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垂花門,穿過蜿蜒曲折的遊廊,便瞧見不遠處的院落。

古木參天,清幽僻靜,空氣中有檀香味浮動,越往裡走越濃郁。

有婆子眼尖瞧見曲檀,早已進了門通稟。

待曲檀行至院門前,一位身著暗青色襖子的年長婦人迎了上來,朝曲檀屈膝行禮。

“奴婢拜見王妃。”

舉止有度,言語間不卑不亢,面上掛著得體的笑容。

李嬤嬤朝婦人福了福身,貼近曲檀低聲道:“王妃,這是羅嬤嬤,太妃剛進宮時便跟在身側伺候。”

曲檀心下了然,難怪氣度非一般常人能比。

“羅嬤嬤無需多禮,母妃可起了?”

“太妃每日要誦經,素來起得早,今個兒知道王妃要來敬茶,在裡頭等著呢!”

羅嬤嬤笑著答道,看向曲檀的目光裡卻帶著審視。

曲檀微微頷首,帶著些許侷促:“是我的不是,竟讓母妃久等了,煩請嬤嬤帶我進去罷。”

羅嬤嬤並未多說,帶著曲檀進門,李嬤嬤等人候在臺階下。

外頭冰天雪地,屋內暖意融融。

整個正廳佈置十分簡潔,一架沉香木雕如意屏風,一張纏枝牡丹紫檀桌,幾盞滿雕卷紋四方宮燈。

博古書架上滿滿當當的經書分外顯眼。

早先曲檀便聽聞秦太妃出宮後深居內院虔心禮佛,不問俗世。

看來傳言不假。

秦太妃端坐於楠木交椅上,手持貢香念珠,正閉目養神。

曲檀低眉斂目,朝前行了幾步便跪拜在地。

“兒臣拜見母妃。”

聽見動靜,秦太妃便睜開了眼,目光落在曲檀身上。

柔和溫潤的目光,讓人毫無壓迫之感。

曲檀卻屏氣凝神,姿態做得越發恭敬。

前些年她自由出入宮闈,多是去慈康宮陪太后聊天解悶兒。

能在深宮搏殺成為最後贏家,太后亦是厲害角色。

可在曲檀面前兩次提起秦太妃時,又是厭惡又是無奈,氣狠了,即便是當著曲檀的面,也會罵秦太妃是個心機深重的狐狸精。

先帝崩逝,後宮嬪妃死的死瘋的瘋,運氣稍好一些的,青燈古佛了此殘生。

唯有秦太妃,跟著寧王出了深宮住進寧王府。

自已如今孤身無依,事事都要顧及周全,面對秦太妃這等人物,一舉一動都得細細思量。

“怎地就你一人過來?王爺呢?”秦太妃微微皺眉,問道。

曲檀緊抿著唇,一張芙蓉面上泛著紅,並未開口回答。

聽梧院耳目繁雜,秦太妃怎會不知道李鶴眠早早出了府?

有此一問,不過是試探罷了。

自已甫一進府便數落李鶴眠的不是,只怕會惹秦太妃厭煩,畢竟人家是母子,自已是外人。

若是替李鶴眠遮掩,兩人並無情分,落在秦太妃眼裡倒有故作姿態之嫌。

什麼都不說,方是最好。

總會有人說的。

果然,羅嬤嬤見狀湊近秦太妃耳語幾句,秦太妃臉色冷下來。

“胡鬧,年紀不小了,怎還這般不知輕重?”

“天寒地凍的誰願在外頭走動,王爺說不準是有什麼要緊的事……””羅嬤嬤連忙替李鶴眠開脫。

秦太妃面色稍霽:“即便有要緊事也不該這般行事,待他回府,我得好好說說他。”

輕飄飄一句話,便將李鶴眠新婚夜拋下她的事說得冠冕堂皇。

說完又朝曲檀溫聲道:“今日的事鶴兒做得欠妥,委屈你這孩子了。”

“王爺事務繁忙,阿檀本就應當多體諒,再有母妃眷顧疼惜,阿檀不覺得有何委屈。”

曲檀面上褪了紅暈,脆聲應道,言語間是有親近之意,端放在身前的雙手卻緊緊握著。

秦太妃自是瞧見了這一幕,不由得多看了幾眼曲檀。

分明是有些委屈的,卻能藏得住事,還將話說得滴水不漏。

進退有度,拎得清自已身份,是個聰慧人。

於是笑道:“真是個懂事的孩子,地上涼,快快起來吧!”

“太妃,王妃等著給您奉茶呢!”羅嬤嬤立刻開口道,示意一旁的婆子將熱茶遞給曲檀。

曲檀伸手接過,然後穩穩當當高舉過頭:“請母妃用茶。”

秦太妃笑著伸手接住了茶盞,捏著茶蓋撇去表面的浮沫,淺淺抿了一口。

“今個兒這茶,嘗著比往日清潤許多。”

羅嬤嬤見狀,湊趣笑道:“回太妃娘娘的話,今兒個泡的依然是您最愛喝的君山銀針。”

“許是因為王妃剛嫁入王府,滿府皆喜,連帶著太妃您也歡喜,才覺得這茶比起往日更潤爽。”

秦太妃聽了羅嬤嬤的話,笑著搖搖頭,將手中茶盞擱在身旁的桌面上。

“阿檀,快起來說話吧。”

“謝母妃。”

待曲檀再次叩首後,羅嬤嬤這才扶著曲檀站起身,引至秦太妃下首的位置坐下。

曲檀此時方才抬眼看向秦太妃,她回洛京時,秦太妃已出宮,深居王府鮮少露面。

今日是她第一次見著秦太妃的真容,不由得微怔。

即便已過了容貌最盛的年紀,穿著最素淨的深色裳服,眼前的婦人仍舊風姿卓然難掩瑰色。

李鶴眠有那等容貌,此時看來便不足為奇。

“今個兒是你進府頭一日,這禮我便受了,以後就不必日日起早來請安了。”

秦太妃撥動手中念珠,眉眼間仍是溫和可親。

曲檀心頭一跳,宮裡頭的人,上至各宮主子下至各等奴才,最是看重規矩。

立時垂下眼,起身告罪:“母妃,可是兒臣有失禮之處?兒臣初進王府,不妥當之處請母妃責罰。”

“你禮數週全,並無不妥當之處,只是我喜好清淨,晨昏定省那些虛禮便免了。”

秦太妃抬手示意曲檀坐下,不疾不徐的開口。

曲檀坐回位置上,暗自揣測秦太妃的話。

“王妃且放寬心,府裡其他院的主子亦不必日日來請安,也就是咱們太妃仁善,若是換作他人,這等規矩可是免不了的。”

羅嬤嬤一通話既讓曲檀寬了心,又順勢討好了秦太妃,是個圓滑世故的。

曲檀順著羅嬤嬤的話道:“母妃心慈,是阿檀的福分。”

秦太妃心安理得受了曲檀的恭維,側身從身旁婆子手裡拿過一隻小匣子遞給曲檀。

“如今你是鶴兒的正妃,便是咱們寧王府的主子,這東西是先帝賞我的,今日便將它贈予你,算是我這做母妃的一點心意。”

曲檀趕緊起身,連聲謝過後方才接過小匣子。

“開啟吧,看看可喜歡。”

秦太妃開口,曲檀不好推辭,便小心翼翼開啟了匣子。

看清裡頭東西的那一剎那,曲檀只覺渾身血液都凍住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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