稟告說:“老爺,李家少爺來了。”孟廣財說:“快請進來。”那耿護院請李家父子進了書房,自已則回前院去了。李達拱了拱手說:“孟大爺好。”聰明機靈的小李響,學著父親的樣子拱著手說:“孟爺爺好。”孟廣財站起來說:“好好好,孺子可教。我看這孩子到了上學的年齡了,可曾上學?”李達說:“孟大爺,今天就是為犬子上學的事情,才來叨擾您的。”李響作揖說:“還請先生教我。”李達從兜裡取出用紅紙封好的九塊銀元,另加手中的一罈黃酒,遞給孟廣財說:“這是犬子一年的學費,還請您多多費心。”孟廣財說:“這個學生我收下了,過完年就去祠堂裡讀書。”李響繼續作揖說:“多謝先生。”李達說:“等過了年,就讓犬子持禮拜師。孟大爺,我們先回了。”孟廣財說:“回吧!”

舊時私塾學費的多少並沒有定數,根據自已的家庭條件可多可少,只要老先生願意教即可。其實村長家裡並不缺錢,但像他這樣的舉人老爺,更在意的是儒家的禮數。在回家的路上李達對李響說:“剛剛表現不錯,作揖有模有樣,說的話也跟大人似的。”李響說:“爹,我厲害吧,這都是娘教我的。”李達心想“自已上輩子做了什麼好事,娶到這樣的好妻子,事事都為自已想到了前頭。”李響說:“回家讓你娘給你做好吃的。”父子二人一路說說笑笑,當經過夏雨沫家門口時李響開口說:“爹,你先回家,我找雪寒姐姐玩會。”李達說:“別玩瘋了,記得回家吃飯。”李響說了一聲“知道了,爹”便跑進了夏雨沫的家裡。見到一老一少正在織布,李響對著老人開口說:“李奶奶好。”李奶奶說:“李響來了。”李響又對著年輕的說:“乾孃,我想死你了。”夏雨沫說:“小嘴抹了蜜,怎麼這麼甜。”李響說:“乾孃,雪寒姐姐呢?”夏雨沫指了指裡屋說:“不這不是出來了嗎?”李響見到雪寒,走到跟前牽起她的手說:“雪寒姐姐,你想我了沒。”王雪寒用手理了理頭額前的一縷青絲說:“想了,我天天想呢。”李響說:“雪寒姐姐,我跟你說個事情,你想不想聽?王雪寒說:“什麼事情?你說吧。”李響把王雪寒攬到自已懷裡,對著雪寒的耳朵說:“我馬上要去私塾上學了。”王雪寒說:“你去上學了,那姐姐以後就見不到你了,沒法跟你玩了。”李響說:“姐姐不去上學嗎?我們一起去,上學可好玩了。”王雪寒說:“娘說了,女孩子不可以去上學,娘在家可以教我讀書寫字。”李響說:“要不我當你的先生吧,我也可以把學到東西教給你。”王雪寒蹦蹦跳跳的說:“好呀好呀,姐姐先在這裡給你作揖行禮了,小先生好。”李響也高興的跳起來說:“我當先生了。”兩個小人,手拉著手蹦蹦跳跳的玩了起來。沒過多久,李響開口說:“雪寒姐姐,我得回家了,爹和娘還在家等我吃飯呢。”王雪寒說:“行吧,姐姐送你出門。”王雪寒將李響送到大門口之後,二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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