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呸呸!”寧懸心從王府出來,想到許瑛瑩臨走時候略帶調笑的神情,不由一陣惡寒,我關心姓郎的?他死不死關我什麼事,我只是不想小姨傷心,對,就是這樣!心裡卻是沒來由的高興,原本是冒犯皇親的死罪,怎麼就突然變成救了許姐姐的英雄?一直到現在也沒想明白,這事怎麼會這麼離奇,死胖子的狗屎運可真不錯。眼看時間還早,迫不及待就往郎府走去。
郎曄並沒有回去,一是還不死心,還想再挖挖搞錢的路子,二來剛才那人還沒從明月樓出來。可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人出來,料想肯定從偏門走了,這無意的發現讓他心有警覺,總感覺事情不簡單,想著還是回去問一下老爹和小姨,恰好看到剛走上舞臺的一個老生,畫著濃妝,面容猙獰,心頭倒是一顫。
另一邊,上官盈正和郎翌寧在打著商量。
“翌寧,你有沒有發現曄兒這孩子這兩天變得有些古怪?”
郎翌寧對她不叫自已姐夫頗為不自在:“有嗎?不還是原來那副樣子麼。”
“你這個當爹的,能不能不要這麼粗枝大葉的?你說說,曄兒原來什麼樣子的?”
郎翌寧隨口就道:“膽小怕事、目無尊長、疲懶頑劣、不思進取……”
“行了、行了,還說得起勁了,哪有這麼埋汰自已兒子的?”
“事實就是如此,你看他有哪裡像我和雲兒?”
“郎翌寧!曄兒也就壯碩了一些,哪有你說的這麼不堪?”
郎翌寧開始抱怨:“你當我想這麼說?你這麼寵著他,但你看他對你什麼態度?讓他好好讀書,半個時辰都堅持不了,一天到晚跟著跟那些紈絝瞎晃盪!要不是雲兒走的早,看他可憐,我早就要狠狠地教訓他一頓了!”
上官盈玉頸微垂,知道郎翌寧講的是實情,但現在問題來了,怎麼此次遭逢大劫,緩過來後就跟換了個人似的:“那曄兒此次甦醒後,你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
“嗯?”郎翌寧疑惑。
對這個粗線條的男人也真是無語了,上官盈耐心分析道:“你沒發現他現在一點都不排斥我麼?”
“你是他親小姨,他憑什麼排斥你!”郎翌寧說完就後悔了。
“他為什麼排斥我,你心裡不清楚嗎?”上官盈幽怨地瞟了他一眼。
郎翌寧尷尬,趕忙岔開:“聽你這麼說,是有點奇怪。這臭小子現在對你的確不像之前那般了,被砸開竅了?”
上官盈知他性子,輕嘆一聲,慢慢說道:“他不但性情變了,而且說話思路清晰、有條不紊,此次更是不懼危險跑到疫情一線去,甚至還發現了普通人都難以發現的疑點。”
郎翌寧想到之前郎曄智珠在握的樣子,眉頭微皺,輕撫著沒有一絲鬍鬚的下巴:“聽你這麼說,他這些天的變化還真挺大的。”
上官盈小心道:“你說曄兒會不會碰到什麼髒東西了?”
郎翌寧嚇了一跳:“你別瞎猜,我看他神采奕奕的,哪像被髒東西附了身的樣子?”
“可現在的情形該如何解釋?”
郎翌寧仔細地想了想道:“可能長大了吧,渾渾噩噩這麼多年,終於有些樣子了。”
上官盈試探道:“要不找些和尚道士來做做法事?我姐可就這一個孩子。”
郎翌寧堅決道:“不需要,男人長大也就是一瞬間的事,看來綁架郡主的事倒不完全是壞事,把這個混小子嚇醒了。”
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到現在也無人可知,上官盈眼睛眯了起來,郡主?會不會癥結在她身上?
剛剛走進來的寧懸心剛好聽到郎翌寧的最後一句話,按捺不住道:“伯父、小姨,你們誤會郎曄了,綁架許姐姐的另有其人,他是去救人的。”
“救、救人?”
看著兩人詫異的眼神,小辣椒興高采烈道:“我剛從王府回來,許姐姐親口跟我說的,還約他明天相見,當面感謝呢。”
郎翌寧心頭大石落地,還是盈兒厲害,這侄女認得值,鐲子送得也值。上官盈聽到這個訊息,再看著小辣椒臉上的喜意,心裡跟明鏡似的。
“誰要見我?咦,小懸壺你怎麼又來了?”
寧懸心火急火燎地跑來彙報好訊息,雖說事有出入,但自已畢竟是出了力的,聽到郎曄這麼說自已,心裡老大不樂意了:“誰要到這裡來,我是來看小姨的,不可以嗎?”
“小姨叫得這麼親,怎麼不見你叫我哥?”郎曄心裡也老大不爽,讓你當自已半天講解員跟吃了大蒜似的為難,跑自已家裡倒是勤快。
“呸,我認的是小姨,誰認你了?”
“認不認都是你哥!”小辣椒頭髮溼漉漉的,其中一隻釵子插得歪歪的,郎曄看得渾身彆扭,突然伸出手一把拔出。
寧懸心嚇了一跳:“你幹什麼?”
“別動。”郎曄左手伸出兩根手指抵住她腦袋,右手溫柔地把釵子端正地插入髮髻之中,“好了,完美。”
寧懸心呆若木雞,郎翌寧和上官盈宛如石化,你是無知還是真不懂,這種事也能隨便做的?這代表著什麼,儂曉得伐?
“都看著我幹什麼?”郎曄完全不知道自已幹了什麼,看著已經端正的釵子露出滿意的微笑,終於舒暢了。
寧懸心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般,發出一聲尖叫,招呼都沒打一聲,拔腿就跑了出去。
郎曄倒是被她突然的尖叫嚇了一跳:“怎麼了,小辣椒發瘋了?”
郎翌寧看他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看你乾的什麼事!”開始四下尋摸起來。
“誒、誒,老爹你要幹什麼?”郎曄看這架勢哪還不知道自已馬上要捱揍了。
上官盈趕忙攔住:“曄兒,女孩子的頭怎麼能隨便碰的?”
郎曄:“啥?碰都不能碰,她的頭是黃金啊?我之前也摸過她頭,沒見她反應這麼大啊。而且你看她瘋瘋癲癲的樣子,哪像個女孩子?”
郎翌寧氣得聲音都發抖了:“描眉梳髮、撫鬢著釵這種事情夫妻都要注意場合,你有沒有點數?”
原來不是摸頭的原因,而是自已幫她把釵子扶正的緣故,我的個親孃啊,誰知道這朝代這麼封建死板,臉都沒碰著,擺弄個釵子這麼要死要活的?一想到寧懸心尖叫著跑出去的樣子,郎曄心裡又著實不安起來,她不會想不開吧?不由哭喪著臉,無奈道:“我不知道啊,又沒人教過我。”
郎翌寧聽到這話,臉上怒容一下子消散,默默把手上的腰帶放下了,發出一聲長嘆。
上官盈也是一下子被這話觸碰到了思緒,看著郎曄一臉懊喪的樣子,溫柔地摸了摸他腦袋:“不怪曄兒,是小姨沒有照顧好你。”
郎曄眨巴眨巴眼睛,what are you talking about?跟你有什麼關係?
“你等下去找懸心,誠懇地向她道歉,女孩子臉面薄經不起你這麼逗弄,好在你算是她哥,而且未來……呃,而且她還小,說開了就沒事了,但以後切忌不能這麼輕薄了。”上官盈差點順嘴說出自已心裡的想法。
郎曄連忙點頭應是,低頭看了看自已富態的手掌,暗罵自已手欠。
上官盈走進屋內取出一盒東西放到郎曄手上:“把這個帶上,現在去跟懸心道歉。”
“這是什麼?”郎曄看著手上造型別致的小盒,隱約有絲香味出來,“吃的?”
“這是明樓的梅花酥,你小姨自已都捨不得吃,倒要讓你拿去賠禮,我真的、真的……”郎翌寧看著上官盈白過來的眼神,把罵人的話嚥了下去。
郎曄聽到這話眼神一凜:“小蔓回來了?”
上官盈眼光一轉,臉上沒有一絲異色:“我叫小蔓去買的梅花酥,你碰到她了?”
郎曄放下心來,原來是小姨叫她去的,心裡雖然還有些奇怪,但誰知道她是不是之前見過那兩個護衛,當即答道:“沒碰著,遠遠地看到她一眼,沒打招呼。”
郎翌寧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你給我離明樓遠遠的!”
上官盈一愣,不知道為什麼郎翌寧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曉得、曉得,大熱天還有人在門口護衛,擺明了都是有權有勢的人,我吃飽了撐的才去。不說了,我去給小辣椒道歉了,拜拜!”郎曄一溜煙跑了。
郎翌寧暗道:這小子真是長大了,警惕性變高了不少,而後又是一頭霧水:“拜拜是什麼東西?”
上官盈為難道:“我也聽不懂啊,曄兒真跟變了個人似的,要不還是請個和尚來試試?”
郎翌寧思忖片刻,大手一揮:“請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