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真勉強地睜開眼,明亮的燈光下,一老兩小三幅面容映入他地眼中,都直勾勾地看著自已。

腦後是堅實的觸感,還有一絲沒散去的疼痛,自已什麼時候修行著修行著躺地上去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剛想奮力坐起來,幾乎是追著他的意識同時而至的無窮無盡的痛楚剎那遍佈全身,從每一根骨頭裡迸發,讓他差點就按捺不住。

饒是如此,他還是痛哼一聲,再沒有力氣回應這面前眾人了。

兩個孩子很是驚詫於岑真的不堪,可愛的小臉上忍著偷笑,面面相覷。老者倒像是見多識廣,見岑真如此,只是翻了翻隨身的一個口袋,拿出了一個小瓶子,起開蓋子,把瓶口送到岑真嘴邊。

“老夫名為甘甫,負責管理這法經院學子的日常起居。不用擔心,吃了這藥你就好了。”

甘甫,好像是聽過這個名字的。

岑真也沒餘力分辨箇中的好壞,血絲滿布的雙眼眨了眨,還是張了嘴。

幾滴溫熱的液體從瓶中滴落,一瞬間消散在他的唇齒間。下一刻,岑真滿身的痛楚居然有了一絲緩和,不聽使喚的身子也漸漸受了控制。

從小腹一點點擴散到四肢,岑真握了握拳頭,指尖順利地攏在一起,那是力量的感覺。

“謝謝……謝甘天師……”

他擠出了這幾句話,作勢坐起,不過甘甫卻制止了他的動作。

甘甫翻了翻口袋,不知道又從哪裡掏出了一張奇怪的畫滿奇怪筆畫的細長紙張,泛著雪白的色彩。他捉住紙張,雙目微閉,下一刻,紙張憑空燃燒,也直直地落下,貼在岑真額頭之上。

沒有一絲的灼燙感,紙張飛速燃盡,燃灰不散,細細地鋪灑落下,一點點融入天靈,將萬千雜念從少年心頭驅散,換得他神志清醒。

太神奇了!

又等了一會兒,直到身上的痛楚只剩輕微的時候,岑真一個挺身直直站了起來。

甘甫退後幾步,上下打量著狼狽不堪的少年,全不在意他身上的凌亂,嘖嘖地驚歎道:

“沒想到啊沒想到,老夫在法經院也三十多年了,還是頭一回親見剛入院就能突破歸元的孩子。不過如果老夫沒有看錯的話,你的修為還沒鞏固,等休息好了得抓緊鞏固一下。”

這話中有著一股關愛和真誠,要是過去,岑真必然是滿心的感激,可不知為何,經歷瞭如此多後,岑真的心中卻多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別樣感情,讓他自已都不可置信。

回過神,岑真趕忙作揖感謝,甘甫欣然受下,也不多說什麼,招來在旁看了許久的兩個少年吩咐道:

“虛連家的兩個小鬼,岑真就交給你們了,好好照顧,老夫還得去別的宿舍看看有沒有什麼情況。”

“嘿,放心吧甘爺爺!”

“就交給我們吧!肯定把岑真照顧得舒舒服服的!”

兩聲充滿活力的叫喊,純粹的沒有一絲別樣的感情,可岑真還是從心中聽到了一絲惡念,那是質疑,那是猜忌,陌生又突兀地迸發,讓他更加地不安了。

為何自已變成了這個樣子?

肯定是自已太累了,只要好好休息幾天,緩過來就沒事了!

岑真壓下這種讓他不安的惡意,目送著老甘甫的離開。他看著面前的兩個比自已還要小上一些的孩子,這才發現兩人如此驚人的相似。

“同胞兄弟?”

“我是虛連武!”

“我叫虛連欒!”

“不要弄混我們哦!”

單從面貌上看不出任何區別,甚至是打扮,岑真上下打量了好幾遍,才從他們腰間的墜飾上看見了差異,一書“武”,一書“欒”,如此好辨認得很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爭先恐後地說著,這份天真無羈讓岑真有了種回到烏林鎮的錯覺,心中也多了一股溫流。

他還想再問點什麼,只見虛連兄弟一左一右地繞到岑真身後,半推半拉著他到了另一個顯然是供盥洗的屋子,一邊跟岑真說著該怎麼用那些他從來都沒聽聞的器具,一邊從不知道哪裡翻出了一套跟他們身上穿著一樣的大號衣裳,談笑間就留下了岑真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屋中,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算了,自已身上確實是不乾淨,先收拾吧。

如此想著,岑真三下五除二就把渾身的髒衣卸得乾淨,團一團丟到角落,認真地梳洗起來。

約莫半炷香的時間過去,盥洗室的屋門再次開啟,換了一身打扮的岑真頗為輕鬆地走了出來。剛想再問點什麼,才發現房間裡又多了一個人,正是林河。

岑真趕忙上前兩步行禮,真誠地謝道:

“岑真拜見林天師,多謝您的幫助和指導。”

林河睜開眼,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站起身打量岑真身上的變化,雖然已經聽說虛連兄弟說過了,但親眼看見岑真身上的變化還是有點不可置信。

也太快了,居然真的只用三個時辰就突破仙凡之隔,成為一名真正的修士,也不知道是真的天資優越還真的是到臨門一腳。

用神識再看一遍,境界還不太穩固,尚沒有引氣入體,身體的經絡還比較殘缺,不過沒太大的問題,多修煉幾天鞏固鞏固修為就行。

“不必如此,你已是我輩修士,日後可以前輩或講師稱我。仙凡有別,切不可再自視凡流。審律司那邊應該還有一些日子才會安排你的去處,這幾日你就隨意行走行走,有什麼要求可以跟甘甫說。”

說完,林河就要朝門外而去。

岑真稱是送別,送到門口,突然想到什麼,急忙追問道:

“林……前輩,如果我想出城一次,該如何是好?”

林河頓了頓,稍微思索一陣,也不是很確信的模樣。

“當下不行,你既然已為修士,審律司的安排必然很快就會到達,領了令牌,出行就無障礙,你就安心地在這幾天好好鞏固修為吧。”

“多謝林前輩,岑真感激不盡。”

看著林河飛往上層去了,岑真關上房門,正要思索一番之後的安排,這才發覺不知道什麼時候身後多了兩個直勾勾瞪著自已的大孩子,對他比著鬼臉。

他不禁心中苦笑,看來自已還是不太適應這麼熱情的孩子啊!從過去都沒變過。

“岑真,你真的已經是修士了,快跟我們說說看,你到底是怎麼成為修士的!”

“對對對,我們都在法經院待了一年多了,還沒能找到靈海在哪裡,你快說說自已怎麼發現的嗎。”

兩人各拉著他的一隻手,半拖半拉地把岑真拽到床前,兩眼放光地等待岑真開口。

岑真張了張口,欲言又止,他還真不知道自已該說點什麼。

林河傳授的玉筒?不行,他要求自已不能洩露出去。

《蒼海訣》呢?那更不行了,這可是玉寧傳授給他的,玉寧可是所謂的海外妖修啊,自已按照這本功法修行都不知道是福是禍,總不能再禍害兩個這麼熱忱的小同學吧?

心念及此,他閉目裝作高深,彷彿在醞釀著長篇大論。

岑真努力回想過去,過去十幾年在烏林鎮上應付鄰居家小孩的經驗,終於想到該怎麼說了。

“虛連武、虛連欒,你們可曾聽過一個道理,叫做欲速則不達嗎?既然你們能在法經院學習,那麼天資必然優於我,我在十四踏上修途,你們如今幾歲,又何必焦急呢?”

“好像也是哦?”

“對啊哥哥,我們才十一啊,好像也不用很急啊?”

看自已的話好像起了效果,岑真趕忙趁熱打鐵,免得他們再問自已更多。

“還有一句話,叫做厚積薄發,我在學堂學習六年,對真央律的瞭解遠比你們深刻,但我的知識又遠不如學校裡的師傅,他們能教導我,但我不能教導你們,只會耽誤你們修行,所以我不亂說,知道了嗎?”

岑真裝得很嚴肅的模樣,看得兄弟兩人都有點不好意思,互視一眼,竟然齊齊地用面對兄長的大禮道歉道:

“虛連武冒昧了,多謝岑兄指點。”

“岑兄批評的是,我們都會努力學習的。”

岑真哪想到還有這麼一出,眼見著自已似乎裝作頭了,趕忙站起來就把兩人都給扶起來。

兩人雖然還遠沒有長開,不過已能看見他們今後應有的英俊模樣。高挺的鼻樑,高挑的眼角,濃且飛揚的眉毛,薄又紅潤的雙唇,不必猜就知道其父母又是怎麼樣的風雲人物。

要是自已不是修士,他們還會如此對待自已嗎?

不知為何,岑真有點自慚形穢,也不知道發自本心還是那頻頻出現的陰暗思緒影響。

寬慰一番虛連兄弟,見兩人漸漸又有了精神,岑真才放下心,滿心的疲憊漸漸湧來,他往床上一坐,有一茬沒一茬地聊著,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

之後兩人似乎又說了什麼,只是岑真並不知道。

沒有一點夢境,又好像經歷了許多,閉眼睜眼間,晚上的時間悄然過去。

窗戶逐漸透亮,微微明亮的日光照亮了房間,岑真緩緩醒轉過來。

不同於昨日修行後的劇痛,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通暢,身體輕盈無比,似乎風一吹就能飛起來。岑真看了一眼旁邊的兩張床,見兄弟倆橫七豎八地睡得香甜,回想昨夜的一切,他不由得心中一陣好笑。

自已真的是被嚇怕了,這麼單純的孩子居然還跟他們玩心思,那不成自已最討厭的人了嗎?

他們照顧過自已,自已也得回報他們。

自已這是想當人家的哥哥嗎?

岑真忍俊不禁地笑了下,儘可能不出聲響地整理好床鋪,再躡手躡腳地給兩人蓋好被子。這才到盥洗室收拾一番。

先修煉鞏固修為,然後看看自已可以去上什麼課吧。

一邊想著,岑真從自已的櫃子裡取出乾糧。

不得不說天師……修士做的乾糧就是更好啊,自已居然越吃越清明瞭。

吃飽喝足了,岑真直奔靜室,端坐在蒲團上,回想著《蒼海訣》的一詞一語,有許多事情自已還沒有弄明白,有很多事情自已還要做,他懷著激動的心情,把身心漸漸沉入靈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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