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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一個高大的漢子走了進來,方生一眼就看出這人跟自已打過招呼。

看他踩著一雙草鞋,褲腿挽到膝蓋上,實打實一個莊稼漢的樣子。

想來自已就是被他們帶到這裡來的。

“這是我弟弟雷五,也就是你的小舅子。”

兩個男人不約而同看向雷玉真。

見雷五咂了咂嘴,顯得很不自在,雷玉真急忙擋住方生視線,笑眯眯地對他說道:“口渴了吧,我去給你倒水。”

起身時狠狠給雷五遞了個眼神。

雷五抱著雙手側過身,黑著臉叫了聲姐夫,乾癟癟的,聽來不情不願。

“真是個犟種,趕緊滾出去,省的礙眼!”

雷五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雷玉真將茶水送到方生嘴邊,面不改色地道:“他一直就是這樣,當年就不同意咱們的婚事,為此你們還打過幾架。”

“不過咱倆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他知道後也就認了。”

噗——

方生一口茶水噴出,咳嗽不停。

雷玉真忙給他撫背揉胸,動作嫻熟順暢,看不出一點表演做作的痕跡,倒真像個人妻。

:這女人到底想耍什麼把戲?

方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哄騙自已,但見其似乎沒有別的惡意,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揭穿。

他之所以猶豫不決,是因為潛意識裡對緣覺寺還有執念,沒有搞清楚真相之前,還不想離開。

:不如先靜觀其變。

就聽雷玉真說道:“三日前你不小心摔到了腦袋,此後就昏迷不醒。”

“請大夫來看過,說你可能成為木僵人,一輩子醒不過來,即使醒來也會得離魂症,再也記不得從前的事情。”

“你可知道當時我什麼心情麼?”

“我與你成婚不過一年的光景,還未懷胎這便要我守寡,叫我怎麼活?”

“天可見憐,還好你醒過來了!”

“以往的事情待我慢慢幫你回憶,現在你只需好好養傷,什麼都不要管。”

頓了頓,“也儘量少問。”

“畢竟剛醒來,一下子知道太多恐怕對腦傷恢復無益。”

“還有,你的頭髮是摔傷後剃的。”

方生呆呆聽完,不由得摸了摸自已的光頭,心想這女人可真會編故事,不去寫網文真是可惜了。

“對了,你一直都叫我四孃的。”

眼見她將一抹秀髮挽到耳後,痴痴地望著自已,方生心裡一咯噔,驀然想起前世在短影片平臺刷到的吹打火機的女人,倒是頗有些風情。

:這女人該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聽說過鄉下老男人哄騙痴呆少女當媳婦的,這反過來還是頭一回聽說,而且還是發生在自已身上。

“那我叫什麼名字?”

“你就叫阿生。”

方生一時間接受無能,趕緊翻過身去,說道:“我腦袋好像有點疼了,等我歇息歇息。”

雖說眼前的女人只有三十歲左右,並不算老,模樣也看得過去,只是面板有些黑,稍稍打扮不輸城裡大家閨秀。

雷玉真抿嘴一笑,幫方生掖好被子。

“我去殺只雞來給你補補身子。”

方生一聽,頓時心花怒放:這是大戶人家啊,看來裝傻充愣是對的。

多年不知雞味,肚子裡的饞蟲立馬張羅了起來,敲鑼打鼓,震耳欲聾。

身後女人不禁噗嗤一笑。

人剛走不久,方生突然彈坐起來,掀開被子反覆檢查自已的身體。

白白淨淨沒有半點汙垢,聞了聞還有些淡淡的米香味。

料想一定是雷玉真在自已昏迷時,用淘米水幫自已擦拭身體了。

如此洗浴在他這樣的穿越者看來很落後,但對於這個類似古代的世界,淘米水可是高階洗浴用品,稱為潘汁。

尋常人家飯都快吃不起了,淘米水都是煮來喝的,拿來洗澡哪裡享受得起?

心想穿越到現在,還是第一次被母親以外的女人看過全身。

也不知道那飢渴的女人有沒有亂摸亂碰。

剎那間面紅耳赤,有種失去貞操的悵然感。

:我身上的傷去哪了?

完好無暇的身體讓方生驚疑起來,他明明記得逃出黑老山前被狼群圍攻,手臂上少了一塊肉,這時看來卻一點疤痕也找不到。

:又是幻覺?

方生已經搞不清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哪怕是到現在,仍覺得一切像是一場夢。

他取下那串青色佛珠仔細摩挲,入手實實在在,圓潤冰涼,數了數足足有一百零八顆。

:一百零八……

隱隱覺得跟黑老山的塔林有關係。

:覺道要害我,為什麼那天夜裡又要讓我離開?

:那個邪惡的聲音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原主的意識在作祟,想跟我搶奪身體?

:還有我的身體怎麼突然變強了……

一個個謎團繞得他頭腦昏沉,越想頭越疼,太陽穴突突直跳,感覺就像有人拿著電鑽往外打進來。

“誰!”

方生六識敏銳,一轉頭,兇惡地盯著門口。

那是一個看起來頂多五六歲左右的男孩,方生也曾見過,他腦袋很大,與小小的身體極不協調,臉蛋黢黑,鼻下兩條青龍,身上也是髒兮兮的。

被方生唬了一跳,扭頭跑走了。

不一會雷玉真領著男孩走了進來,指著方生對他說道:“四爹醒了,還不快叫四爹。”

男孩怯生生的,慢慢走到方生跟前,朝方生抬起小手。

方生看他握著拳頭向下,手裡似乎捏著什麼,想要交給自已,便遲疑地伸出手去接。

男孩張開短短的五指,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掉到方生手裡,他沒想到那東西竟然會動,心一慌手一麻就要把它甩掉。

雷玉真忙道:“別怕,只是一隻鐵甲將軍。”

方生定睛一看,原來是屎殼郎,他前世小的時候也很喜歡捉來玩。

緩緩攏上五指,感受著它在手中用力拱動。

麻麻癢癢的,讓人不禁莞爾。

“鐵甲將軍是這孩子最心愛的玩物,他沒什麼朋友,就喜歡拿它尋開心。”

男孩急了,猛地一吸鼻涕,朝雷玉真叫道:“將軍不是玩物,是朋友!”

“好好好,是朋友。”

雷玉真無奈地對方生笑了笑,道:“他叫雷海洋,是咱二哥的孩子,我二哥他……算了,家裡的事情以後再慢慢講給你聽。”

方生點了點頭,躺下身來。

他自已都是一團亂麻,根本不想關心別人的家事。

心想別人最好少來打攪自已。

然而往往事與願違。

老鴉村總共就那麼大點,雷四娘終於找到姑爺的事很快傳了個遍。

一個個登門拜訪,都想看看是哪個倒黴蛋如此不開眼。

雷玉真當然一一回絕了,像個凶神把在院門口,那陣仗恐怕連只蒼蠅都別想溜進去。

畢竟她那些精心編造的謊言在這些知根知底的村民下,就如泡沫般不堪一擊。

“哎呀,四娘這是做什麼,就讓我們看看咯,看看還能少一塊肉?”

雷玉真態度堅決,“不行,他腦中有傷,你們這群人吵吵鬧鬧的,再給他吵出個好歹來,誰賠給我?”

“醜姑爺總歸是要見公婆的,你爹孃雖然不在了,但我們這些鄰里不都是你的家人嗎?”

“對啊,你還能藏他一輩子!”

“不會真是個醜八怪吧?”

人群一時間哄嚷起來。

“胡說,醜八怪就能看上她?我估計要麼就是瞎子,要麼腦子不好使,要麼缺胳膊少腿的。”

“四娘,聽嬸一句勸,你就是再沒人要也不要自甘墮落啊。

“對對對,改明咱們給你找個正常點的。”

然而這些惡村民生得一個比一個醜怪,自身殘障者亦不在少數,卻不自知地攻訐別人相貌。

雷玉真怒火上漲,破口大罵:“找你們老祖宗啊找,以前讓你們幫忙尋尋看,這個不是腳痛那個就是腰痛的,合著就是見不得我雷玉真好!”

跑到院中提起柴刀,“我家正好缺柴火,再不滾,老孃砍死你們一個個作精作妖!”

那些人立馬從門口散開了,看樣子是很相信她真做得出來的。

吃了閉門羹,眾人心裡都有怨氣,將走之際也不忘挖苦。

“瞧見沒,就這脾氣,殘障能看上她都是她福氣。”

“喪門星不是白叫的。”

“一家子都被克得只剩下老五和小海洋了!”

“那兩個命硬,這個倒黴蛋恐怕挺不了多久。”

“你們!”雷玉真氣得渾身顫抖,一股子委屈湧上心頭,鼻子一酸,蹲在地上便哇哇大哭。

那哭聲簡直是嚎啕,聽得人眉頭直皺。

“趕緊走吧!”

嚇煞了男女老少,一個督促著一個離開。

一個清朗的聲音突然出現,打斷了眾人的腳步。

“娘子,誰欺負你了?”

眾人轉頭看去,只見雷家門口站著一個男子,少年模樣,長身直立如雕塑,相貌堂堂似玉人。

頂戴平頭小樣巾,青衫直裰,足履登雲。

手握摺扇,顧盼間英氣飛揚,爽秀不凡。

“哇……”

所有的質疑終在一聲聲驚歎中悉數瓦解。

雷玉真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不知為何,突然間哭得更大聲了。

衝上去一把緊緊抱住了方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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