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邦瑞的三寸堂,門邊立著的那塊寒磣的招牌都成了不少人恥笑的物件,但他沒有選擇收起,也沒有要更換的意思。

只說近日開張,何時開張,卻也沒說。

這用意還不夠明顯嗎?

畢竟這年頭,開張是要掛招牌的,其中意義可完全不一樣。

這本是件小事,並不會有太多人在意,但張居正卻是心中明瞭。

梁邦瑞與葛如龍公然辯論一條鞭法,甚至有明顯針對他的嫌疑,而與之見了一面之後,他就確信這小子就是在吸引他的注意。

毫無疑問,就是衝著他來的,而且說話有著很大的保留,那就一定是有所求。

張居正倒是並不介意與這位後起之秀相交,此人言行雖然不羈,但他也並不厭惡。而且梁邦瑞見解獨到,對於新政肯定有些奇思妙想,這一點他非常確定。

而且就那寥寥數句,就已然成功引起了他的關注,這小子分明是在遞投名狀。

所以他不介意送這塊招牌,只要他送了,一切都水到渠成,梁邦瑞也必然會為他效力。

只不過,梁邦瑞是駙馬,還是永寧公主的駙馬。

這個身份使得他不願與梁邦瑞太過親近,並非指張家,而是他本人。

“這是為何?”張敬修不解。

張居正卻是不答,道:“此子如此高調,為父又何必多此一舉,自會有人送與他。”

“可是……”張敬修仍然很疑惑,為何要等別人送?

“若你願意,你送他一塊便是。”張居正突然道。

張敬修無語:“我送有何意義。”

張居正呵呵一笑,咳了幾聲,便站起身來。

張敬修上前扶他回屋,心中暗忖,父親讓他自已送招牌,意思就不僅只是不反對他與梁邦瑞相交了,而是鼓勵他這麼去做。

也罷,明日便去三寸堂走一趟。

……

梁邦瑞也很煩躁,張居正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難不成對他的提議不感興趣?

這不可能吧,一條鞭法的目的就是為了撈銀子,現在他都點明瞭有撈銀子的辦法,張居正會無動於衷?還是說,他名聲太臭,對他的話權當放屁,一點信任度都沒有?

若真是這樣,就頭疼了。

“讓開,放我進去!”

梁邦瑞正在院中做廣播體操,每天適量的運動加科學調理,現在他的身體也沒那麼弱了,就連咳嗽都少了許多。

聽到門口傳來爭吵聲,便過去看了一眼,只見是孟幹。

孟幹正被下人攔住,他這兩天每日上門叫囂,下人又豈會不認識他?怎麼可能放他進來。

“姓梁的,我是來找活計的!”

看到梁邦瑞,孟干連忙高聲叫道,立時引來周圍一片嘲笑。

讀書人出來找活幹,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丟人的事。孟幹本來也拉不下這個臉,但父親交待,他不得不從。

既然從了,他也就不在乎了。

梁邦瑞聽到他這話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了過來,這其實是一筆交易。

昨天他去靈水村逼孟輝出面,今日就讓自家兒子來他這做事,真有這麼大度?當然不可能了,只是想讓這臺階更加體面而已。

梁邦瑞現在是順天府的代表,如果孟輝服軟了,顏面何存,在村裡的威望是必然下降的。

但這事如今顯然沒有再硬起來的資本,怎麼辦呢,好辦,讓兒子出面去解決就行了。

也就是說,讓孟幹去充當順天府與孟雄家的橋樑,如此一來,他孟輝的顏面不就保住了麼?畢竟自已兒子,他給這個面子理所當然,村裡人也不會說什麼。

所以讓孟幹來三寸堂,去代表順天府出面。

如果梁邦瑞不應,指不定孟輝那邊又出什麼么蛾子,他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真是服了,一個個都死要面子……”

古人看來都這德性,不過也好,梁邦瑞其實也並不抗拒。孟幹可是讀書人,現在讀書人都對三寸堂不屑一顧,就算他想招人,恐怕也是招不到的。

這送上門來的,沒道理不收啊。

“讓他進來吧。”梁邦瑞道。

“這還差不多。”

孟幹瞪了那下人一眼,當即進門跑到梁邦瑞身邊,傲然道:“姓梁的,孟某雖無功名在身,但也寒窗苦讀十餘年,好歹是個秀才,如今願來你這幹活,算是抬舉你了。”

“哦,那你回去吧。”

“等會!”孟乾急道:“你不要我?”

“我這又不缺人手,要你幹嘛?”梁邦瑞冷笑。

還擱爺這擺譜,給你臉了。

“這……萬事好商量嘛。”孟幹無奈了,若梁邦瑞不收他,就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行,我問你,你擅長什麼?”

“與人爭論!”

“口說無憑,本少爺得考考你。”

梁邦瑞暗笑,就算要收你,也不能這麼輕易答應。而且這小子之前還吵著要和他一較高下,自然不會服他,就先教你做人。

孟乾眼睛一亮,正合他意!

“怎麼考?”

雖然梁邦瑞說服了他爹,但不過取巧罷了,他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梁邦瑞道:“隨便來個辯題好了。”

說著,看向他的衣衫,道:“就你的衣服,是黑還是白?”

“啊?”孟幹一愣,你這也太隨便了。“我的衣服,自是黑色。”

“不,是白色。”梁邦瑞笑道。

“這如何可能!”

孟幹覺得梁邦瑞是不是傻,他衣服明明是黑色,這也要辯?

此時冬月也走了過來,將一盤做好的糕點放在院中石桌上,聽到梁邦瑞說孟乾的衣服是白色也是有點懵。

少爺怕不是瘋了吧。

“為何不可能?你如何證明你衣服是黑色?”梁邦瑞問道。

“但凡眼睛未瞎,便能看出顏色,這就是黑色!”

“你的意思是,眼睛看到的便是真實的?”

“眼見為實,理所當然!”

梁邦瑞笑了,道:“你平時就是這麼與人辯論的?眼見為實,還理所當然?你這句話說出口,就相當於將刀遞給對方來殺你。”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出自論語。但並非一個結論,只是一句論證。

可是很多人卻將之當作一句結論,尤其是儒家,對論語的信仰致使他們不會去懷疑。

然而就算在這個年代,這句話也有太多可以用來反駁的觀點。梁邦瑞就不相信,這些平時茶樓酒館打嘴炮的傢伙沒有辯過這類辯題。

所以他根本懶得去反駁,而是在質疑孟乾的辯論方式。

孟幹一聽梁邦瑞這麼說,頓時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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