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百花樓喝完酒後,郭有為、王員外、李員外、趙員外和孫有望一夥人結成了一個同盟,共同致力於盤剝西城縣的百姓。這一日,幾人聚在李員外的莊園商談具體事務。李員外的莊園佔地有二三十畝,從正門進去是一片開闊的草地,此時雖是晚春,但依然花繁草盛。草地上散養著各種寵物,有山雞,有孔雀,草地邊緣是低矮灌木,到了結果的時候有猹,兔子等小動物在那裡覓食。穿過草地,見到的第一座建築是個戲樓,戲院有兩層,一層有一個寬闊的戲臺,戲臺前整齊的擺放著四排椅子,每張椅子中間有一個茶几,茶几上放著應季的水果和乾果。二樓的座位要少些,但是要講究些,都是紅木傢俱,椅子與椅子間的空隙也大些。中間的那兩張椅子是用檀木做的,散發出檀木悠悠的香味。椅子上雕龍畫鳳,中間是一整塊的虎皮坐墊。穿過戲樓往東,是東園,東園地勢東高西低,從東到西錯落有致的分佈著幾個池塘,每個池塘間有流水相連,池塘的水清澈見底,裡面有各色錦鯉。池塘周圍種滿柳樹,此時正值柳絮飄飛的季節,風一吹,那柳絮如白雪般飄落。落下的丫鬟們或用手驅趕柳絮,或掩住口鼻,或張開嘴吹拂柳絮,那一個個腰肢如弱柳扶風,真是一幅美妙的畫面,幾個人看的心曠神怡,決定就在這東園賞柳。

“郭大人,我聽說您詩詞了得,今日這般美景,我們以柳為題來玩飛花令,如何?”趙員外提議道。“好。那先從誰開始呢?”郭有為說道。“您是我們的父母官,自然是從您開始。”“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郭大人果然才華橫溢,這句詩正與此時此景相宜。”“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趙員外作為東道主接著趙員外說道。“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王員外作為郭有為的岳丈也接了下去,“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李員外最後一個接到,孫有望是個大老粗,自然接不上,自願罰酒一杯。幾人喝著酒,賞著景,對著詩,好不愜意。

就在幾位在莊園裡曲水流觴的時候,鄉下的農民正為用水而發愁。今年比往年乾旱的更厲害,田地因為得不到雨水的滋潤已經龜裂,樹葉也被曬的發黃,鳥兒也耷拉著腦袋,農民焦急的祈求上天降雨。李老漢在田間地頭坐著,一言不發的抽著旱菸,時不時的抬頭看天,一袋煙抽完,李老漢站起身,罵了聲賊老天,轉身回家去了。到了家,李老漢的老婆端上兩碗稀飯,一小碟鹹菜,兩個人慢慢的吃了起來。李老漢的老婆開口道:“孩子他爹,這天不知道還要幹到什麼時候,今年的收成估計是沒多少了,縣令老爺又加了稅,孩子還在牢裡受罪,那牢頭的意思是讓我們送點錢,好讓孩子少受點罪,你說這可怎麼辦啊?”李老漢放下碗筷,想再抽一袋煙,看著袋裡所剩無幾的菸絲,又把煙桿放下,嘆了口氣,說:“明天我去求求李老爺,看看今年能不能少交點租。”“哎,也只有這樣了。”李老漢的老婆也嘆了口氣。

第二天一早,李老漢就帶著家裡僅剩的燻肉到李員外家去了。走了大半天,李老漢終於到了李員外家門外。李老漢跟家丁說自已是來求見李員外的,麻煩他們通報下。家丁看李老漢的窮酸樣,懶得去跑,就說李員外出去了不在家,李老漢又問員外爺什麼時候回來,家丁回他說不知道。李老漢剛在牆角蹲下來,就被家丁趕走,李老漢只得蹲到遠一點的地方,在那裡抽起來旱菸。李老漢的煙不知道抽了多少,突然看到李員外從家裡出來,他立馬跑上前去,對李員外說:“員外爺,你還記得我嗎?我是李老漢,你去年下鄉在我家喝過一碗茶。”李員外說道:“哦,記得記得,李老漢嘛,你來找我什麼事啊?”“員外爺,今年天旱,地裡都乾裂了,莊稼雖然都種下去了,但是沒有水,恐怕今年的收成不好,我想向您求個情,今年的租子能不能少交一點。明年收成好了,我一定補上。”李老漢低聲下氣的說道。“李老漢啊,我知道你的難處,可你不知道我的難處啊,前幾天縣老爺剛下了告示要徵稅,我們也要開始交稅了。這一交稅,我的日子也不好過了。你別看我這麼大產業,可是我也有這麼多人要養活,我也難啊。”“員外爺...”李老漢還想開口,卻被李員外打斷,“你看要不這樣,今年的租子呢是肯定不能少的,你要是實在沒錢,你不是還有地嗎?你把那地賣給我不就有錢了嗎?”“員外爺,那塊地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我要是賣了,明年就得餓死。員外爺,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開開恩,照顧下小的。”“你說什麼?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這是在咒我死?來人,把這個老傢伙趕走。”說完李員外就生氣的走了,手下的小廝和家丁對著李老漢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李老漢到家的時候已是後半夜,李老漢的老婆焦急的在門口等待著,看到李老漢一瘸一拐的回來,忙問他怎麼了,李老漢什麼也沒說,坐在門檻上準備抽菸,發現菸袋裡一絲菸葉也沒有了,李老漢低下了頭。過了一會,李老漢起身,他老婆端上來一碗涼了的稀飯,他一口喝完就上床了。第二天一早,李老漢在太陽底下把昨天弄髒的燻肉處理乾淨,帶著燻肉往牢裡去。到了牢裡,李老漢找到老頭,跟牢頭寒暄了幾句,把燻肉送給牢頭,求牢頭照顧照顧李四,牢頭答應了下來,但是說李四犯的是死罪,不讓他跟李四見面。李老漢又顫顫巍巍的回家了。村裡的鄉親們都在為沒水發愁,大家湊在一塊,想要集資去請個道士來做法,再買點祭品到龍王廟去求雨。

這一邊,農民都在求雨,另一邊那些地主豪紳們卻在百花樓裡賞花賞月玩女人,好不快活。“有望世侄,前些天那個女娃娃死了有點可惜,你還能不能再弄來一個?”王員外對著孫有望說道,眼睛裡滿是慾望。孫有望說道:“只要您老想要,我就能給您弄來,不管是什麼樣的都有。”“真的?”“世伯,我別的本事沒有,但要是論這個,我還是有些本事的。”“那我就全指望你了,哈哈哈哈哈。”其他人也都笑了起來,紛紛找孫有望討個女人,孫有望都說好說好說。

第二天,孫有望就派人來到李老漢的家裡叫他過去,李老漢一家一頭霧水,自已素來跟這個孫有望沒有交集,今天為什麼要叫人來喚他?雖然疑惑,但是聽說孫有望是西成縣有名的流氓頭子,也不敢不去。一路上李老漢忍著疼,跟著前面快步行走的領路人。等到了孫有望的府上,孫有望的家丁就熱情的招待他,把他恭恭敬敬的請入客廳,拿了把舒服的椅子讓他坐下,還泡了壺極品鐵觀音,又送上一袋上好的菸絲。李老漢頭一次受到這麼隆重的接待,不知道接下來是什麼等待著自已,有些惴惴不安。他低著頭打量著眼前的茶葉,茶葉他是不懂,但是見那茶湯清澈,一股幽香直撲鼻子,知道這是好茶,喝了一口,只覺得苦中帶甘,倒也品不出個其他的滋味。又瞧了瞧菸絲,他一眼就瞧出這菸絲是個好東西,金黃色中帶點棕色,還沒點燃就有一股濃厚的香味,他湊上去聞了聞,那香味更加濃郁,但他也只敢聞一聞,不敢點上。心滿意足後,他又打量起這間屋子,屋子不大,中間是一張香案,香案上供著財神爺,香案上面是一張不知道誰的畫,還有兩幅字,他也不認得。香案下面是兩張紅木椅子,再下面是兩排椅子,同樣是紅木的。屋裡有四根柱子,柱子上畫著牡丹,錦鯉什麼的。順著柱子往上看,竟是一整根紅木做成的樑柱。李老漢默默打量著這些傢俱,計算著這些傢俱的價格,雖然不知道具體值多少錢,但是估計自已幾輩子也掙不來這個錢。就在李老漢感慨的時候,孫有望出來了。李老漢看見這孫有望穿著綢緞衣服,那綢緞正中間用金線繡著牡丹,肩上繡著仙鶴,袖口繡著祥雲,腰間挎著一條玉帶,玉帶上點綴有不少寶石,玉帶上還掛著一個香囊。孫有望手裡盤著一塊靈璧玉慢慢的走出來,看到李老漢站起來,趕忙招呼他坐下喝茶,見他菸絲也沒動,就給他把菸絲裝上點燃,在李老漢抽了兩口後,對李老漢說:“李老伯,你看我這客廳怎麼樣?”“極好,極好。”李老漢有些侷促的回答道。“我這客廳雖說不錯,但是跟幾個員外比起來那是差多了,他們不僅有錢,還有勢,家裡古玩字畫,金銀珠寶數不勝數。特別是那王員外,聽說他家庫房裡穿銅錢的繩子都斷了,家裡糧倉裡的老鼠比貓還大,王員外曾經是當過官的,現在女婿又是我們的縣太爺,他又好行善,又有學問,十里八鄉哪個不尊敬他?你說是不是?”李老漢自然說是。孫有望又說道:“只是這王員外可憐啊,老婆早死,兒女又不在身邊,雖然有丫鬟僕人,但是沒個貼心的知冷知熱的,哎,晚景淒涼啊!”李老漢不知道怎麼回這話,孫有望也不糾近他,繼續說道:“你說,要是能有個人白天跟他說說話,晚上給他暖個被窩,他也就不至於這麼孤獨了,你說是不是?”李老漢還是隻會說是。“李老伯,你呀是個有福的,兒女雙全,兒子能幹,女兒也生的漂亮,不知道你上輩子修的什麼,真是讓人羨慕。”李老漢被誇的有些飄飄然,孫有望繼續說道:“你女兒今年年芳二八了吧?也是時候找個好人家嫁了,我們這位王員外不僅有我剛才說的那些優點,還知道疼人,你女兒嫁過去一定會享福,連帶著你一家子都享福嘍。”李老漢一聽孫有望要把自已女兒嫁給王員外,連連擺手。孫有望說道:“怎麼,你還不滿意?可惜的是我沒有這樣美貌的女兒,不然哪還輪得到你啊。我是念你以前幫助過我的恩情上才給你介紹的這門好親事,你可別浪費了這大好的機會啊!”李老漢還是拒絕,說那王員外前幾個月剛娶了個小妾,結果沒多久那小妾就死了,李老漢不想把自已的女兒往火坑裡推。孫有望接著說道:“哎,那是謠言,謠言怎麼能信呢?那小娘子在王員外家活的好好的,我保證你女兒去了享福,還有啊,今年天旱,收成肯定不好,租子快交不上來了吧?只要你答應把女兒嫁過去,王員外不僅免了你的租子,還會再送你十畝良田。對了,你兒子李四現在不是還關在牢裡嗎?只要你女兒嫁過去,那咱就是一家人了,你兒子不是也能放出來了嗎?”見李老漢還是搖頭,孫有望威脅他說:“你女兒不嫁也可以,今年的收成我看是不行了,你這兩年借我的利錢咱們好好算算,還有你那寶貝兒子李四是準活不過今年了,你老李家就要絕後了。”李老漢聽到自已的兒子要死,自已要絕後,腦袋嗡的一聲,一片空白。孫有望見威脅有效,就把李老漢一個人留在那裡,自已轉身進了房間。

等李老漢回過神來,見客廳裡就自已一人,失神的回了家。李老漢到家後,老婆問他孫有望找他有什麼事,李老漢把門關起來,小聲的跟她說起了孫有望的話。李老漢的老婆在聽到要把自已的女兒嫁給王員外後連說不行,這不是把女兒往火坑裡推嘛,在聽到孫有望的威脅時,又沉默不語。兩個老人抱著頭一起流眼淚。這時李老漢的女兒推開門進來,含著淚對李老漢兩口子說道:“爹得,娘,為了二老,為了哥哥,我願意嫁。”李老漢沒有說話,擦了擦眼淚,李老漢的老婆喊了聲兒啊,把女兒摟進懷裡,兩個人抱頭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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