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嗨皮的場所裡,泠鳶第一次感受到不適。她想回到家裡吃一口林揚做的飯。

她看著季空推薦來的男生, 晃了晃手裡的酒杯。

“叫什麼?”

“我叫……”

“算了,我不關心。”

那個男生溫柔笑了笑,貼著泠鳶的耳朵輕聲說:“姐姐叫我小九就好。”

不愧是頭牌,心理素質槓槓的。

“我來這不是為了找樂子。”

“姐姐想做什麼都可以。”小九一向對自已有自信,他在季空男模店當上活招牌,靠的就是攻心計、感情牌。

“我問你,一個男的被包養是不是很沒面子?”

“……”想罵人,陰陽誰呢?招牌九有點煩躁,就非得伺候這玩意嗎?我努力工作,我招誰惹誰了?

“算了,你知道如何去挽回一段關係嗎?”

感情這傢伙是失戀了,來這地方找情感導師了。找到我算你找對人了。

小九理了理領子,一臉興奮的開始了引導。

“你知道吧,男人嘛,多少有點好面子,你可以把他約出來,然後……”

“然後什麼?”忍不住瞪大眼睛湊近,泠鳶感覺兩個人活像在村口談論八卦的。

“睡服他。”

泠鳶的臉一僵,忍不住破口大罵:“你有什麼毛病?”什麼餿主意?

“都是成年人了。”小九一臉無辜,你裝什麼純潔?

“我才不會對一個小孩下手呢。”

“我擦,小孩?”小九心裡驚起駭浪,不是,小孩你也下的去手。

“剛成年。”

“對你這個年紀來說也確實是小孩。”小九默默吐槽。

“那小孩生氣了,哎呀,煩死了。”泠鳶靠在沙發上,半眯著眼。在酒色燈光閃爍之下,她的模樣若隱若現。她明明只是穿了一件休閒上下衣,卻給人不羈又散漫的感覺。

“你可以去找其他人嘛,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男人,姐姐可以選我呀~”小九感覺自已又行了,像在感情空缺時趁虛而入他也經常幹,可以哄她們給自已創業績。這個泠鳶一看就不缺錢,還包養!

“嘖,滾開。”泠鳶也能猜到小九的內心想法,有些肉麻。

一個電話突然打了進來,泠鳶接起。

“姐姐,回來好不好?”一陣夾著醉酒後的嗚咽聲響起。

泠鳶眸子一凝,有些生氣說:“喝酒了?”

“嗯……姐姐,我喝了。”

“你在哪兒?”泠鳶忍著脾氣耐心問著,這小孩要是出了意外,自已會愧疚死。

“在家。”

泠鳶的沉默了,所說的家是指那個小別墅嗎?他把它視為家?對泠鳶來說只是一處房子,他……

我不該將他拋在那一個如此空曠的地方,讓他一個人面對如此壞的情緒。

“對不起啊,乖乖,我馬上回來。”泠鳶溫柔貼著手機哄著林揚,隔著螢幕輕輕吻了吻他。

看著這一切的小九內心很複雜,泠鳶這個一看就是老手的渣女怎麼會露出如此純良的表情。又溫柔又深情。

“姐姐要走了嗎?”小九一開口就是陰陽與酸感。

“你不是知道嗎?還問?”泠鳶內心高興的很,站起身就要朝酒店外的車子跑去。

“你到底看上他什麼?”小九內心委屈,小九內心不忿,我討厭這個世界所有的狗糧。

“嗯……”泠鳶回頭看了這傢伙一眼,思考似的支了支下巴,大聲說:“老孃就是看上他的臉!”

靠,什麼意思?我臉不行?我臉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歡,小九默默在心裡朝那個竄出門的身影翻了白眼,沒品味。

泠鳶推開門就看到讓她驚豔的一幕。

沙發上側身睡著一個人,他節骨分明的手裡還握著自已的外套,寬鬆的白T恤短袖被蹭至腰腹,白嫩的薄肌隱隱綽綽的露出,修長的雙腿支在沙發邊,藍色的休閒褲勾勒出優美的線條,白襪下是日用的可愛拖鞋,漂亮的鎖骨與喉結仰在沙發的扶手上,微微泛著紅,勾人的很。

沙發邊的茶几上是隻剩三分之一的白酒和一瓶開了的紅酒,玻璃杯裡是混了兩種液體的混合物。

泠鳶走過去,坐在沙發邊緣用手輕輕拍著林揚。

她輕聲喚著:“乖乖,乖乖,乖乖……”每念一次他的暱稱,她就覺得自已的內心被盈滿了泡泡。

林揚側身動了動,微微仰起頭,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帶著一雙眸子的星光,輕吟:“姐姐。”

泠鳶忍不住用手覆上了他的眼睛。真是的,差點陷進去了。

他的呼吸有點亂,忍不住勾了勾唇,果然這招姐姐很喜歡。

泠鳶忍不住笑了笑,在林揚耳邊說:“怎麼?故意的?”

“嗯。”林揚乖乖的點點頭。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知道的。”林揚笑著說,眼睛泛著光。

“敢違揹我們三個月期限離開我,”泠鳶掐著他的脖子惡狠狠的親上了他,威脅道:“我就殺了你。”

我真的快死了,我的乖乖,我好自私,陪著我吧,我的林揚,我真的捨不得你。你怎麼這麼傻,你為什麼要留下?我真的捨不得你。

兩個人吻著,都儘可能去探尋兩個人的世界。在氧氣快耗盡,兩個人鬆開了手,抵著額頭喘著氣。

“去旅遊嗎?”

“什麼?”

“去南城旅遊。”

“不太……我可能趕不上五一的班會……我可以去請假。”乖學生看著泠鳶的眼神,點了點頭。

五一假期有很多人,兩人被簇擁著往夫子廟走去。

林揚有些緊張,握緊了泠鳶的手。

“別緊張,乖乖,跟著我。”泠鳶回握了一下,緊了緊腰側的相機包。

“好。”林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泠鳶被這笑勾了勾心神,禁不住說:“親一口?”

“啊,這裡人多。”林揚低頭看著你,眸子裡又期待又羞澀。

人的確擁擠,泠鳶被人擠的幾乎擁入了林揚的懷裡。

唇上被羽毛撫過,心上微微一顫,加快跳動。

他勁瘦的身體微微護著你,明明自已有著對陌生環境的無措,但他眼裡只有你。

“走不走?”

“請讓一下,請讓一下。”

“我去,前面有好幾排武警當人體牆。”

“好酷,好帥!”

下一刻,世界重新嘈雜起來。

泠鳶好奇的看向在馬路上維持秩序的武警們,他們有著挺拔的身影,堅定的眼神。

一隻微涼的手覆上了泠鳶的眼睛,泠鳶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一道清朗的聲音傳來:“姐姐,別看,我會吃醋。”

泠鳶覆上林揚的手,拿下,放在唇邊輕吻,笑著看著他說:“好。”

進到夫子廟,古樸的明燈掛滿枝頭,在枝椏裡飾著,樹葉下是不同店的古式建築。但風格一致,和諧的像原生園長。

正邊逛著邊拍著,忽然一個牌匾吸引到了泠鳶,用燙金宋體寫就:古風體驗館,看到這個泠鳶眼睛一亮,拉著林揚走了進去。

不一會兒,泠鳶挑了一件類似印度款式的服飾。頭上的紅色薄紗上面墜了許多流蘇,星星點點的,上衣的許多墜著的圓片組成腰鏈會隨著動作發出清脆的聲響,金色的腳鏈手環,紅色的服飾與白皙的面板形成對比,盤起的髮飾與挺直的脖頸,又利落又優雅。

像待嫁的新娘。

林揚被泠鳶塞了一件偏紫的苗疆少年的服飾。兩個人都叮叮噹噹的,十分顯眼。

“姐姐喜歡這種?”林揚有點鬱悶。

“不好看?”

“我想挑點別的。”

“行吧~”泠鳶覺得這種衣服很適合呀,奇怪。

林楊拿了一套青紅雙面穿的唐朝圓領袍,挑了一些飾品進去。

不一會,更衣室被開啟,林揚走了出來。

利落的短髮的耳側垂了一枚青色流蘇金鈴銅耳掛,圓領偏了半側的綠領,紅袍腰部繫了一件狻猊帶蹀躞帶革帶腰帶九銙單扣,襯的人更加清俊雅人,腳上踏了一雙唐式白底黑底,朝著泠鳶走來。

“怎麼樣?”

“好看歸好看,少了點什麼?”

“少了什麼?”

“頭髮。”

讓造型師給他套上碎蓋高馬尾後,定晴一看,真真是可以踏馬走一遭的少年郎。

鳳尾竹飾作的墨色束袖極富力量感,少年朗朗一笑,衝著泠鳶指了指她腰側的相機包說:“姐姐,我們去拍照吧。”

他們在長街或散步或奔跑,南城的夜晚無疑是冷的,他們匆匆而來沒有備上一個外套,但心是火熱的,熱切的。

對泠鳶來說,這幾瞬彷彿是活著的。死亡也拋之腦後,她在拍攝中不斷用腦海深深刻著這幾瞬。

夫子廟景區很大,秦淮河人極多,他們竄到一個角落,可以看見秦淮河搖曳的枝條與橋上的行人。兩人細細品著它的煙火與五月的顏色。

他們在秦淮河某個不知名角落吻著,與遠處的燈火在夜裡共同升騰。

泠鳶莫名想表白。

“聽我說,林揚。”

“嗯?”這個“嗯”字直直入了泠鳶的軟肋。

她深呼吸,用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我深切的愛著你,我的乖乖。我想我瘋了,我……”泠鳶忽然噎住,說不出話了。

“我知道,我也是。”林揚緊緊抱著泠鳶。

“我們拜天地吧?”

“此刻?”

“此刻。”

一襲新紅紗,一襲官綠袍。唐朝禮制,正夫正妻,以紅綠為佳。女為綠,男為紅,但對泠鳶和林揚來說,男女顏色並不重要,他們要成婚了,在天地,在悠古的秦淮河見證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他看著她,她看著他。在宇宙大爆炸之前,分子與分子並未隔太遠,或許他們本就是一體。

輕輕一吻,隔了六年的時光。時光很快過去,地鐵十一點半已經關門了。兩個人買了南城特產:廣西產的桂花酒,笑鬧一番。

“欲買桂花同載酒!”

“終不似,少年遊!”

“泠鳶!我喜歡你!”

“發什麼酒瘋?”泠鳶輕笑給他捂上嘴讓他小點聲。

她內心卻回應著:林揚,我也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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