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四季之音

熊無二轉身之間，劍鋒擦在胸膛而過，然而洞虛子的劍勢如同狂風驟雨一般連綿不絕，一劍接著一劍不停地攻向了熊無二，洞虛子再次將劍提起，劍鋒直至熊無二眼前，劍鋒距離雙目之間不足一寸，熊無二被這連綿不斷劍勢逼得不停後退，完全沒有反攻的機會。

連天霸和木濟世此刻內心不由得激動起來，看到洞虛子居然一人就可以將熊無二逼到如此境地，內心忍不住竊喜，卻又擔心萬一兩人最終點到為止，自已的計劃豈不是落成了泡影了。雖然內心如此擔憂，但是始終沒有勇氣去提醒洞虛子先前的承諾。

“芒種”

“白露”

“穀雨”

“夏至”

·······

隨著洞虛子一句句的說出，劍鋒隨著真氣一陣變幻成寒冬，攜帶著陣陣飛雪，又在劍鋒一轉，頃刻之間烈焰纏繞劍身，攜帶著沖天火光。

每一個氣節都帶動著天地的景象。隨著劍招的變化而產生不同的變幻。

終於在躲閃一陣洞虛子驟雨一般的劍勢之後，熊無二找準時機，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彈向了洞虛子的長劍，伴隨著“鏗鏘”聲響，熊無二急身驟退，身體順勢藉著剛才的力道劃退了數米之外，洞虛子被這劍身上傳來的力道震得不由得收起剛要發動的劍招，退後了幾步穩住身體。

就在兩人身形同時後退，洞虛子不過是踉蹌幾步而已，身形便已穩固起來，熊無二卻是已經退後了數十米，胸前起伏不定，顯然他內力受損，已經經不起這般纏鬥。

洞虛子見狀，並未給熊無二過多時間思考，右手提劍，身體漸漸變的平靜，似乎與這天地融為一體，熊無二心中大駭，他明白這一擊開始將是洞虛子真正的壓箱底的絕招。

“無二，你可知道我自從踏入道衝境界之後領悟了四招劍訣，但是目前就這一式劍招我勉強可以使出，其餘三式劍招還未圓滿，雖然這幾式劍招現在仍然不過是術的範疇，但是我想你已經感受到了，我就是在參悟這四招劍訣而入道衝境界，今日就在你面前獻醜了。”洞虛子說完，神情莊重肅穆，收劍身形挺立，他言語雖然謙虛，但是此刻熊無二隻是覺得洞虛子此刻發出的氣息讓他感到了危險，劍上散發出砭人肌骨的寒氣，內心強烈的危機出現，這也是他這些年都沒有出現的了感覺。

熊無二有種感覺，雙方的較量就是將在這一招之下落下帷幕。

洞虛子將手中的劍雙手握持，劍尖朝向天空豎舉著，北風忽然狂獵起來，吹著洞虛子身上的碧色長袍獵獵作響，長袍底部被風吹至半身飄蕩，露出來了洞虛子那雙修長健碩的腿，兩側袍袖鼓盪灌滿了長風，彷彿天地也明白這一刻將有不同尋常的事情發生。洞虛子左腳朝後邁了一步，霎時間天上突然雲層，厚厚的黑色雲層上不斷出現跳動的雷蛇，洞虛子此刻神情不變，雙目雖然失明，卻比任何人都讓人側目，此刻在場所有人都不自覺的朝後退了出來，大家都感覺出來了此刻已經不是人力所能到達的極限了。

“這就是道衝境界麼。”李長歌喃喃自語道，看向洞虛子的眼中不自覺流露出來敬畏，旋即之間，內心好像下定了某種決定，眼神變得堅定起來，全身迸發出濃濃的戰意，取下來了身上的包袱握在了手裡。

“熊無二，來聽一聽這大自然四季的聲音。”洞虛子說道。

“好。”

“我本與天爭，捨我其誰。”熊無二聽聞，發出豪邁的聲音，將生死看的異常平淡。

熊無二週身氣焰凝聚到了極點，熱浪如同沸騰的海水一般，不斷的挑動。雖然真氣不足，也感受到洞虛子這一劍的威力，卻是絲毫不懼，這才是男兒當有的本色。

“天威煌煌，破邪誅惡。”洞虛子大喝，隨著一聲大喝，雙手抬劍，劍鋒直衝雲霄，抬腳蹬向地面，身體如同離弦的箭一般衝向熊無二，舉劍砍向了熊無二，天上的雷雲不斷的劈下了閃電擊打在劍身之上，長劍更加的耀眼奪目，自身發出來了白色的光澤伴隨著藍色的電流，呈現出說不出美感，流光溢彩，美輪美奐。

“夏之音--雷鳴！”

洞虛子人舉劍，劍牽動著雷雲與電流，不斷的發出轟鳴之聲衝向熊無二。伴隨著雷雲與閃電的一劍，這一劍包含了大自然那難以莫測的力量，熊無二卻並未躲避，反而直面相迎，伴隨著這一聲大喝。

“大日破曉。”

“破。”

熊無二右拳攜帶著全身的能量，隨著一聲大喝，《大日輪經》催動到了極致，猶如託舉了太陽一樣，兩者在各自威能到達頂點之刻相撞到了一起，發出了璀璨的白光不斷放大，將兩人淹沒。

“這，真的是人的力量嗎？”連天霸不可置信，這已經超出了他能理解的極限，臉上說不出的慘敗，無論是洞虛子調動天地之力，改變了四季氣候，還是熊無二這氣吞山河，天上地下，捨我其誰的氣質，都是他無法到達的了。他明白他這一生都無法到達這種境界，此刻道心也受損，境界也隨之跌落，只覺得喉嚨發甜，一口鮮血吐出，臉色慘白，他明白今日如果洞虛子殺不了熊無二，自已這一生也算結束了。

隨著強光散去、雷雲消弭、塵埃也漸漸的落地，場上洞虛子身子半跪於地上，右手靠著劍撐著，原先華貴得體的衣服有些凌亂，上面沾滿了塵土，神情有些狼狽，熊無二卻是和先前一般，直挺挺的站立，如同標槍一樣，彷彿從未對他有任何影響。

“不錯，不錯。”熊無二面色淡然，就在這句話說出口後，嘴角流出來了一抹鮮血，身體卻是沒有絲毫晃動，仍然如同一座高山一般，令人仰止。

“這招叫什麼名字？”熊無二接著問道。

“雷為夏聲，這便是大自然的聲音。”洞虛子緩緩站起身子，收起來手中的長劍。接著面色慘然道：“果然，我還是輸給了你。”

四周圍觀人群駭然，眾人萬萬沒有想到，洞虛子攜天地之危，雷霆之力居然仍然敗給了熊無二。

“熊君當真世間不敗？”

但是眾人心中疑惑，明明是熊無二吐血受傷，洞虛子不過是身形不穩，為什麼洞虛子認為自已輸了呢？

洞虛子神情蕭索，言語落寞至極，告訴熊無二：“看來就算我練成四季劍語，達到道衝境界仍然不敵你。”

緩緩起身，一向注重儀態的他並未拂去身上長袍沾染的灰塵泥土，落寞的將劍插回劍鞘，背影蕭索淒涼，踉蹌的準備離開這裡。

熊無二內心急切，他知道今日洞虛子帶著不敗的道心來挑戰自已，更何況今日本來就非全盛狀態，如今更是破了他最強的一招，此刻道心受損，怕是以後再也難有所精盡，作為好友不忍心看到洞虛子這般場景，但是武者的驕傲卻不容許他放水，如今這般場景是他萬萬不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