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少爺瘋了!
府上的下人們紛紛掩嘴,眼中無比震驚,這還是那個軟弱可欺的少爺嗎?連太醫都敢打!
梁桂的下巴也掉到了地上,這簡直不可思議,這小子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瘋狂了?
方太醫更是被扇得直接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瞪著梁邦瑞。
“身為醫者,不要忘了你的初心。”梁邦瑞冷眼看著他,語氣也是無比冷漠。
“你……”
方太醫咬牙切齒,卻不知該說什麼。
梁邦瑞扭過頭,他當然不會指望這句話能淨化方太醫內心的汙穢,講童話麼?大明京城就是一個黑色的大染缸,裡面的人又有幾個乾淨的?
心早特麼全黑了!
他這麼說只是為了尋個理由,否則這一巴掌也是要付出代價的。連李時珍這位前院判都搬出來了,僅用以包裝粉飾這一記耳光。
唯善是寶,以德為尊,你若不服,那就是你的錯,大可再論。
什麼不尊老,不敬賢,統統靠邊站。這一巴掌,您老就受著吧!
“老夫……今次領教了!”
果然,方太醫恨得牙癢,卻出乎意料的沒有發作,只是狠狠的瞪了梁邦瑞一眼,拂袖而去。
他萬萬沒有想到,內相口中那軟弱可欺之人,竟如此膽大包天,說話行事毫無顧忌,讓人難以置信。早知如此,何必淌這渾水,鬧得這般丟人!
“內相交給你的差事你可不能馬虎,明兒還勞煩方太醫帶些真正的良藥來。”梁邦瑞又拿出那清單在手上晃著。
“哼!”
方太醫出得府門,還聽到身後梁邦瑞高聲道:“方太醫可別在藥裡下毒啊,否則晚輩就是爬,也要爬到宮門口躺著。哦對了,還得捎上那副對聯。”
“豎子……”
方太醫險些摔倒,隨後憤而離去。
梁府內,所有人全都張大了嘴巴,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梁邦瑞,他們懷疑自已是不是在做夢。
那可是太醫啊,被少爺打了一巴掌都不敢還嘴,什麼情況,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梁伯都快哭了:“少爺,你可是被邪祟附身了?”
“什麼邪祟附身,梁伯你老糊塗了吧。去去去,帶小黃逛青樓去,別擱這沒事找事。”
梁邦瑞揮手打發走梁伯,走向梁桂。這老貨以前也不知道幹了什麼,累積了大筆錢財,養得那叫一個富態。肥頭大腦,這身材胖的,能一屁股坐死母豬。
“你給我進來!”
梁桂雖驚訝他的反常,卻也掩不住心頭怒火,將梁邦瑞喚進房裡,然後關上了門。
“跪下!”梁桂不知從哪找來根藤條。
梁邦瑞翻了個白眼,道:“我說老爹,孩兒可是給咱家掙臉面來著,看你這架勢,不太合適吧?”
“放肆!”
梁桂以藤條指著梁邦瑞,怒道:“老子再三交待,讓你低調行事,以免選不上駙馬。可你倒好,公然得罪方太醫,你可知後果?!”
“老爹,且聽孩兒一言。”
“好,便聽聽你有何說辭!”
梁桂握著藤條,怒視著梁邦瑞。
梁邦瑞依然是那副滿不在乎的神情,呵呵笑道:“那庸醫要害孩兒的命,難道孩兒不該扇他?”
“便是那藥方有誤,也不能在此時得罪方太醫!”梁桂並不懷疑方子有問題,他只是擔心會影響到選駙馬一事。
“話可不能這麼說。”
梁邦瑞搖頭,道:“爹你可知外面人如何說你?”
“如何說的?”
“說爹你膽小怕事,軟弱可欺,什麼狗屁兵馬副指揮,不過一慫包而已!”梁邦瑞罵得聲色並茂,反正也沒罵錯,先過過嘴癮再說。
“放他孃的屁!”梁桂大怒。
“可這也不能怪別人,誰讓咱們家被人欺負都不敢吭聲呢。今日李家,明日劉家,若是後日,怕是門外的乞丐都敢光明正大搶到咱們府裡來了,梁家就是貨真價實的京城笑柄。”
梁邦瑞攤著手道:“就這名聲,若是傳到陛下耳朵裡,還敢將他妹許給咱們家麼?”
你不是擔憂選駙馬這事麼,那咱就拿這個來說事。
梁桂眼神飄忽了一陣,但隨後搖頭道:“胡說八道,內相說了,正是看中咱們梁家安份守已,這才選你為駙馬。”
我擦咧,不是吧,這種屁話都信?是看中咱安分守已還是錢啊,你搞清楚先。
梁邦瑞也是無奈了,道:“都成京城笑柄了,還安分守已呢?內相這話就是提醒咱們,要保持咱梁家的風骨。爹,我問你,咱梁家的家風是什麼?”
“寬於律已,嚴於律人。”
“回答正確。”梁邦瑞打了個響指。“孺子可教也。”
“你小子說什麼?”
“我是說爹你說得對啊。”梁邦瑞苦口婆心的道:“內相和你說這話的時候,咱們家可有受過別人如此隨意的敲詐和欺負?”
“他們敢!”
“這不就結了麼。”梁邦瑞一拍大腿,道:“內相何等精明的人物,豈會看走眼?只要咱梁家夠強勢,誰敢亂嚼舌根?反之,人人都來戳你脊樑骨,豈不是讓內相難做?”
梁桂皺眉,還別說,有些道理啊。
“可你也不能得罪方太醫啊,他可是內相請來的!”
“區區一個太醫罷了,能翻起個什麼浪?”
“你小子狂的沒邊了,今日老子非要教訓教訓你!”
梁桂又怒了,抄起藤條就打。梁邦瑞太狂妄了,若是不收斂,遲早惹出大亂子。
“等會,君子動口不動手!”梁邦瑞驚了,你還真打啊。“孩兒乃是至孝之人,怎能讓爹枉做小人,行此不孝之事?所以絕不會讓你打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說著,開始圍著桌子轉。
“你給老子過來!”梁桂氣得七竅生煙,這小子滿嘴屁話,都哪學的?
追了兩圈,梁桂就開始喘氣,他胖得跟豬似的,哪跑得過樑邦瑞。
“爹,你都病了,又何苦如此操勞,應遵醫囑,多多休息才是,咋就不聽話呢?”
“你……”
正說著呢,此時門外梁伯敲門,道:“老爺,內相來了。”
“完了!”
梁桂頓時面如死灰,哀嚎道:“定是方太醫告狀了,這都怪你,若是內相怪罪下來,使駙馬一事有了變故,老子定剝了你的皮!”
梁邦瑞卻是輕鬆自若,笑道:“放心吧,內相這是來感激咱們的。”
“放屁!”
他今日真是被這小子給氣到了,感激?憑什麼啊?這小子一直胡說八道,他怎麼生出這麼個東西,以前還真沒看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