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壽宴聲勢浩大。

鎮北王與當朝天子乃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皇帝繼位後,鎮北王便自請去了苦寒之地的北境,駐守涼州多年,在北境聲望很高,逐漸發展起一股龐大的勢力。

宴上來往的除武將外,還有不少北境各州的文臣官員。

盛昭寧奉命守在烏金殿外,一襲黑衣融入夜色,手中執劍,眉目冷寂,偶有碎雪落在眉間,沁起微薄的涼意。

周圍的人都很有默契的避開她,彷彿在避煞神一般。

盛昭寧兇名在外,人人避之不及。

她面無表情的盯著宴上人來人往,目光從每一個人的面孔上一一掃過,然後又迅速移開,不做多餘片刻的停留。

華燈下,她指尖下意識的摩挲著劍柄。

魏頤,沒來嗎?

盛昭寧斂起目光,睫毛微垂。

自從殺了陳紹後,她便再也沒有見過魏頤。聽北苑的人說,他這段日子心情很不好,下面伺候的人都小心翼翼,生怕惹惱了他。

她想見他,很想。

卻又畏懼見他。她怕從他的眼中看到嫌惡、厭煩,更怕他見到自已之後,心情更差。

所以,這種極度思念的情緒已經達到了頂峰。

哪怕只是如同見不得光的鼠蟻一般,窺見一面,已是滿足。

盛昭寧落寞轉身,簷下投來的一片陰影將她覆蓋,還未抬步,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嬌蠻的聲音,“站住!”

她眉心一擰,這道聲音實在太熟悉不過。

她不欲與其多做糾纏,轉身便走,不料凌厲的長鞭破空抽打而來,她眸光一動,側身躲去,鞭梢堪堪從她的臉側劃過。

“魏哥哥,她見了我都不行禮,根本就沒有把我放在眼裡!”

盛昭寧已轉身離去的步子,在聽到這句話時,猛然一頓。

原本攀上冷意的眼底寒霜驟散,她幾乎是急迫的回過了頭,恰好對上一道漫不經心掃過來的視線。

是魏頤。

她心臟狂跳,就這麼直愣愣的看了他好一會,半晌才掩飾般的收回視線,低下頭,躬身道:“拜見世子殿下,遲二姑娘。”

遲綰冷哼一聲,白了她一眼。

魏頤懶懶抬眸,望向她的目光沒有絲毫溫度,彷彿在看一個完全不相干的人一樣。

“跪下。”他說。

盛昭寧一愣,隨後利落的跪到了地上。

鎮北王府規矩森嚴,唯獨影衛是特例,可以見主不跪。

但他的話,她從不會違背。

遲綰那一鞭動靜不小,此時四周已經圍滿了人。她就直直的跪在烏金殿前,積雪夾雜著潮冷的寒意從膝蓋鑽來,爬滿四肢。

“對著綰兒再說一遍。”

盛昭寧指甲漸漸嵌進掌心,脊背繃成一條直線,“拜見遲二姑娘。”

魏頤淡淡的收回目光,問向遲綰,“滿意了嗎?”

遲綰抱住他的手臂晃了晃,“不行,她這般沒規沒矩,就該好生罰一罰!”

魏頤任由她抱著,“哦?綰兒想怎麼罰。”

遲綰得意的看過來,笑眯眯道:“那就罰她跪在這裡,一直行禮,直到天亮吧。”

魏頤神色不變,笑著應允,“好啊。”

他雖笑著,眼底卻透著徹骨的寒意。

落在她頭頂的視線極具壓迫感,盛昭寧已經分不清心臟傳來的是疼痛還是麻木。

魏頤憎惡她,這是讓人無法忽略的事實。

她不知道該怎麼改變這樣的現狀,便只能將他奉若神明,不會拒絕他的任何一個要求,竭盡全力的討好他。

於是,燈火通明的烏金殿前,她跪在雪中,眼眸半垂,啟唇說道:

“拜見遲二姑娘。”

“拜見遲二姑娘......”

她一遍遍的重複著這句話。

猙獰醜陋的面具對映出暖色的幽光,周圍人來人往,投來的目光有鄙夷,有奚落,更多的,是事不關已看戲般的神情。

不知為何,在她說出這句話時,魏頤的臉色卻更差了。

他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施捨給她,嫌惡的情緒似乎在每一個毛孔裡溢位,他拂袖而去,盛昭寧終於抬眸,盯著他的背影,珍重般看了好久。

魏頤走後,人群漸漸散開。

盛昭寧身為魏家唯一遊走於明面上的影衛,在外人面前,不僅是魏家實力的證明,亦代表著鎮北王的顏面。

烏金殿內,吳總管將殿前的一幕低聲報給鎮北王,他鷹目一抬,銳利的目光掃向雪地中那道模糊的身影,皺了皺眉,“胡鬧。”

吳順頓了一下,小心翼翼道:“王爺可要免去影十侍衛的責罰?”

如今殿外人來人往的,盛昭寧跪在那裡,場面的確不怎麼好看。

鎮北王眯了眯眼睛,擺手道:“罷了,魏頤要罰她出氣,便由他去,回頭好生安撫一番便是。”

吳順不再多言,垂首應聲道:“是。”

說到底,世子殿下是主子,盛昭寧不過是個奴才。主子要罰,當奴才的哪有不從的道理。

只是可憐了盛侍衛,不知怎麼就惹了世子殿下發怒,滿身的傷,才剛剛見好,就要跪在這冰天雪地裡,受盡冷眼嘲笑。

“遲將軍,怎麼不見令郎啊。”

壽宴進行到一半時,魏承鈞望向左側的人,忽然問道。

遲連崢放下筷子,聲音雄厚,透著武將的豪邁,“這小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去了漠北,說是要找個什麼藥,且得幾日能回來呢。”

魏承鈞原也只是隨口一說,聽他這麼說,便不再追問,看向遲綰,又道:“許久不見,綰兒也長這麼大了。”

若說年歲,遲綰剛剛及笄,與魏頤正是適齡婚配的年紀。

眾人聽出他話裡的意思,有好事者此刻已經豎起耳朵,不動聲色的往這邊瞄過來。

遲綰面色含羞,朝著魏頤的方向飛快掃了一眼。

遲連崢看著自家閨女藏不住心思的樣子,啞然失笑道:“孩子大了,有些事可就由不得爹孃了。”

遲綰嗔怪一聲,“爹!”

遲連崢但笑不語,眼底滿是寵溺縱容。

“綰兒與我兒年歲相適,要說也都是到了議親的年紀。”魏承鈞停頓了一下,看向魏頤,“你這小子跟綰兒也算是青梅竹馬,今日正巧你遲伯父也在,不若就給你們二人定下親事。”

魏承鈞轉過頭,問向遲連崢道:“遲兄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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