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麻麻黑,王新月就準時爬起來去上班了。

並非因為她突然變得勵精圖治愛崗敬業,而是她失眠了。

她眼前一時是蘇行知滿頭白灰,愴然淚下對她說,“等我”,那副悽悽然的模樣甚至讓她分不清到底誰才是鬼,一時是李寅枚在夜總會舞池中央,衣衫不整被一群女色鬼圍攻的畫面。

她腦子裡天人交戰,就這樣在床上輾轉反側了一整個白天。

上班路上,她遠遠就看見一個小男孩伸出雙手,將自已的頭擰下來,笑嘻嘻遞到一個小女孩跟前,血糊糊的嘴裡似乎在說,“拿去玩。”

小女孩是個猛鬼,從善如流接過帶血的腦袋,順手遞給小男孩一支棒棒糖,也笑了。

這熟悉的重口味……

然後王新月就更抑鬱了。

她一整天上班都沒精打采,渾渾噩噩。就在她懷疑鬼生時,葉馳雲和許路敲門走進她的辦公室,他倆手裡拿著幾張審批單,是來找她簽字的。

王新月此時也沒心情躲差,只簡單問了問情況,看也沒看就拿起判筆簽了名。

2000層的超大行長辦公室比足球場還空曠,窗外濃雲滾滾,將本來就不存在的景緻遮蔽得暗無天日,她百無聊賴地將審批單遞迴對面兩隻,玻璃巨幕外倏然扯出一道暗藍色的閃電,映在許路和葉馳雲鬼神莫測的臉上,恐怖莫名……

王新月福至心靈:“等等。”

已然站起身準備離開的沒頭腦和不高興施施然坐回去,困惑地望向她,眼神裡寫滿“你沒事兒吧?”

王新月:“那個……我有一個朋友。”爛俗的開頭。

許路和葉馳雲迅速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正襟危坐,等待王新月的下文。

“她吧……有一個青梅竹馬。她倆情投意合,深愛彼此,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但是!”王新月突然提聲,試圖用頓挫的語氣,突出情節轉折的緊張氣氛,“因為某些原因,她突然被單位調到了國外一個非常偏遠的地區。那個地區連網都沒通,通訊十分不發達,導致她和她竹馬男友很難溝通,必須等她完成工作任務後才能再見面,那樣的話,她倆可能已經七老八十了。

“然後!就在她一個人在異鄉傷心欲絕孤苦無依時,有一位本地土著,默默為她提供了極大的幫助,而且不求回報。

“後來!她透過另一個當地的朋友瞭解到,這個本地土著雖然窮了一輩子,但一直頗有骨氣,從來不曾做過什麼違法亂紀有損公序良俗的勾當。可為了幫助她,他寧願拋下尊嚴,委身被富婆包養,用賺來的錢為她實現願望。

“現在!我那朋友的男朋友,說要親自到國外來找她,可是這意味著他必須拋棄現在擁有的一切,甚至會付出生命的代價。而那個土著,則淪落風塵,被富婆沒日沒夜摧殘蹂躪。

“你們說說,如今這情形,我朋友該怎麼辦?”

沉默,長時間的沉默。

葉馳雲:“通訊如此閉塞,你是怎樣知曉你朋友這許多事的?”

許路:“你朋友被指派了什麼工作任務,要做一輩子?”

王新月臉上出現了片刻的空茫,隨即扯了一個荒謬的謊:“她昨天給我託夢說的。”為了增加可信度,她又添了一句,“我倆感情一向好,從小就有極強的心靈感應。”

葉馳雲嘴角一抽,望她的眼神有點一言難盡:“你朋友也死了?”

“胡說!我朋友活得好好的,絕對沒有死!”王新月矢口否認。

許路捏了捏有點酸脹的腮幫子,艱難開口:“我覺得,你朋友好像是個渣女。”

“不是,沒有,你別瞎說啊!”王新月痛心疾首,“我的……朋友人品好得很,她很專一的,主要是那個本地土著,萍水相逢卻犧牲那麼大,導致她內心充滿負罪感,一時間良心難安!”

許路意味深長地道了聲哦。

葉馳雲虛虛握拳,乾咳兩聲:“你……朋友,如今有何打算?”

王新月唏噓地嘖嘖,托腮皺眉作苦惱狀:“她啊,一方面思念男友,但從理智上又必須勸說男友不要衝動行事,畢竟,再會有期,有情人終將成眷屬。可另一方面,她的良知又告訴她,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將那本地土著解救出來,但又怕往後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所以,她現在的內心非常矛盾,非常煎熬!”

說完,她睜著一雙清澈中透著愚蠢的眼睛,滿臉期待望向大班臺前的兩個男人:“如果你們是我朋友,我是說如果啊,你們會怎麼做?”

沉默片刻,葉馳雲莊嚴肅穆地抱著他那把高仿神器,先開口道:“我若是你……朋友,必定,必定告知那土著,我與他並無男女之情,規勸他早日從良,遠離魔窟。”頓了一頓,又說,“至於她的男友,畢竟已然殊途,當斷則斷吧。”

王新月臉上的表情瞬間黯淡了下去。

“哈哈,我要是你……朋友,就提一箱子錢,坦坦蕩蕩去給那啥土著哥贖身,再給他安排一個正經工作,既能還了他的恩情,又多了個時不時可以一起愉快玩耍的痴漢。”許路沒心沒肺的笑容裡隱隱目光如炬,“至於她的初戀男朋友,那傢伙一聽就是個癲公,既然勸不住,不如順其自然!”

葉馳雲很不贊同地瞥了許路一眼。

王新月臉上的表情又亮了起來。

“關鍵是,你……朋友,有錢的吧?”許路好笑地望著王新月。

王新月想了想,雖然暫時還沒發工資,但現在她有一張行裡給辦的超高限額信用卡,儘管目前她對幽冥世界顏色交易的物價還不太熟悉,但或許可能應該說不定夠,於是她點點頭。

許路兩手一攤:“那不就得了。”

果然,旁觀者清。

於是王新月帶著這兩份參考答案,滿意地早退了。

葉馳雲:“你為何要同她講什麼順其自然?你不曉得她那個朋友,便是她自已?”

許路瞟了他一眼:“你看她有一丁點‘那個朋友就是我自已’的覺悟嗎?還不如讓她自撞南牆,總會有終了的一天。”

葉馳雲:“你就不怕釀成惡果?”

許路笑得邪魅:“管他呢,興許‘她朋友’覺得,惡果也是果呢?”

******

王新月早退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殺去紅燈區。

他她低頭看了看自已身上不合時宜的睡衣,先進入紅燈區一家大型商場,買了一件黑色露臍牛仔短裙加一件大紅色緊身背心,配黑色鉚釘馬丁靴,再到化妝品櫃檯折騰了個煙燻妝,戴上一頂及腰長的大波浪捲髮套。

生前她循規蹈矩從未做過出格的裝扮,這一身下來,她簡直要認不出鏡子前這個細腰長腿身材火辣,面板雪白的尤物正是她自已。

當王新月捯飭完,找到“藍爵”CLUB的時候,已經到了正午。

幽冥世界雖常年日光稀薄,此時此刻的光線也已算一日當中最為鼎盛,照得鬼都蔫蔫的,但紅燈區裡算是鬼氣比較足的,遠比其他街區熱鬧許多。

“小姐姐,來玩兒嗎?”

一個長相清秀身材欣長的年輕男鬼,穿了件鬆軟的銀色緞面襯衣,領口隨意地敞開了4粒釦子,露出若隱若現的腹肌。他叼著一支菸,斜倚在夜總會門口的牆柱上,勾了勾下巴,慵懶地看向王新月。

她現在總算曉得了這夜總會為什麼叫“藍爵”,店門口零星倚了五六個長相優質打扮性感的青年男鬼,正賣力地招攬客人,旁邊還立了一塊能閃瞎鬼眼的招牌,上面寫著“多朝代美男秀”。

王新月滿頭黑線,心裡咯噔一下,難不成李寅枚就在這裡面當宋代男伎表演,畫面太美簡直不敢想象。

作為一個感受不到溫度的鬼,王新月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在門口攬客的幾個男鬼審視又帶有挑逗意味的目光中,王新月強作鎮定,昂首挺胸地走進了“藍爵”CLUB。

透過一條以冰藍水波紋玻璃磚裝飾的甬道,她推開厚重的酒紅色隔音門,一個異世界瞬間展現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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