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次見面

上午九點，姜薇和李楊準時見面。

“姜小姐，檢查我已經準備好了，如果您沒有什麼問題的話，我這就帶您過去。”李楊詢問著姜薇的意見。

“沒問題，你領路吧。”姜薇笑得雲淡風輕，溫柔至極。

既然選好了，可沒資格擺譜。

“行，那請您跟我來。”李楊很滿意姜薇的狀態。

他將姜薇帶到安排好的醫生面前，抽血化驗，拍片B超，私人檢測等等一系列的檢查都很順利。除了一位醫生看出她氣色不太好，囑咐她需要好好休息，不要過分疲勞。

姜薇猜測李楊應該花了不少錢安排，檢查過程連等待都不需要，一項接著一項。

她並不擔心檢查不合格，因為本身就是戲劇學院的學生，為了保持一個良好的狀態，對自身要求比較嚴苛。很少吃一些不健康的食品，也會定期進行鍛鍊。只是最近有些疏忽了，沒有大問題。

到底還是全面檢查，花費了好幾個小時，等到所有結束，姜薇都感覺到了眩暈和疲倦——她擔心一些專案需要空腹，所以並沒有吃早飯。

李楊將她安置在車裡，細心的開啟空調，調到了合適的溫度，並遞給了她提前準備的午飯。

“姜小姐，辛苦了，不好意思花了您這麼多時間，都折騰到了飯點。我這給您準備好了午飯，不知道您的口味，就米麵都備了一份。”

姜薇沒想到他居然這麼細緻，她怔了怔，隨後接過，低聲道謝：“謝謝你！”

“沒事，是我應該做的。”

她開啟袋子，米飯那份葷素盡有，還有一小盒紫菜蛋花湯。麵食則是一碗熱氣騰騰的牛肉湯麵。

她慢慢吃起來，空空的胃受到了食物的滋潤，身體很快緩了過來。

李楊等著醫院加急處理的結果，他覺得沒什麼問題，檢查他全程陪同，醫生的話他聽得一字不落。評價很好，姜薇的身體素質確實很不錯。

這次倒是很幸運，沒花什麼功夫就找到了合適的人選。想到前幾次花了那麼久.....

他正想著，一條訊息的提示音打斷了思緒——是醫院發來的檢查結果。

李先生，檢查結果沒有任何問題。訊息框裡簡單的一句話，後面還附上了所有專案的結論圖片。

漂亮，李楊忍不住笑起來，他感覺已經成功了百分之八十，剩下的只要時總點頭。

他轉過頭，見姜薇已經吃完了，有點打盹的跡象，眼睛一閉一睜的掙扎著。看見他轉過來，立刻打起了精神。

“姜小姐，恭喜您。這項要求過關了。”

姜薇心裡的緊張感放了下去，很好，過關了。

“既然您檢查過關了，那隻剩最後一個要求。”李楊告訴她最後的安排：“您需要和時總見面，由他來最終決定。”

時總，姜薇抓住了關鍵詞，這個人應該是李楊的老闆，她的金主。

她的心提起來，不自覺地握緊了雙手，最難的要來了。

“姜小姐，如果您沒什麼問題的話，我現在就帶您和時總見面。”

“好。”姜薇回覆。

不過是早晚的事，沒必要拖。

做好了不能回頭的決定，姜薇倒是徹底放鬆下來，決定權不在她手上，只能聽天由命了。

重重的困頓感襲來，她閉上眼休息。

大約一個小時左右，她感受到車停了下來。

走出車庫，姜薇真的驚了。

這是一棟歐式風格的別墅，華麗漂亮，大的離譜。四周綠意盎然，花園裡有人打理著顏色各異的花種，就像夢裡的花海。她認出了自已最愛的白玫瑰，在透明的玻璃房裡一大片一大片的盛開。

她跟著李楊穿過爬滿藤蔓的長廊，刷臉開啟大門，進入了別墅內部。屋內佈局很簡約優雅，黑白灰的基調，沒什麼多餘的裝飾。

低調沉穩，姜薇莫名覺得那個時總是這樣的人。

別墅一共兩層，李楊並沒有打算帶她參觀，徑直走向二樓。

有好幾個人正在收拾，有個女孩端著一杯未動的牛奶下樓。與姜薇插肩而過時，不知是不是為了避讓，女孩下樓時未踩穩，隨即搖晃起來，好像要栽下去。

那一瞬間，姜薇拉住了她的手臂，女孩這才穩住了重心。她露出劫後餘生的慶幸，看著姜薇，感激地說：“謝謝！”

“沒事。”姜薇笑著擺擺手。

她又看見前面的李楊並沒有注意這個意外，衝女孩說了句：“你小心些，注意安全。”

然後迅速跟上走遠的李楊。

李楊在時祺的書房門前站定，他敲了敲門。

“進。”低沉清冽的男聲從門邊的傳音裝置裡流出，莫名讓人聯想到春日解凍的河川。

姜薇心臟不可抑制地狂跳，手心裡開始滲出虛汗。

是滿嘴金牙的暴發戶，還是大腹便便的地中海，更甚是表裡不一的中年男精英。

她滿腦子都是這些，噁心感湧上來，強迫自已保持平靜。

李楊推開門，將姜薇領了進去。

“時總，人我帶到了。您看怎麼樣？”李楊面無表情，心裡卻很慌。

老天保佑，時總可別挑剔了，否則就白費功夫了。

房間光線很好，好到姜薇可以一眼看清坐在那裡的男人。

她看見他未扣緊的白襯衫，那精緻的鎖骨，再往上是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

姜薇突然意識到自已的眼神過分放肆，臉色驀的紅了，淡淡的粉。尷尬地想要移開視線，正巧和抬頭的時祺對視。

有一刻的頭暈目眩，姜薇平生第一次見這麼漂亮的眼睛，如墨潑灑，深邃中滿是生人勿進的疏離。長相帥的驚人。

她萬萬沒想到居然沒有滿臉橫肉，是正經俊朗的大帥哥。

時祺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面前的女孩，沒什麼特別，一如既往的漂亮。

風格倒是有點不同，脆弱的像是蝴蝶，和之前妖豔性感完全不同。

他眼裡閃過一絲懷疑：這是嚇怕了？還特意找了一個看起來很乖的。

時祺手指無意識的輕敲桌面，他注意到了姜薇微紅的臉和呆滯吃驚的眼神，很快做出判斷：也不全對，看起來還有點傻，不太聰明。

“就她。”時祺依舊冷冷清清，看不出喜樂，“可以帶她出去了，剩下的事你來安排。”

姜薇什麼風格他不在意，因為他並沒有特別的偏好。叛逆還是乖巧沒什麼不同，錢色交易，能滿足需求都一樣。

“是，時總。”

姜薇這才回過神來，她有點懵：這樣就可以了？這麼簡單的嗎？這個時總這麼不挑？

她還以為會遇上大麻煩，對自已挑三揀四，惡語相向。想著自已能不能演技大爆發，哭得楚楚可憐些博得同情。

心裡防線都預設好了，結果什麼也沒發生。

他甚至連名字都懶得問。

姜薇現在感覺很古怪，所有的結果都在她的意料之外。

比如她的金主很年輕帥氣，不是老男人；又比如他也不在意情人是誰，合理懷疑是個正常女人就行；再比如他這種條件怎麼可能缺女人，倒貼都一抓一大把，還花錢需要找情人？

姜薇越思考越覺得滲人，不會有什麼別的目的？像他是什麼變態殺人魔，就愛把人囚禁起來，慢慢虐殺來享受快感。

呸呸呸，別發散思維，現在可是法治社會，殺人可是要償命的。姜薇趕緊將危險的想法從腦中揮去。

李楊把姜薇領出房間，他隨手攔下一個女僕：“你帶姜小姐熟悉一下這裡。”

又對姜薇說：“姜小姐，我還需要處理一些事情，比如準備你要簽署的合同。先讓她帶您熟悉一下環境，您看怎麼樣？”

“沒問題，你去忙吧。”姜薇點點頭，她看向那個女僕，好巧，居然是剛剛那位端牛奶的女孩。

“姜小姐，您好，我是王慕清。如果您不介意的話可以喊我‘清清’。”小姑娘笑起來很可愛，說話也很活潑，她邊領著姜薇邊說，“您有什麼疑問都可以問我？我可以回答我知道的所有問題。”

王慕清也認出來這是拉住自已的大美女，好感驟升，看樣子很好相處。

“什麼問題都可以？那我想問，你見沒見過時總的妻子或是女朋友？能不能和我描述一下她們？”姜薇掙扎了很久，還是小聲問出來，這是紮在她心裡的一顆刺，破壞別人家庭她永遠無法原諒自已。

她見王慕清的神色變得很奇怪，急忙補充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避開她們，畢竟我的身份—”

她說不下去，只能尷尬的苦笑。

“姜小姐，您好像想多了。”王慕清很震驚，又有點好笑地解釋道，“您可能不知道，時總壓根沒有女朋友，更沒有結婚。您完全沒有擔心的這個問題必要，畢竟您總不能遇到不存在的人吧？”

“他連女朋友都沒有，這怎麼可能？”這下輪到姜薇震驚了，“我還以為他這是為了尋找刺激才找情人。那他為什麼不找一個正經的女朋友？”

“這我可能沒辦法回答您，時總的做法我沒辦法揣測。”王慕清無奈道。

“抱歉，為難你了。”姜薇很不好意思，自家老闆的私人問題王慕清確實回答不了。

但她心裡的內疚頓時淡了許多，不幸中的萬幸，沒有成為小三。

王慕清莫名很喜歡姜薇，大概因為姜薇是她遇到過最禮貌又平易近人的一位，還幫過自已。她看向四周，發現並沒有人注意她們。

她貼近姜薇，小聲說：“姜小姐，我偷偷和你說，據我觀察，時總之所以不找女朋友，大機率是他覺得感情是累贅。他每天都很忙，沒時間花在談戀愛上。”

“你如果不想失去現在的工作，千萬不要把感情放在時總身上，他壓根不吃這一套，甚至很反感。你就把自已看做一個員工，做好自已的工作就好。畢竟老闆哪有心思和普通員工談戀愛。”王慕清看向姜薇眼神裡帶著淡淡的憐憫，心軟提醒她。

“我想你誤會了，我沒那個想法。”姜薇驚了，她怎麼可能喜歡時祺。

“之前的人都是這麼說的，但是人與人的相處最複雜，人心善變。或許在自已也不知道的情況下投入了期待，就渴望得到回應，變得自我懷疑，最後漏了破綻。”王慕清並不完全相信姜薇的話，也不，只是不完全相信未來的姜薇可以做到她現在所說。

“但時總向來鐵石心腸，發現了就結束，無一例外。比如說，有人偷偷扎破避孕套，想要透過懷孕母憑子貴嫁入豪門，結果被當場抓住，第二天就再也沒見過；還有乘著時總出差，去健身房勾搭上小奶狗，帶回家人贓並獲；不過最慘的還是在情人節送了時總一盒手工巧克力，時總當時冷著臉讓她收拾東西回家，那姑娘哭得梨花帶雨，我看著都心疼。時總那是完全不為所動，心硬的跟石頭一樣。我懷疑時總這輩子都沒辦法鐵樹開花嘍。不過，時總也不在意，反正有錢，直接換唄！”

到底是在說老闆壞話，王慕清心虛的厲害，聲音越來越小。

“送一盒巧克力都被趕走了，為什麼啊？”姜薇提起了好奇心，忍不住問。

“你個呆子，談過戀愛沒？情人節和巧克力都不懂什麼意思啊？”王慕清氣得連敬語都沒用，“這可以說是明示了，都不帶掩飾一下。我不是說了時總覺得感情是累贅嗎？一個喜歡他的女人在他看來就是麻煩。有了感情就不能完全控制言行舉止，說不準還會撒嬌鬧脾氣，擺不清自已的位置。你想想，要是你是時總，你花錢還要慣著她，那不純純找罪受。換誰誰也不幹。這下你懂了嗎？”

王慕清說完這麼長一段話都感覺口乾舌燥，如果這樣姜薇都沒法理解的話，那她也沒法子了。

“懂了懂了，清清辛苦了。”姜薇笑眯眯地安撫炸了毛的王慕清，又一本正經發誓，“我保證，我姜薇時刻謹記清清的教誨，擺正自已的位置，絕不痴心妄想白日做夢。如果有一句謊話，那我就長胖20斤！”

“怎麼樣？是不是很有決心？”姜薇逗她。

“你小點聲了，要是被別人知道我就完了。”王慕清伸手捂住姜薇的嘴，生怕她再說出什麼出格的話。

“我知道了，你別再捂我嘴了。”姜薇因為被捂住嘴，只能發出模模糊糊的低語，像極了吱呀吱呀的倉鼠。

王慕清鬆開手，兩人四目相視，都忍不住低聲笑起來，抖成兩個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