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嘖,水性楊花,寡廉鮮恥,丟盡咱們昭國女子的臉!”

“上官家滿門忠烈,怎會出這麼個不知廉恥的女兒!也不嫌馬奴身上一身臊味兒!”

“唉,一個打小就在西彌那種蠻荒之地長大的野丫頭,哪懂什麼禮義廉恥,是個男人都成!”

“當初追著駙馬爺死纏爛打就可見一斑,全無身為女子的端莊矜持!”

“呵呵,楚大人龍章鳳姿,配她這醜婦真是叫人惋惜!”

“沒錯,可她竟還幹出此等下作之事,與那門子裡的娼婦又有何區別?”

“你小心說話,她可是無憂公主,有聖上和太后娘娘護著呢!”

……

細細碎碎的聲音傳進上官瑾的耳朵裡,這一覺睡得極長極深,她睜開厚重的眼皮扭頭看去。

雕刻著繁複花紋的房門大開,身著華裳的眾人擠擠挨挨立在門口,面上俱是鄙薄嫌棄之意。

“賤奴,還不快滾出去!”

厲喝聲響起,是府裡的管事嬤嬤王嬤嬤匆匆踏進門來。

話音剛落,只見幾個赤條條的男人手忙腳亂的跑了出去。

上官瑾腦中似驚雷炸開,強撐著身子坐起來,寬大的錦床上被褥凌亂,散落著男人的衣衫。

“王嬤嬤,這……發生了何事?”

王嬤嬤面上神色古怪,看了眼門外眾人:“公主,您……您當真不記得了?”

上官瑾眼裡滿是空茫,她在偏院養病近半年,昨日楚行舟才將她接回點翠閣。

昨夜咳得厲害並未睡踏實,直到下半夜燃了安神香才沉沉睡去,一覺醒來便是如此光景,她記得什麼?

上官瑾垂眸看了眼自已衣裳,雖只著裡衣卻並無袒露,身子也無異樣,心便落回原處。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圍觀的人群散開,幾道人影出現在上官瑾視野裡。

當先一人身著銀白刻絲雲紋錦袍,身如修竹,面容俊美。

“行舟。”

上官瑾趕緊理了理自已的衣裳和髮髻,原本枯瘦的面容上有了一抹病態的紅暈。

她和楚行舟成婚五載,一路扶持他到今日,多少風雨都平安經過。

這等拙劣的把戲經不起查證,楚行舟聰明,自是能一眼看穿,上官瑾並未擔憂。

然而,楚行舟只往上官瑾的方向看了一眼便頓住腳步,一張俊臉惱怒交加,胸口劇烈起伏。

“阿瑾!我待你一片真心,你怎可這般欺辱我!你有沒有當我是你的夫!”

上官瑾愣了愣,忍著病痛解釋道:“行舟,其中有誤會,你差人查探……”

楚行舟定定看著上官瑾,而後怒極反笑,打斷上官瑾的話。

“有誤會?阿瑾你真當我是傻子嗎?眾目睽睽之下,那三個賤奴方才就在你床榻上,何來誤會!”

“嫂嫂,全洛京誰不知道大哥待您好,恨不得將心都掏出來給您,那等醃臢東西您竟讓他們隨意爬上您的榻,您便是這般回報大哥的麼?”

站在楚行舟身後的楚晴兒也開口道,甚至用絹帕擋住了一側臉,似乎多看一眼上官瑾就會汙了她的眼。

上官瑾張張嘴,還未出聲便聽見楚老夫人的咒罵。

“要死了啊!幾個養畜牲的賤奴你也看得上!你這是恨不得整日都騎在男人身上啊!蕩婦!”

楚老夫人捶胸頓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天殺的唉!我家行舟做了什麼孽啊!怎會娶了這麼個沒臉沒皮的啊!叫咱們以後怎麼抬起頭呀!”

“還有沒有天理了!難道公主就能這般折辱人麼!往日裡還知道遮遮掩掩,如今竟是當眾打咱家行舟耳光啊!”

“娘,您身子不好,不能大悲大怒。”

楚老夫人身旁的少年勸慰道,輕拍著楚老夫人後背替她順氣,眉眼間與楚行舟有五分相似。

說完又扭頭看向上官瑾,皺著眉道:“嫂嫂,您一直教導雲山要知禮明德,雲山敬重您,將您的話都牢記在心,可您今日所為是知什麼禮明什麼德!”

“便是最低賤人家裡的女子,也知忠貞愛潔,人盡可夫這般行徑是要浸豬籠的!”

幾人指責斥罵的話語密密麻麻砸向上官瑾,上官瑾面上怔忪,眸子裡的光一寸寸黯淡下去。

當年和楚行舟成婚不過月餘,上官瑾便不顧世俗禮儀,將楚行舟遠在循州的母親和弟弟妹妹接進了公主府。

三人進府後,上官瑾費盡心思對三人好,吃穿用度皆是上乘,明令公主府的下人將三人視作正經主子好生伺候著。

此時事實未明,竟不肯幫她說一句話,反倒先坐實了她與下人苟且。

上官瑾只覺得胸口似破了一個大洞,凜冽刺骨的寒風直往裡刮。

“咳咳咳,咳咳咳……”

本就病骨支離的上官瑾此時氣血翻湧,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瘦如薄紙的身體蜷縮成一道弧線,似一張拉滿的弓。

“病成這樣還有心思找男人,還三個!莫不是學了那浪蕩子想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人群中不知是誰小聲嘟囔道,引發圍觀眾人鬨然大笑。

楚行舟氣得臉色通紅,看向上官瑾的眼神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上官瑾扯了扯乾裂的嘴角,將手中被染紅的絹帕塞到了枕下,端過床旁鼓凳上早已冰冷的湯藥一飲而盡。

湯藥極苦,卻比不過上官瑾此刻心裡的苦,她擦了擦唇角看向眾人。

“其一,本宮是有多蠢,明知行舟升任副相今日府中宴客,還冒著聲名盡毀的危險白日在寢房與人苟且?”

“其二,本宮病了近半年,說話都吃力,如何與三個身強力壯的男人胡來?”

“其三,這半年本宮一直在偏院養病,未踏出房門半步,昨日才遷回點翠閣,如何與府中馬奴有牽扯?”

一番話說完,眾人面上不由露出思索的神情。

上官瑾微微鬆一口氣。

“公主,您、您如今還不知錯麼?”

身穿鵝黃衣衫的丫鬟“撲通”一聲跪在上官瑾窗前,面上又是為難又是掙扎。

上官瑾瞪大眼睛看著丫鬟:“春枝?本宮有何錯?”

轉而又有一絲欣喜:“春枝,昨夜是你守在我房中,應當更清楚其中內情,可有瞧見什麼可疑之處?”

春枝跟了自已好些年,親如家人,又是自已四個貼身丫鬟中最老實本分的,必不會撒謊。

春枝低垂著頭,顫著聲音道:“公主,事已至此,您何必再……奴婢一直都勸您駙馬爺是好夫君,您不能糟踐他,可您就是不聽。”

“昨日剛回點翠閣,您就命奴婢去馬廄傳了話,奴婢擔心您身子,您卻說、說您習過武底子好,又說、說就算行不成事只是暖暖床也是好的。”

此話一出,上官瑾與人苟且之事被釘死,誰都知道春枝是上官瑾的身邊人,她的話還能有假?

數不清的譏諷謾罵湧向上官瑾。

上官瑾只覺得似被利刃刮骨,再也撐不住,一口鮮血嘔出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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