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

柳雲洄雙眉緊皺,狠狠把她推了出去。

元弋一個踉蹌,她下意識扶了一下搖椅,堪堪站住。

轉眼間,柳雲洄便不見了身影。

會嚇到他嗎,還是......會被他發現自已的心思呢?

元弋撫摸著自已的耳垂,垂眼掩飾著自已眼中流露出的情感,默默將心裡泛起的洶湧波濤壓下。

她今天的舉動太突兀了,只是怕柳雲洄猜到她的小心思。

他身上瀰漫著未消散的煙味,很難聞,但幾乎都被他懷中凜冽的香味蓋住。夜晚很安靜,晚風也還是帶來許多涼意,但他的懷抱很溫暖。

元弋伸手壓住她跳得猛烈的心臟,她寂靜了很久的心今日為他而狂歡,就像那個晚上一樣。

我會好好扮演妹妹這個角色的,元弋想。乖巧,安靜直到敵人放鬆警惕,然後給他致命一擊。

柳雲洄不會放過她的。

儘管現在的局勢對她不利,但她想要的,都會依靠自已得到。

柳雲洄脫身回到自已的房間,揹著窗臺,緩緩走到床邊。

半晌,他洩了力趴在床上。

元弋脆弱的身子埋到他懷裡時,他有一陣的恍惚。

他心軟了。

他明明知道,從元弋挑釁他時他就知道,元弋不似表面上看起來那樣純良與膽小。

元弋在他懷裡,用自已脆弱的地方誘惑著他,她看起來那樣孱弱,那樣孤立無援。

示弱也沒用,柳雲洄咬牙想。

她甚至都沒有見過自已的父母,憑什麼她能夠活的這樣自在。

憑什麼松昕和柳青俞的糾紛要他來承擔,憑什麼元澄就能得到柳青俞的愛?

想到這些,他似乎又堅定了些。

元弋不無辜。

宋昕是第一個,元弋就是第二個。

外面的燈十分微弱,夜晚漆黑一片,也沒有星星的點綴,朦朧的月若隱若現。

元弋背靠著欄杆,淡淡的看著旁邊房間的陽臺,彷彿還能看到柳雲洄的身影。

良久,她才回屋。

老高喜歡考試。

這才一到課間,她就拿了一沓卷子進了班。

一看到她,全班的怨言都壓不住,叫苦連天的聲音在教室裡迴盪。

“我服了,又考試......”

“上週才考完!這還沒幾天,又考!”

數學,大小姐的軟肋。

此時江辰霧在狂背數學公式,但翻來翻去沒多少不說,還看不懂。

沒一會兒,她就趴在桌子上洩氣了。

“這還沒開始,就繳械投降啦?”元弋掩著嘴揶揄她。

江辰霧磨了磨牙,瞪著元弋,“等語文考試的時候,有你好看的。”

考試的時間過得飛快。

江辰霧只覺得腦袋裡全是今天早上聽的音樂,魔性的,深沉的,就是靜不下來寫題。

她雖然喜歡逃課,但是也不能對成績完全不在乎,畢竟這關乎著她的零花錢。

看著元弋寫的順暢的樣子,更是心急如焚。

但她沒有去打擾元弋,反而趴在桌子上緩緩睡了過去。

要是她不偏科,怎麼可能在F班。

元弋很早就寫完卷子了,就一個小測驗,剩下的時間她也不準備檢查卷子。

她轉過頭看著睡的東倒西歪的大小姐,嘆了口氣。

大小姐其實不醜。

她臉上的濃妝已經遮蓋了她本來的面貌。

她的臉不適合用力的雕琢,這樣的妝容反而遮去了她的特色,放大了她的缺點。

元弋漸漸的走了神,她回想一些細節。

大小姐的家庭好像也有很大的問題,於琪和她的爭鬥不是一時的,反而很久了。

元弋皺了皺眉,為什麼上一代的過錯要強加給下一代。

在這樣的家庭中,無論是江辰霧,還是於琪,都是犧牲品。

而江辰霧的母親,於琪的父親,毫無疑問,都是劊子手。

家庭的利益關係更是導火索。

宋柏,元弋皺了皺眉。

她查過他,好像和柳雲洄他們是一個圈子的。

下課的鈴聲拉回了元弋的思緒,江辰霧緩緩揉了揉揉眼睛,抬眼就和元弋的眼神撞上。

她趕緊往後縮了縮,面上嫌棄又無語,“你幹嘛?雖然我天生麗質,但是你也不能喜歡我嗷,我可還記著你嘲笑我呢!”

元弋回了神,無語的瞪了一眼她,一把把江辰霧的卷子扯過來,一起交了上去。

江辰霧起身把一袋東西扔進了垃圾桶時,正巧元弋轉身回來。

元弋側身一看,這不是於琪給她送的“禮物”嘛,怎麼扔了。

江辰霧看到元弋好奇的眼神,沒好氣道,“看什麼看,一堆垃圾!”

說罷,又補充了一句,“對了,今天幫我做下值日,給你報酬。”

江辰霧撂下這一句就走了,元弋看著她的背影,猜測著發生了什麼。

她一邊慢吞吞的收拾著東西,一邊梳理著思路。

做完值日,樓裡已經沒多少人了。

今天多雲,天色比往常暗了些,元弋習慣性的看向窗外,枝枝丫丫的樹生了些新葉。

真是沉得住氣,元弋想。

她對別人的目光十分敏感。

在打掃衛生的時候,她便感覺一道炙熱的目光總是跟隨著她。

直到大家都走了,這目光也還一直沒有消失。

元弋舔了舔唇,這樣明目張膽,她想。

元弋走出教室門,朝著一樓廁所的方向去了。

元弋前腳剛進廁所,幾個女生後腳便跟了進來。

好像和平常女生結伴去廁所一樣,沒有什麼異常。

元弋進了里門,便聽到“咔噠”一聲。

廁所門在裡面被鎖上了。

一隻手搭上元弋的肩膀,想要將她拽過來。

卻沒想到被元弋晃了一下,躲掉了。

“我勸你好好聽我們講話,學妹,給你機會,你可別不要啊。”

元弋轉過身,在最中間的女生展了展一隻手,似乎是在欣賞著自已的指甲,漫不經心的說道。

元弋卻沒有搭理她的話,她掃了一下,她們有四個人。

元弋猛的撲上去,右手直直向她的頭髮抓去,直接就把她摁在地下。

頭皮的劇痛讓她脫力,她雙手想掙脫開,卻被元弋另一隻手掐住。

另外三人想去攔,誰知元弋拿自已手裡的“俘虜”當擋箭牌,其中一人還被踹倒在地下。

元弋身體不好,並不代表她手無縛雞之力。

她的爆發力很好,元澄早就發現了這一點,也特意託朋友訓練過她。

此時她沒有用些刁鑽的手段,就已經把她們震懾住了。

“頭髮很好看,”元弋很平淡,平淡的眸色中有有些嘲諷。

元弋捏了捏她的手道,“指甲也很好看。”

幾人心中十分緊張,她們橫行許久,就仗著自已掌握學校每個地方的死角,欺負、威脅過很多人。

“放開我!”

她死命掙扎著,但元弋反而更用力的攥著她的頭髮,跟攥著一個麻袋一樣。

“楚禾樾。”元弋笑了笑,這是她第一次在這個地方笑得這樣張揚。

明媚又囂張。

這三個字叫幾人心中一顫。

她怎麼會知道,明明什麼都沒有說。

“你是齊疏窈的好朋友,對吧。”

“啊,不對。”元弋撇了撇嘴。

她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

“叫她們出去。”

元弋又擰了一下她的頭髮,把她往上拉了拉。

楚禾樾此時已經疼的快失去了意識。

原來會這樣疼。

她顫著聲道,“出去,快出去!”

打發了幾人,元弋把她往地上一甩,看著楚禾樾癱在地上的樣子。

她慢悠悠的走到門口,把兩道門都關上。

瓊遠高中的設施都是十分好的,廁所的門隔去了裡面的聲音。方便了像楚禾樾這樣的人作惡,此時,也方便了元弋。

“齊疏窈的閨蜜。”

鎖完門後元弋轉身朝著她。

看著她頭皮上發紅的地方,又笑了起來。

“她把你當好閨蜜,你呢?”

元弋走近她,貼在她耳邊。

“齊疏窈知道你喜歡季聽風嗎?”

楚禾樾猛的抬頭看她,元弋又道,

“她知道你為了季聽風這樣‘警告’了很多女孩嗎?”

元弋又在她耳邊呢喃。

每說一句,楚禾樾就顫的越來越厲害。

元弋直起身,看著她這樣驚恐,戲謔的笑了一下,

“啊,我可不知道,但是被我猜中了呢?”

楚禾樾聽罷,大喊:“賤人,我怎麼沒看出來......”

她瘋狂的要起身,卻又被元弋一腳踹到了地上。

儘管瓊遠高中的衛生處理的不錯,但廁所的地面還是很髒。

不知道什麼東西流出的水漬靜置在地板上。

楚禾樾狼狽的坐在地板上,裙子早就被髒水浸溼,但她毫不在意,腦海中全是元弋的話。

她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苦頭。

她和齊疏窈一個圈子,都是有頭有臉的大小姐,家裡也沒有像江辰霧這樣嚴重的家庭糾紛,在家裡一向都是要什麼給什麼。

她在國外長大,初高中在泉市。

那年盛夏,她看見籃球場上那個颯爽的少年,便控制不住自已的心,對他動情了。

幾乎是一見鍾情。

沒有什麼是她得不到的。

她和季聽風幾人一樣,家世顯赫,在她看來,她和季聽風幾乎是絕配。

但是季聽風喜歡齊疏窈。

為了接近季聽風,她和齊疏窈成為了朋友,不,是閨蜜。

至少齊疏窈一直這樣認為。

她趕走喜歡季聽風的女孩,表面上是為了自已的閨蜜,表面上是撮合兩人,保護倆人的感情,可實際上,是為了自已的私心。

嫉妒,挫敗一一膨脹。

於是,她跟了元弋很久,終於,讓她有了機會。

而今天,恰好是個好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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