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下雪
他隨意瞧了眼姜薇和導演，穿過包圍的人群，急衝衝地從經紀人那拿起手機。
“拍完了，先讓我開一把王者。”
經紀人忍不住扶額，忍著火氣：“要不先看一下，下場戲演什麼？”
“急什麼，反正後面幾場沒什麼臺詞。等我打完再說。”
……
姜薇不關心明奇宇幹什麼，她湊到導演那，和導演一起看剛剛拍攝的影片。
表情正色專注，邊看邊和導演小聲地聊。
導演拿著劇本，給姜薇講接下來的戲該怎麼拍，應該注意哪些鏡頭。
場景還是這個畫室，這場戲，需要補拍姜薇的個人特寫鏡頭，作為劇中的劇情內容和之後男主的回憶展示。
明奇宇不需要參與這個特寫鏡頭拍攝，他需要等著姜薇和導演拍完，再到下一個場景拍攝別的內容。
之後一下午的時間，姜薇和明奇宇先後拍完了圖書館相遇曖昧，玫瑰花告白，長椅約會等等幾個戀愛過程。
拍攝這幾個場景時，明奇宇表現不錯，導演誇他很會演戀愛戲。
轉頭對姜薇搖頭，表示她不該是這個水平，批評道：
“雖然你在用動作和表情來告訴我和觀眾，你愛南嶼，但你的眼睛裡沒有愛人的情緒。”
“太冷靜而不夠熱烈，就跟陌生人一樣。”
姜薇下意識將髮絲捋在耳後，乖巧地點頭：“這是我的問題，我會調整的，保證不耽誤後面的戲份。”
見她這麼乖，導演也不忍心再說——倒也沒有很差勁，觀眾不會出戲，但是他挺喜歡這個演員的，所以要求更高。
“談過戀愛沒？就把他當成你的戀人，找找你戀愛的感覺。”導演掏心掏肺同姜薇講解。
“我還沒談過。”姜薇不敢看導演的眼睛，小聲叨叨。
“……”
導演的沉默震耳欲聾。
這個年紀，這個圈子，不談戀愛屬實是稀有物種。
“那你就把他想象成你喜歡的東西就好，狗啊，貓啊，還是其他亂七八糟的都可以，反正只要能演出來喜歡的感覺就行。”
導演自暴自棄，直接擺爛。
“導演，我懂了！”姜薇倒傻乎乎地回應他。
現場天都暗了，但劇組燈火通明。
所有人都準備就緒，姜薇和明奇宇也站定在校園的林間小道上。
隨著導演開拍的指令，今天倒數第二場正式開始。
個子高挑的兩人並排走在無人的小路上，明奇宇將手中的一杯奶茶遞給姜薇。
“諾，悅悅你最喜歡的抹茶味奶茶。”
他咧著嘴露出潔白的牙，笑得燦爛。握著奶茶的手伸到姜薇面前。
“謝謝。”姜薇輕輕笑道。
一說話白氣就瀰漫在二人之間，遮住疲憊的情緒。
她伸手接過奶茶的杯子，順帶握住明奇宇的手指。
手心溫熱的觸感與手背冰冷的水感對比鮮明。
姜薇雙手握住奶茶，小心地抿了幾口。
明奇宇一直盯著她，滿意地笑了一聲，伸手調整姜薇的格子圍巾。
“南嶼，你要喝嗎？”姜薇將奶茶放在明奇宇面前，彎彎嘴角。
於是明奇宇低頭，猛吸了一口：“好甜！”
明奇宇抬頭，青春洋溢的模樣，“女友親自投餵就更甜了。”
聽見情話，姜薇依舊保持淺笑，眼中情緒似乎飄忽不定。
見她沒有反應，明奇宇在她眼前揮了揮手，“悅悅，你在想什麼？”
“什麼？”姜薇像是如夢初醒，抱歉地一笑，“剛剛在想一個問題，有點分神。”
“什麼問題？居然想得這麼入神，我這麼沒吸引力嗎？”明奇宇吃味。
“最近在網上看到一個討論，印象蠻深的。”姜薇並不在意他的不滿，自顧自地說。
兩人並肩慢慢走，她偏頭裝作若無其事的問明奇宇。
“南嶼，從男人的角度來說，如果女友的父親賭博，欠了一屁股債，他還會選擇和他的女朋友在一起嗎？”
“天天怎麼就看這些新聞？這有什麼可討論的？”明奇宇語氣無奈，看姜薇瞪大眼睛瞧他，嘆了口氣，“好吧好吧，我回答。”
“站在正常男人的角度，那肯定分手啊。賭博就是無底洞。賭博的人就是瘋子，和這種家庭的人在一起，只會被一輩子拖累。男方只要不傻，都會分手。哪有那麼多天長地久？”
“不過，我認為這和男女沒關係。如果是女生遇到家裡賭博的男友，我建議也是趕緊跑。別同情心氾濫，妄圖拯救別人。要真有，那她純純大傻瓜。”
明奇宇理智地分析，笑著和姜薇吐槽。
“果然是這樣啊。”姜薇聲音淡的就像飄渺的煙。
“這個回答你不滿意嗎？”明奇宇見“女友”情緒低落，關切地問。
“沒有，就是感慨正常人果然都是這麼想到。”姜薇轉變臉上欲言又止的表情，露出釋然的笑。
“是身體不舒服嗎？最近怎麼奇奇怪怪的？”明奇宇伸手摸她的額頭。
姜薇沉默地盯著他。
燈光下，小小的雪花落在他黑色的髮絲上，一下子化成水。
小小的雪花不過幾秒時間就變成大片大片的雪，淋在兩人身上。
明奇宇下意識抬頭看向天空，姜薇也不自主地喃喃道：
“下雪了？”
突如其來的雪打斷所有人的思緒，其他工作人員忍不住看向導演，等待導演的指令。
導演愣了一下，打算暫時停止拍攝。
正當他要喊暫停時，他聽見姜薇的話。
“初雪欸，”姜薇眨眼，微微一笑，“適合埋葬掉所有秘密。”
埋葬掉沐思悅試圖坦白一切，向南嶼求助的妄想。
導演心中一顫，停住所有動作，靜靜等待著這幕戲的結局。
“啊？”明奇宇一臉不明所以，愣愣看向姜薇。
這是劇本里沒有的臺詞。
“好，結束。”導演大喊一聲。
“姜薇，最後一句臺詞加的很不錯。”導演忍不住誇獎她。
他心裡越發滿意這個女演員，拍戲的時候能有一些貼合角色的小巧思，不會影響劇情內容，臨場發揮救場也很不錯。
看得出來是願意思考的演員，並不像現在大部分明星只會按部就班照著劇本尬演，完全沒有自已對角色的理解。
和其他掌控欲極強的導演不同，他是很樂意看見演員的一些自我發揮，不少都是點睛之筆。
“謝謝導演！”
聽見誇讚，姜薇很是受寵若驚，心中隱隱的擔心一消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