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

東方蕪穹站於門口逆光中,左右觀望了一下房內,無視了三個人各自不同的詭異神色,笑道:“我本來還怕打擾你們聊天敘舊,現在看來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你來了個什麼巧啊?!

孟清質不由得往枕頭內陷了陷,對他滿心都是抗拒——重傷病患對醫生那種,尤其這個醫生還是個輕浮的花花公子,而病患身體只是個還不到金釵之年的女孩。

關於玄銘宗大弟子——東方蕪穹,她曾在望仙城,從城中各大小報中聽過他的眾多傳聞……內容十分勁爆。

就在他們從逍遙門出發前,逍遙渡影的絮語叮囑中,還特地把他拉出來說了:

“……你們去玄銘宗協助調查一定會碰到那位玄銘宗大弟子,雖說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煉丹奇才,但傳聞此人……行事多為荒唐,到時候記得多多保持距離,謹慎交往。”

可是啊……師父,這種情況下,你徒弟、師侄根本沒法和他保持距離啊!

“怎麼了?”

東方蕪穹走到孟清質床旁,手中正捧著屬於她的湯藥,瞧著臉一陣青一陣白的她,眼中寫滿了躍躍欲試。

孟清質只想說你不要過來啊!

因那魔修自爆時,離爆炸地點最近,孟清質很不幸地全身多面積炸傷,外加體內多器官損傷,以及周身經脈多處斷裂,位列三位受害者之首。但好在她是在場所有人中修為最高,抗打能力和自我治癒比練氣強多了,再加上東方蕪穹的妙手回春,和各類神丹妙藥,身上的情況好轉了不少。

但再怎麼好轉,也改變不了她現在渾身纏滿繃帶動也動不了,像一個即將送入棺材下葬的木乃伊的事實。

所以,作為她的主治醫生,東方蕪穹自告奮勇地接下了給她喂藥的工作。

對此,孟清質身心都敬謝不敏,但也無可奈何。

他把藥碗放在床旁的小桌上,伸出手從她頸後穿過,手臂用力把她上半身抬起,另一隻手豎起枕頭,調整好方向角度,隨後用兩隻手架著她往後移,讓她後背靠在枕頭上。

一頓操作下來行雲流水,動作輕柔。

“好了,來喝藥吧。”

東方蕪穹拉過圓凳一屁股坐下,重新捧起藥碗,見她不說話就當她預設,直接舀起一勺苦藥,吹涼後塞進她的嘴裡。

孟清質被苦了個猝不及防,反胃感瞬即從胃升至喉中,強忍著不適感,在腦內瘋狂催眠自已,逼迫喉嚨嚥下去。

見此,東方蕪穹滿意點頭,正準備給她再來一勺,後背卻傳來了一道聲音。

“那個……”

東方纖雲因受傷比她輕,可以自已喝藥。雙手託著自已的湯藥,看各種情況不對勁,一臉菜色地問道:“請問有什麼甜的東西嗎?”

在一旁的龔常勝也連連點頭。

因之前一直是平躺在床上,孟清質這才發現他手中也端著一碗湯藥,估計是為了治他眼睛的。

她覷了東方蕪穹一眼。

來的巧原來是指你的三個病患全在這裡,不用一個個去發藥嗎?

“有是有,不過是要等你們喝完才會給。”東方蕪穹側過頭,用一種哄孩子的語氣說道,又瞧見垂著頭,對湯藥躇躊的龔常勝,又道:“勝兒,如果你不想喝藥,大師兄不介意親自餵你,就跟你孟前輩一樣。”

孟清質明顯看到龔常勝打了個寒顫。

說罷,東方蕪穹轉回視線,與她目光對了個正遭,隨即朝她露出個如沐春風的笑容,讓她差點心肌梗塞。

……那之後發生什麼孟清質不記得了,她只記得藥很苦,兩個病友的表情很刺眼……尤其是龔常勝,這個她才剛認識不久的男孩,無神的藍色雙眸轉向她的方向,臉上盈滿了同情。

事後,東方蕪穹並未直接放平她躺下,為了更好消化湯藥,讓她繼續靠著枕頭半坐著,接著就收拾好三個人空掉藥碗出去了。

兩位病友的表情依舊那麼刺眼。

“清質……”

在一片死寂中,東方纖雲忽然開口道:“你要是覺得委屈就說出來吧,我明白的。”

“是啊。”

在孟清質一頭霧水滿頭問號中,龔常勝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她床邊,藍空般的眸子中滿是痛惜:“有什麼難過的就傾訴出來吧,孟前輩。”

好好一個人,出去協助調查卻遇到魔修襲擊,好不容易死裡逃生,結果身受重傷動也動不了,主治醫生還是個緋聞滿天飛節操為零的花花公子,而這花花公子貌似還對她蠻感興趣,天天親自給她喂藥。

光是想想都覺得慘。

孟清質從他們的臉上讀到了以上資訊。

但她真沒覺得自已有多慘,遇到魔修襲擊身受重傷的感覺的確不是很好,可她受傷能及時得到最好醫治,還不用出錢。而且喂藥這一事其實麻煩的應是東方蕪穹啊。身為玄銘宗大弟子和永寧峰峰主,如此一個大忙人,居然還把空餘時間放在她身上。他要把這時間放在練丹上,估計什麼丹藥都煉出來了。

可是看著他們一臉‘不要獨自一人悶著,我知道你很難過。’的表情,她最終也只能吐出兩個字:

“謝謝。”

兩位病友的表情變得更刺眼了。

養傷的日子就這麼過去了。這期間孟清質無時無刻都在慶幸自已是築基,以不符合常理的自身癒合能力,沒多久就可以下床活動;東方纖雲還要躺上好一會,說是內、外傷未愈,暫時最好不下床,怕引起復發。

東方纖雲本人倒不是很介意。對他來說,這種整天躺在床上,衣來張口飯來伸手的生活簡直能媲美仙境,就是有時候身上的傷總會隱隱作痛,讓他略感不適。

與他相對的,是可以自由活動的孟清質。她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傷好後就投入了玄銘宗的反魔修間諜大業,靠著在回家探親時莫名其妙生成的第六感辯別法,屢立奇功。

在收穫一眾敬佩、崇拜的眼神中,她和玄銘宗宗主兩位弟子的關係也越發熱絡了起來。

但在她看來,龔常勝大概只是對救命恩人的師妹的愛屋及烏,以及對優秀同齡人的好奇,還有對自已這一番遭遇的憐憫——無論是因魔修身受重傷,或是重傷後還要遭到他大師兄的調戲……

而東方蕪穹自是不必說,作為她的主治醫生,和玄銘宗大弟子,她每天都能看見他。不是問查她的傷況愈後情況、有什麼不適,就是帶她去繼續反魔修間諜工作。

拋去他那變態行為不說,的確是個很合格的醫生。

所以孟清質真的很好奇,他又是當醫生的,又要管事,私生活又那麼豐富,這麼強大的工作壓力,他的頭髮還是這麼茂密,是有什麼秘方嗎?

有的話,她能觀摩學習一下嗎?

但這話明顯涉及機密,她不可能大大咧咧直接對他說,只能藏於心底……不過,對兩世發小、老鄉親人、永遠的師兄——東方纖雲,吐槽下還是可以的。

“真好啊,這麼有效率的防脫髮秘方,要是現代也有該多好。”聽她說完前因後果,東方纖雲躺在床上嘆喟道。

有這等秘方,他再也不怕自已工作壓力過大,頭髮大把大把掉,以後沒到暮年就會變成禿頭男了。

“是啊。”孟清質喃喃贊同道。

有這等密方,她再也不怕自已忙到深夜,頭髮大把大把掉,導致房間到處都有,看著不雅觀也難打掃。為什麼作為她的頭髮就不能更豎強點呢?

脫髮,真是現代無數男男女女的噩夢。

經過這一次的談話後,孟清質每次見到東方蕪穹都會不禁抬頭——視線灼灼落在他的頭髮上。

好茂密,好羨慕,為什麼現代的她沒有……

每每想到這,孟清質都會幽幽嘆上一口氣,疤痕未消的面上帶著縷縷愁緒,像一個感嘆與情郎有緣無分的痴心人。

玄銘宗的人都是一群人精,見孟清質如此,還以為她在玄銘宗的這段時間,對悉心照料她的玄銘宗大師兄——東方蕪穹,情竇初開。但念及後者日常品行,以及父母師門的反對,只能遺憾放棄,斬斷小荷才露尖尖角的緋紅情絲。

眾所周知,人們對八卦是毫無抵抗之力的,尤其是這種大名人的桃色緋聞。

這一傳十,十傳百,孟清質沒過多久就發現,玄銘宗用那種‘不要獨自一人悶著,我知道你很難過。’的表情看她的人越來越多了。

這其中最脫穎而出的就是龔常勝了。

這個只比她肉體年齡小一歲的孩子,似乎已在心中預設了她是個有著悲慘經歷的可憐人,常常和東方纖雲串通起來,用善意的謊言請求她幫忙,用語言和行為逗她開心,想讓她暫時忘記曾重傷和失戀(假)的痛苦。

無論孟清質怎麼和他解釋他都不聽。只會用‘嗯嗯嗯,我懂的,孟前輩你只是不想讓我們知道你真實想法,才會這麼說的。’的表情直對她。

這年頭,說真話都沒人信。

於是,孟清質在玄銘宗就被迫過上了,左一個東方纖雲大師兄,右一個龔常勝龔道友,倆人合力關切照顧她心情的美好生活。

背地裡,某人差點暗暗咬碎了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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