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走進林志遠的診室，林志遠身前站著的人正舒展腰肢，晃了晃胯骨軸說道:“神了，真不疼了。
都說林醫生醫術高超，今兒總算見著了。
林醫生，這還會復發嗎？”
林志遠說道:“您多注意，禁久坐久……得，您當我沒說，您一小車司機這東西您禁不了。
回頭我整理一鍛鍊的方法，您沒事自個多練著，真要是累著不舒服，別死撐，到這我給您按按。”
“成，先謝謝了，您先忙，有空再聊，有空再聊。”小車司機揮手離開。
林志遠走進簾子後，起了銀針，不一會又走出一個人。
來人看了一眼老者，沒吭聲，離開了。
“老爺子，不是我們廠的，您是工業部的領導吧。”林志遠抽出煙，遞了一根過去道:“您來一根？”
幫老者點了煙，又給自已的點上，深深抽了一口，冒出一股白煙，林志遠從嘴裡吐出兩個字:“舒坦。”
“吆，剛沒看到，中華啊。小同志家庭條件不錯。”老者說道。
“我說老爺子，您老有話直接問就是了，小子今天坦白從寬，全都給你撂了，咱能多點真誠行嗎？”林志遠說道。
“煤球廠、豆製品廠、家屬樓、針織廠、洗衣機廠、還有弄了一半的三輪摩托車廠和沒有開展的那個就什麼真空機廠。
塑膠大棚，真空包裝袋，你才上班多長時間，還挺會折騰，別的還有沒？”老者問道。
“蘑菇種植還在研究技術問題，還有個養殖計劃沒想好怎麼弄。”林志遠解釋道。
“還真有，說說。你折騰這些想幹什麼？”老者一臉嚴肅的問道。
“您先說說年輕的時候拿槍和小鬼子拼命，這麼大歲數不回家帶孩子，還東奔西走的圖啥？”林志遠斜睨了老者一眼，說道:“您也別瞪我，我就一小廠醫，不怕您發脾氣免職，您要是開了我，我就下鄉當村醫去，照樣還能折騰。”
“你要有能力，就承擔起來，這躲在後面藏頭藏尾算怎麼回事？”林志遠說的他懂，興你們報效祖國，我們年輕人一樣可以。
“我倒是想啊，可你們不是不給我機會，直接把我刷下來了。”
老者知道他說的是當兵的事，笑著說:“怨氣還沒消呢？年輕人想做點事可以理解，你們廠長不是也說了給你加加擔子。再不行我給你協調一下工作崗位……”
林志遠打斷道:“老爺子，越說越遠了，您既然都調查過了，家裡老爺子列了祖訓，林家子弟，要麼當兵保家衛國，要麼行醫救死扶傷。
您真不知道？”
老者深吸了一口氣，換了個話題說道:“說說，怎麼想著折騰這些廠子的。思路靈感從哪來的？”
“楊廠長和李副廠長沒有給您說？”林志遠疑惑的問道。
“沒說。”
這兩貨是說不出口呢？還是能藏點就藏點？
“煤球廠就是因為附近沒賣蜂窩煤的，還要拉煤，制煤餅，我嫌費事唄。正好王主任缺少工作崗位，我就給他生了這麼個主意。”林志遠解釋道。
“因為你懶，就忽悠人開一廠子，我要是你爹我今天非抽死你。”老者說道。
林志遠不屑的說道:“煤球廠解決多少工人崗位您看到沒？
服務了多少人民您看到沒？
每年為國家節省多少樹木和煤炭資源您算過沒？
雖然不多，但每年為國家掙了多少錢財看到沒？
我懶，那些被服務的人民都懶嗎？我忽悠出一個工廠，為國家沒做貢獻？”
老者雙目圓睜，不怒自威，凜然的氣息，充斥著診室。
“老爺子，別裝了，您以為我是您家那些小乖乖，您這套路我一年要經歷十幾二十比，早免疫了。
一嚇二勸三開導。這套路我接受的比您使用的次數多。”
老者的好像真被看破了，表情再次放鬆下來，也不尷尬，繼續問道:“豆製品廠？”
“那個主要是想讓塑膠廠研究那個真空包裝袋，其它都是順帶的事情。”林志遠解釋道。
“真空包裝袋，那個準備把豆乾賣到外地的包裝袋。”老者來了興趣，這玩意因為沒有研發出來，所以並不被人們看重，能讓這小子看重的東西，應該不簡單:“詳細說說。”
“真空包裝袋的作用你們都知道了，我想把豆乾賣到外地是指國外，如果是乾果類的食品有了真空包裝袋，保質期會更長。
這些東西，在國內賣不上價錢，但是一旦出國，一定可以高價出售，到時是買糧食回來，還是買技術都比咱們當主食填肚子強，關鍵是這東西填肚子還不如糧食。”
老者默默的思索一會後說道:“針織廠又是圖什麼？”
“一是響應國家號召，56年《關於改進服裝的宣傳意見》推行的效果並不好，我想嘗試一下拋塊磚試試。
第二是為了女人的健康問題，這個您能接觸到國外的資訊可以去查一下。
胸罩可以改變身體走樣，方便工作，還可以保護女性同志的身體。
胸罩能起到支援和扶託乳房的作用，有利於乳房的血液迴圈，對產婦來講，不僅能使乳汁量增多，而且還可避免乳汁鬱積而得乳腺炎。
這個男同志做這個確實不適合，但是作為醫生，明知道可以輕易改變的事卻不去做，我忍不住。
第三個還是為了解決女同志健康的問題，不過目前還沒接觸到這方面的人物，針織廠的錢財積累還不夠，我怕不夠實驗的費用，所以沒有開展。”
“說吧，我聽著呢。是好事，缺什麼人我給你聯絡。”老者開口說道。
“許多女同志，一條月經帶用一輩子。”這話題一丟出來，老者的臉直抽抽這娃和女人婦科病較上勁了。
“而而且裡面夾草木灰，棉花的什麼都有，很容易感染婦科疾病。
而得了這方面的毛病，不好意思治療，被人知道了還被指責不檢點，名聲都壞了。我想著能研製一種一次性的，健康的月經帶，解決婦女這方面的困擾。
目前只知道要布和棉花，應該還需要紙和膠帶，別的還需要研究。”
“需要哪方面的人才協助你研究？”
“化學吧？造紙那需要什麼專家，就他們那的人，我這就不認識造紙廠的。”林志遠說道，這輩子中專畢業，上輩子還不如這輩子，這麼高深的問題你問我？我問誰？別瞪我，我中專學中醫。您不服讓那專家過來我考考他中醫，您看他知道不。
“洗衣機廠說說吧。”老者已經發現了，這就是個混不吝，好在從小培養，根沒長歪。
“那個簡單，就是想解放勞動人民的雙手，能把時間騰出來，多做點別的。那玩意雖然能掙錢，但是沒啥太大的作用，在研究也就是個洗衣機，不過如果往深處開發，興許能研究出一些其它技術吧。”林志遠不以為然的說道。
“那個專利你是從哪知道？”
“忘了，好像是拜訪哪個長輩時，家裡的哥哥們說的，想不起來。我就記得我腦子一直有個印象，如果哪天發明東西一定要申請專利，以後啥也不用幹都有錢花了。
我好像回家把這事說給徐奶奶說，結果老爺子聽到了，把我一頓揍，說我不學好投機倒把。都好些年，就捱打我記住了。”
“您甭問，我自已說三輪摩托是因為這玩意符合現在的國情，短距離運輸比小車效果還好，省油，不挑路。拉人拉貨都能用上。
過些年，國家強盛了，這些玩意還能弄鄉下去，繼續貢獻。
這玩意主要是發動機，整明白了再整四輪的。四輪搞完我想試試能不能搞個不用油的。這個要技術，得慢慢來，急不得。”
“蔬菜大棚就不用說了，為口吃的我容易嗎？再說那菜幫子，菜根總不能扔了吧，所以我還想整個養雞場。”
“整挺好，繼續折騰吧。老林家有你也算後繼有人了。”老者說道。
林志遠說道:“可別了，以後我安安生生，絕不再給國家帶來麻煩？您這不是部級就是廳級，哪天我把國級的給招惹來了，我們家那18口人我怕護不住我了。”
“也好。”老者慢慢的站起來，準備離去。
“老爺子，我送您。”
走出醫務室，楊廠長和李副廠長都在外面等著。
老者一揮手，準備帶人離開。
“老爺子，有事給您商量一下。”兩位廠長腿一抖。
看老者站住腳步，林志遠指著邊三輪說道:“這是我們廠配給醫務室試用的，在廠區內任何地方出現事故，一個電話兩分鐘之內我靠它就能趕到。
我覺得可以挑幾個醫院試試，配一個急救電話，車輛內可以躺一個人，能做一點急救措施，配備一些急救藥品。
發生意外事故，它能救命。”
老爺子沉思時，林志遠又說道:“如果沒有腳踏車，地奔趕到，可能人都涼了，騎腳踏車可能聽到他出最後一口氣，有這玩意可能還來得及搶救一下。”
“這主意不錯，回頭讓人過來調研，你們配合一下，我們上會討論。”老者說完離開了，這次是不帶回頭的。
看看錶，已經下班好一會了。林志遠騎著偏三輪一路飛馳回家。
晚上，王主任帶著新做好的衣服來到四合院。
陪著王主任小酌了幾杯，於莉忙著刷碗，林志遠朝婁曉娥道“你去把秦家嫂子喊過來試試衣服，王姨還在等著呢。”
王主任拍了林志遠一下說道:“這不看看穿到身上是什麼效果，我這心裡還真沒底。”
秦淮茹被婁曉娥帶進裡屋換了衣服，走進客廳，王主任眼前一亮。
開口說道:“這真是我們做的衣服，這要是穿上小皮鞋，那還不美的和仙子一樣。”
林志遠圍著秦淮茹轉了一圈說道:“走兩步，就按我教你的。”
秦淮茹收起面部表情，邁著一字步走了個來回。
“遠哥，你有空再教教我，這樣走路太有氣質了。”婁曉娥說道。
秦淮茹笑的捂著嘴。
“又捂嘴，給你說了，這些動作要在生活中摒棄。”林志遠向著秦淮茹說道:“好了回去吧，這個以後就是你們的工作裝。”
王主任目送秦淮茹離開，眼中還有不捨。不知道是不捨得秦淮茹離開，還是對那套衣服沒看夠。
“王姨，咋樣，這回心裡踏實了吧？”林志遠對王主任說道。
“踏實，我現在就回去，讓他們連夜生產，明天就去聯絡供銷社和百貨大樓。”王主任信心滿滿的說道。
”王姨，你說如果把秦淮茹剛才的照片掛到你賣衣服的地方，效果會怎樣？”
“嘶。”
“如果把和她一起的十多個姑娘都叫來，每個人都拍一張不同動作的照片掛成一排，效果會怎樣？”
“嘶。”
“如果售賣的前兩天，讓她們十多個人穿著這套衣服，把你售賣衣服的地點都走一趟效果會怎樣？”
“嘶。”
“王姨，要不給您請一牙醫過來，您別光嘶啊，又不是屬蛇的。”
“還是你這腦子好使，那什麼時候去拍照片？”王主任問道。
“這事得看你啊，姑娘們的衣服你得做吧？
拍照片，你不得邀個照相師上門去？都在照相館，那照片跟一個模子出來的，能好看？
秦淮茹剛才走路那動作可是專業訓練過的，你以為誰來都能走出那效果？
這又是拍照，又是宣傳的你準備怎麼補償一下？還有因為照顧您，我們廠可是出了十幾二十號人的，怎麼給我們廠彌補下損失？”
“感情你這打秋風打到我頭了？”
“嗨，這事呀，我給您說不著。你回去問問那幾個老裁縫怎麼說。”林志遠說道，爭辯不可能的。
聽到林志遠的話，王主任心裡打鼓，感情這事還真有先例。
“要不你說說你的條件？我回去問問？”
“姑娘拍照、遊街每個給30元補助。衣服皮鞋權當是贊助我們廠的。這事我教給您辦，你去找賣皮鞋的把我們的宣傳計劃給他說說，到時給他幾張鞋子的照片一起掛著。
說不定你還能多鋪開幾個售賣點。
衣服開始賣的時候，讓售貨員把皮鞋和衣服放一處售賣，鐵定給他提升銷量。
能讓他掏多少錢出來，就看您本事了。”
王姨想了想說道:“這法子可以。”
只要不讓自已掏錢的方法都是好辦法。
“最後提醒您一點，衣服可以多備著，別到時候賣斷貨了，我看您糟心不糟心。
還有這些天開始考慮擴充了，您萬人大廠的夢快要實現了吧。”
“行，這事我聽你準沒錯。”
“讓您掏錢就有錯了唄，明兒個我讓李副廠長聯絡你，剛才說的事要籤個合同，把手續走一走。”
“知道了。”王主任火急火燎的走了，這是準備擼起袖子大幹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