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晞醒得早,睜開眼的第一眼就是凱迪跟個木樁子似地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看著像是一夜沒睡。
她擦了擦眼睛,瞅見地板上懶洋洋撒進來的日光,循著光線往上。
非國的太陽出來的特別早,現在約摸是早上六點的樣子,外面街道已經有人在擺攤叫喚了。
“有早餐嗎?”
凱迪正站得筆直,身後倏然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
陳晞站在他旁邊,看著他。
“沒有。”
簡略的兩個字。
陳晞咬了咬唇,望著外面已經開始出來生意的攤子,有點點心動。
但是眼前這個木頭是不會讓她出去的,而且看樣子也不太好說話。
她於是放棄那個想法,開始在一樓轉悠。
轉著轉著,就來到了一樓的敞開式廚房。和她家那邊的廚房很不一樣。
簡陋,物件很少。
櫥架是釘在牆面上的,上面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碗具,燒菜的廚具。往下便是水泥鑄起的矮墩,有盆子,有菜籃……灶臺是用磚塊砌起來的。
陳晞轉了一圈,實在是沒有想動手的打算。那個男人看著挺有錢的樣子,怎麼會找個這麼簡陋的旅館住著?
比起她鄉下朋友的房子,都還要弱上三分。
差評。
陳晞開啟冰箱門,可算看到點正常的東西了。
冰箱裡堆著滿滿的麵包,烤腸,還有醬料包,最下面一層都是壓縮餅乾。
秦祁昨晚睡安逸了,起的時候身上還裹著那件襯衫,他低頭聞了一下。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正煩間,忽覺腿間異樣。
看著那高高聳起的弧度,更煩了。
昨晚做了個夢,夢裡有什麼,是他不想回憶的事。正趕上小老弟來感覺了,順帶去衝個澡。
陳晞端著手裡的早餐上到二樓,拐角處的房間正好有兩個穿著作戰服的高大男人守著。
不用想她也知道那裡面是誰。
她醞釀了一下語氣和表情,儘量讓自已笑起來會甜美一點,然後走過去。
“你好。”很標準的非國語言。
那兩個男人看都沒看她一眼,目光筆直地注視著前方。
“你們老大在哪間房?我做了早餐給他。”陳晞又開口。
仔細地盯著兩人臉上,企圖能找出一點蛛絲馬跡。可惜兩人依舊跟啞巴一樣,眼神都不帶分散的。
陳晞放棄了。
或許等他自已下來吃會比較好,雖然這樣少了些誠意,但也足夠了。
她轉身的瞬間,正好兩人對面的那扇門開啟了。
光頭裸著上半身,下面穿著件花色小短褲,一臉朦朧的站在門口。
兩人目光對視的一剎那,光頭恍如看見豺狼虎豹般,猛地關上門。
震得陳晞的額髮被吹起,她抿了抿唇,好像也沒看見什麼。
大驚小怪。
裸體男人她又不是沒見過,起碼比她那個前男友好多了,起碼還有腹肌。
咂吧咂吧嘴,陳晞又端著早餐準備下樓。
“杵那幹嘛?”身後一道懶懶的聲音傳來。
陳晞意識到是那人,光是大早上聽到這聲音都叫她心跳有點不穩。
身後腳步聲靠近,不輕不重,不急不緩。
趕在男人到達她背後之前,她轉過了身,朝秦祁露出了一個算得上好看的笑:“早上好!我做了早飯,要吃嗎?”
女人臉小,眼睛大大的,和珍珠一樣又大又圓又亮,好像比奇塔的還要大一點兒。
不知道挖下來給小烏龜玩兒會不會嫌棄。
一大早就有這種血腥的想法,秦祁也是沒誰了,自嘲地笑了一聲,打量著女人手中的早飯。
兩層面包中間夾著根火腿腸,還蘸了點不知道什麼味的醬,看起來是有點像樣,不過。
“沒興趣。”
他不喜歡這些雜七雜八拼湊在一起的食物,比起吃這個,壓縮餅乾對他興趣更大。
女人聽到他這話,好像也沒什麼多大的情緒變化,只是低低地應了聲“好。”
秦祁從她身邊擦身而過時忽然想起,昨晚自已是怎麼把這個女人帶回來的。
小女人蜷縮著身子待在書桌下,頭髮凌亂的散開,一張小臉看不出該有的恐懼與害怕,反倒還有點紅潤。
那雙眼睛也是像現在這樣盯著自已的,圓溜溜的,跟彈珠似的,好像精準地捕捉到了他。
對了!就是這雙眼睛,他才帶她回來的。
“怎麼?要跟我一起進去審問?”秦祁站在她的面前,高大健碩的身體實屬一堵肉牆在向她逼近。
陳晞自覺不想多事,能留下來已經實屬不錯。她搖了搖頭,低著頭將早餐端下去。
秦祁瞧著女人纖瘦的背影,沒記錯的話她穿得不是旗袍嗎?怎麼今天就換上非國女人的服飾了,還是那身旗袍看得舒服。
嘖嘖嘖。
門推開,地上的女人驚覺地抬起頭看著迎面走來的高大男人。
她已經被關在這裡兩天了。這和她一開始想象的根本不一樣。
她在車裡被鬆綁的那會,她就發現陳晞的包了,裡面有她的護照和身份證。
她也是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她,她清楚知道陳晞來這裡的目的,為了她那個死去的哥哥。
所以她篤定她不會暴露自已的身份,而她則可以藉機回到華國。但她根本沒料到眼前這個男人,好像不是為了贖金而找上陳晞,而是為了其他事。
“還是不說?”
秦祁一點也不意外,因為眼前的人根本不是彪桑的孫女,他的孫女另有其人。
至於是誰,多半就在那幾個逃跑的女人當中,所以這也是他為什麼把陳晞帶回來的原因之一。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呢。
而且,他現在不急著那件事。
“我……不知道”
蘇悅惜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臉色蒼白寡淡,說話都有氣無力。
秦祁倒無所謂:“行吧!”轉身又對外面的人吩咐:“把她賣到最近的尕樓去。”
聽到這話,蘇悅惜來了精神,哆哆嗦嗦地站起來想要為自已辯解:“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騙你,我不是他的孫女,你不要把我賣走,求求你了。”
她哭著求他,頭一下又一下地磕在地上發出砰砰砰的聲音。
秦祁微微皺眉,他看著像是這麼心善的人嗎?
根本沒搭理女人的話,抬腳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