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1月20日在某重點貧困縣的其中一個坡上村誕生了個足足五斤多的女嬰，為奇的是據說懷她比前面那胎妊娠反應更為明顯，沒懷幾個月那孕婦就瘦的眼見掉了肉般。
剛開始全村都知道這孕婦叫陳芳，在隔壁老陳村從小就出了名的漂亮，那時教育沒普及，見著的村疙瘩人只直誇跟仙女一樣，不過倒也沒傳出老陳村。他們知陳芳嫁到郭村懷了第一胎時墮了，差點跟別人跑。人人來郭天明家看笑話，郭曲曲的老爸直追到省外給搶回來了。
如今他們以為是因為之前的事，郭天明一家懷恨在心才這樣對陳芳，導致她鬱鬱寡歡，骨瘦如柴。可是突然哪傳出接生婆到訪，眼一瞪說“呀，兩個娃娃在你肚子裡呵呦。”
“說是兩個，生下來才一個女娃娃，怎麼知道其間有甚麼。”一個頭裹花布的婦女婆拌起耳邊的碎髮湊一個老阿婆耳邊。
老阿婆眼神混沌，不停喃喃自語“壞了壞了，胎吃胎，這是厲鬼，哪是娃，是鬼……”
就這樣傳來傳去，郭天明一家四口出省外避風口，住進了一個生鏽鐵門的出租屋，到處貼滿小長方形的廣告，水管還總壞，不過郭天明用攢了小一年多的幾百開了店，陳芳還是打工，日子也算過好了點，就把放在親戚家的郭曲曲接回來。
郭曲曲滴溜個單眼皮的大眼睛，輕拽著陳芳的衣角，鼻尖紅紅的，還一縮一縮著鼻涕。
郭天明看見她想牽過來，郭曲曲卻躲到陳芳的後面。他只好收回去尷尬的手，乾笑道“這小姑娘小時候挺愛笑的，生出來就笑個不停，怎麼長大這麼愛哭了。”話罷，像變法一樣哄小孩從背後拿出一罐旺仔牛奶。紅紅的鐵罐從郭曲曲眼前晃著，小小的手猛得抱住攥緊，倔強抬頭望著郭天明。郭天明一愣，她攥緊的是他的手指，而不是紅罐。突然他瞄了眼陳芳，陳芳沒什麼表情，只低著單層眸。
可是，他們都知道剛出來打拼時根本沒時間照顧一個半大的小孩。
就在郭曲曲七歲時，郭天明用一罐旺仔騙她待在親戚那，他說太陽落山就回來了，因為他們都覺得這麼小的小孩什麼都不會懂，所以如計劃一樣他天亮了都沒回來。那個小孩卻在泥坑一直挖，外婆問她幹嘛不先洗頭，她說爸爸在太陽落山就回來了，她怕沒太陽這路看不見走，要有密秘通道帶爸爸來。
外婆好像蒙上了光，突然就看不清她的臉。她嚷胡說，小孩不快去洗澡水涼了怎麼辦。那時，郭曲曲笑呵呵地問。
“那水冷了也會凍住像甜甜的果凍嗎？”
“不會！離婚啊！離啊，反正你早就不想待了。”“這些年要不是看在小孩的份上，你以為…”
“滾吧！滾，別回來”郭天明一手將桌子掀翻，玻璃陶瓷碎了一地。陳芳突然哭的歇斯底里，一抖一抖地開始扒衣櫃收拾東西。
後面二十多分鐘整個屋子兩層都變沒聲，窗外響著煙花如此明顯。郭曲曲感到劇痛，低頭一看，是她的指甲翻到肉後面滲出血，血已經凝成痂，地上全是她抓的印，卻沒有甜甜的果凍。她不住淌出淚，小聲嘀咕“我討厭過年。”
陳芳已經收拾好，一手拽著行李用冷漠的眼神看著郭曲曲，另一隻手拉著姐姐郭年。突然，郭天明跑過來踹倒行李，將郭年拽了一個踉蹌大吼一聲“年年你跟你這個娘走能有什麼出息，不準！”
“年年，你走不走，你在這隻會受氣。”陳芳平靜地說。
郭年被郭天明吼愣了，不敢說話。郭天明拽她到身邊，看著陳芳一字一頓說“郭年姓郭，這輩子都是郭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