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曄開始在小窯洞裡走來走去。寧懸心奇道:“你發什麼顛?”

“你不想知道秦二他娘怎麼得的這病嗎?”

“咦?你知道?”

郎曄來到角落裡一個水缸旁邊,湊近一聞,笑道:“原因在這裡。”

寧懸心走到他跟前:“打什麼啞謎,快說!”話剛說完,皺眉道:“什麼這麼臭?”

老婦人體質虛弱昏昏沉沉睡去,秦二已經知道沒有性命之憂,放下心來,聞言輕聲道:“郎少爺、寧大夫,這是我打的井水,有什麼問題嗎?”

窯洞裡光線暗淡,並不能看出來缸內有什麼,但臭味卻是撲鼻而來。郎曄:“什麼時候打的?”

“昨日下午打得,今天還未來得及更換。”

郎曄皺眉:“只是過了一夜而已,不可能變質得這麼快,這水是萬萬不能喝了。”

寧懸心離遠一點,撩開口罩用手扇了扇:“像是什麼東西腐爛的臭味。”

秦二疑道:“難道是水的問題?可大家喝的都是這水啊。”

郎曄馬上意識到問題的嚴重:“井在哪?”

“這邊偏北角。”

“秦二你在家待著,我們去看看。記住,缸裡的水不要喝了,全部倒掉!”郎曄當機立斷,拉開門朝北面走去。

“你等等我!”寧懸心匆忙拎上自已的包袱跟了上來。

如果真是那口井被汙染了,那附近這麼多人恐怕都無法倖免。郎曄有些著急,不免走得快了點。

“你慢點!急著去投胎啊?”

郎曄心道:我還真是投胎來這的,後面還不知道投哪去呢。“要趕緊去看一下井水裡有什麼東西,如果真有髒東西,那這附近喝過這水的人恐怕都逃不掉。”

話音未落,路口冒出來好幾個滿頭大汗,穿著淡青色皂衣的人來,旁邊一個小丫鬟喊道:“老爺,少爺在那!”正是小蔓。

郎曄看著領頭怒氣衝衝的郎翌寧,頭都蔫了:“爹,你怎麼也來了?”

郎翌寧氣急:“你還知道我這個爹!這麼危險的事,你跑過來幹什麼?嫌命太長嗎,盡給我惹禍!”轉頭對幾個捕快道:“你們去兩個人,把西邊的出口也攔住,不準人進出!”

這名義上的老爹冒著危險來找自已,郎曄心裡有點感動,但又有些不以為然:“這不沒事嘛。”

郎翌寧看他疲懶的樣子,俊臉一垮:“你還要出什麼事?這是瘟疫,你當你百毒不侵還是再世華佗?”

郎曄看他要發飆,急忙解釋:“爹,這是為民醫館的小神醫寧小姐,她已經確診是痢疾,不是瘟疫。”心頭一轉,痢疾好像也是瘟疫的一種?

“痢疾?”

寧懸心聽到神醫兩字心裡得意,上前一步道:“郎大人,秦二母親的確是痢疾,並非霍亂,無需過分擔憂。但此疾也有傳染性,為確保不擴散,郎大人要早做防範。”

痢疾這倒不是什麼罕見的病症,郎翌寧看著掩住口鼻的兩人,知道兩人並非胡亂為之,心下稍安,點點頭:“可還有其他病患出現?”

郎曄正要答話,郎翌寧怒視:“你閉嘴!寧大夫,你說。”

寧懸心暗暗好笑,應答道:“回郎大人,我們正要去北邊那口井邊檢視,懷疑是井水受到汙染,目前還不知有多少人感染。”

郎翌寧吩咐手下道:“你們去看下什麼情況。”

不一會兒,手下前來:“報告!在井內發現已經輕微腐爛死雞一隻,已經用吊桶打撈出來了。”這下原因找到了,大家都不禁鬆了一口氣。

寧懸心知道了癥結,對治療更有把握,扭頭看向郎曄,想著他一路跟過來既不怕感染,還事事胸有成竹,更是因為他的細心才發現了根源,不禁對他有點刮目相看的感覺,這色膽包天的胖子也不是一無是處。然而卻沒看到他有任何欣喜,而是目光緊鎖,皺眉沉思,輕聲問道:“胖子,你幹嘛?”

郎曄感覺有什麼事漏掉了,正在思考,沒有理她,卻是聽到郎翌寧大聲下令就地掩埋和填井的命令,趕忙道:“等一下。”

郎翌寧雖然覺得這次他沒有胡鬧,但還是氣他沒有分寸:“幹什麼!你還要整哪出?”

郎曄無語,自已怎麼這麼不招人待見?硬著頭皮問其中一個小吏:“你剛才小聲說了句話,什麼意思?”

小吏也沒想到自已的一句嘟囔被自家少爺聽去了,忙道:“少爺,小的只是隨便說了句話,沒別的意思。”

“嗯?什麼話,你再說一遍。”郎翌寧奇怪了,自已離這麼近怎麼也沒聽到。

小吏只好再複述一遍:“小的說,這雞是活膩了嗎,這麼高的井臺也飛進去?”

寧懸心眉眼一垂,記起這小吏剛才分明看了一眼郎曄,還說了一句:“難道知道自已活不長了,自我了斷嗎?”想到郎曄犯下的事,原先心裡冒出的一絲好感煙消雲散,默不作聲。

郎曄沒有聽到這句,就算聽到也不會當回事,跟個NPC置氣犯得著麼?當即邁開腿朝井的方向走去。

“你幹什麼去!” 知道是痢疾之症,郎翌寧已經定心不少,但看他我行我素、渾然不怕的樣子又氣的不行。

“去看看,好像有些不對。”

寧懸心緊跟上來,好奇道:“有什麼不對嗎?”

郎曄臉一歪,四處打量:“誰在說話?”

寧懸心氣結:“看不見我麼,你眼睛瞎了?”

郎曄裝作才看見的樣子,誇張道:“這不是寧神醫麼,你怎麼還沒回醫館?”

“哼,小氣鬼,不就是叫了你聲胖子,這麼記仇!”

“我胖怎麼了,吃你家大米了?我自認沒有得罪你,你每句話都夾槍帶棍的幹什麼?”

“你真不記得許姐姐的事了?”

郎曄指了指自已腦袋:“你阿公沒跟你說麼,我神經都錯亂了,誰認識什麼郡主?”

“裝得真像,你等王爺回來,有你好受的!”

“切,與你何干?寧神醫,你可以請回了,跟著我幹什麼?”

寧懸心好奇心上來了,哪肯走,爭辯道:“我要去看看根源是什麼,好對症下藥,你以為我要跟著你?”

這理由倒是充分,郎曄沒理由趕人了,也就不再多話。郎翌寧跟在身後看著他倆鬥嘴,一直沒有說話,心裡尋思:這小姑娘好像跟郡主關係匪淺,是不是可以託她幫曄兒遞遞好話?不然姓許的回來鐵了心要問罪,到時候真讓妻妹出面圓場?

來到井邊,郎曄果然發現問題,這口井應該是為了應付乾旱特意鑽的深井,為防止有人不慎掉落,井口並非與地齊平,而是用磚塊砌得頗高,一隻家養的雞而已,如非特別情況,應該飛不進去。而且動物感知危險的本能可比人要高,郎曄記得小時候在農村待過,從沒聽說有家畜掉井裡淹死的,那這隻雞就很有問題了。眼睛環視一週,看到不遠處散開的包裹裡那隻雞的樣子,心裡頓時又答案了。

寧懸心沒看出什麼,但看到郎曄的眼神,知道他肯定有所發現,興高采烈問道:“發現什麼了?”

郎翌寧離得稍遠,正在詢問小吏情況,聽到這話一愣:“怎麼回事?”

郎曄走近老爹跟前,輕聲耳語了兩句。

郎翌寧大聲道:“幹什麼要回去說?到底怎麼回事,有什麼話不能直說。”

郎曄推開寧懸心湊過來的小腦袋,看了看幾個窯洞窗戶上探出的人臉,無奈道:“您看這雞的樣子。”

郎翌寧作為一縣之主,起碼的刑偵斷案能力肯定是不缺的,又仔細看了一下,那隻倒黴的雞死的不能再死了,身體已經腐爛,臭味撲鼻,腦袋向後歪在一邊,怎麼也看不出個所以然,看郎曄樣子又不像無的放矢,心下詫異,這小子真的發現什麼了,還是故弄玄虛?怎麼被砸了一下,自已這個當爹的都看不懂他了?自已兒子當然不能當眾拂他面子,還是回去好好問問他怎麼回事。當下吩咐繼續封鎖這裡,所有人許進不許出,等危機徹底結束後再解封,所有的吃喝由專人送進來。郎翌寧的威信終於體現出作用,所有住戶都沒有異議,雖然還是很擔心染病,但不幹活還有吃喝,民心倒還算平穩。

一行人快走到縣衙,郎曄熱得實在受不了了,索性脫掉外衫反過來包成個球狀。寧懸心慌忙閉眼:“登徒子,光天化日你要幹什麼?”

郎翌寧眼前一黑,指著這姑娘幫忙看來是沒希望了,曄兒才脫了外衫而已,身上還有衣服,怎麼就成“登徒子”了?

郎曄也是絕倒:“寧大神醫!我身上還有衣服呢,你別一副我要非禮你的樣子好不好?”郎曄指了指走過去的一個光著上身的漢子:“這人身上沒衣服,你當看不見嗎?”

寧懸心睜開眼睛,看到郎翌寧目瞪口呆看著自已,頓感不好意思,但仍狡辯道:“你連許姐姐都敢綁,誰知道你會做出什麼事來。”

郎曄不以為然,只是憐憫地看了她一眼:“我不喜歡洗衣服。”

寧懸心沒聽懂他不著邊際的話:“你喜不喜歡洗衣服幹我什麼事,還指望我幫你洗嗎?做夢!”

郎曄當然不會解釋給她聽,拎著個球,想著這衣服是放太陽底下曬還是開水泡更好,問道:“爹,我們回衙門?”這是明擺著要趕人了,果然小丫頭的臉耷拉下來。

郎翌寧還是對寧懸心抱有一絲希望,接話道:“不去衙門,回家,寧大夫如若無事,便一起來,郎某還有些事要跟寧大夫商量一番。”

寧懸心眼睛眯成一條縫,得意地白了郎曄一眼,乖巧道:“那就打擾郎叔了。”

狼叔?你當我老爹金剛狼啊!郎曄就當看不見,反正平板蘿莉逗逗還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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