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姜虎倒戈

城中的坐堂醫聽得吩咐，很快來到姜府，進入內宅後院就地診治。

一些精神尚可的由楊承澤帶來的人登記造冊，派衙役送回各家。

姜虎平日裡忙得都是些對外傳送訊息，接待貴人的前廳活計，內院他甚少踏足，自然也不知道後院那些婦人。

此時內心忐忑：我的婉娘...難道我的婉娘竟真的就在這裡...

城內靈芝堂的坐堂醫張大千最後一個從後院出來，身後跟著自已的小兒子張春邈和一名黃衣女子。

此女子精神時而激動高亢暴躁傷人，時而木然呆滯無法交流。

張大千多年的行醫直覺告訴他，此女子的瘋癲絕不簡單，他臨行前對著楊承澤欠身行禮道：

“楊知府，此女子表症最為嚴重。”

“草民大膽猜想，此女，很可能便是第一批受害的婦人。”若是能醫治好此女正常言語，更能坐實姜家的罪證。

楊承澤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可是這女子瘋癲至如此模樣，真的能夠醫治好麼？

正在此時，跪在一旁的姜虎彷彿看到了什麼，臉色一驚，試探著對女子叫喊：“婉娘？”

女子似乎聽到了聲音有所反應，歪著頭，木偶一般一頓一頓的傾了身子，看到了姜虎並無神采反應。

姜虎卻篤定了她的身份，又驚又喜的大吼：“婉娘！婉娘！我是虎子啊！這一月來你去哪了，叫為夫好找！”

驚的是她變成如此；喜的是終於找到了她。

說著撲上前去，緊緊拽著女子衣衫裙襬不撒手，任由周圍衙役拉扯，楊承澤一個眼神，姜虎身上的繩索被解開，眾衙役將他二人圍成一圈。

姜虎這才注意到，自家娘子的小腹已平坦如常，之前最喜的鵝黃衣衫被鮮血和泥土混著，髒亂不堪。

若不是頭上還戴著自已新婚夜送她的那支玉釵，他絕認不出這就是她苦尋月餘的娘子。

他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手剛搭上婉孃的肩膀，婉娘突然尖聲叫嚷起來，“不要碰我不要碰我！你這個大肥豬，你滾！你滾！”

嘶吼聲太過尖銳，刺破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但她似乎並不甘心。

一邊叫喊一邊張牙舞爪的用指甲攻擊著姜虎。

女子雙手滿是傷痕，指甲裡除了泥土，隱隱可見血跡，姜虎見狀心疼不已，跟著自已青梅竹馬的婉兒妹妹，怎麼如今變得這副模樣。

他不顧對方的瘋狂撕咬，抓扯，用力的將對方抱緊在自已懷裡。

婉娘在姜虎懷裡逐漸安靜...

在抬頭看著姜虎，眼神裡泛著晶瑩，輕撫著姜虎的臉，姜虎以為她好了，手上的力道鬆了些。

可是下一秒，婉娘開口道：“我兒...我的兒啊....”

平靜的眼神再次陷入癲狂，聲音逐漸顫抖哽咽，“我的兒...你在哪...我的兒....”

張大千實在看不過，眼疾手快施針刺入神堂穴，趁著婉娘昏昏欲沉之際，又迅速的補了腦會、囟門、前頂、後頂、天星、頭維、耳後幾針。

不愧是聖手神手，施針手法之快準，讓房頂偷看的慕容姐弟和寧安王驚歎不已。

是的，看熱鬧不能遺漏的二人，早就趴在了房頂縱觀全貌。

楊承澤看著張大千手上快的只剩幾道殘影，剛還瘋癲難以控制的女子就倒下了，心中對他的醫術徹底信服。

正打算開口將此女子放心的交給他，務必盡力醫治。

姜虎忽然衝向一旁跪著的姜文柏，惡狠狠地拽著他的領口，厲聲質問道：

“你這個畜生覬覦我婉娘已久！剛才她口中的肥豬是你不是！”

一月前最後一次見婉娘正是她從家為自已帶些吃食來，分別之際二人還約好了第二日一起去靈芝堂號平安脈，如有可能，再請張上夫診斷男女。

若是男孩便起名隨意些；若是女孩，定要去找學堂裡的孫秀才起一個訂好的名字...

往日種種，再加今日之變故，姜虎堂堂七尺男兒哭的涕泗橫流，“我因你姜府管事給的銀兩多些，便跟著你淨做些傷天害理的勾當。可不曾想竟害了我的婉兒!”

“你這個無恥狗賊！”他一拳一拳打在姜文柏的臉上，直到對方的臉已經模糊的像是個紅燒豬頭才被楊承澤呵止。

本是收到了訊息來處理姜府謀逆案的，如今又扯出來一個綁架孕婦案。

見姜虎如此，楊承澤也動了惻隱之心，可這姜虎跟著姜文柏犯的可是謀逆誅九族的大罪！

這時，寧安王從內宅慌慌張張的走出來，邊走邊喊道：“本王的聖旨居然在此處！”

楊承澤聞言又是一愣：什麼叫居然在此處？

難不成這聖旨被姜府偷盜了？

就在這個恍神的功夫寧安王捂著胸口，裝作心疾復發的模樣，咳喘道：“當日皇兄下密旨命我南下尋找貌美女子充實後宮，可這聖旨剛到我手中就失了竊了。”

說完還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兩聲，憋得滿臉通紅：“咳咳、沒想到啊，剛才居然在書房的桌上發現了聖旨！”

“虧的本王信了姜大人的話，原來竟全是誆騙...咳...咳咳咳...還望楊大人...咳咳咳...能給本王個...查清此事的機會，隨時提審監牢裡的姜府眾人。”

這話說的聲淚俱下，捶胸頓足，畢竟丟聖旨也是大罪，寧安王如此也是合情合理的：“還望楊大人能給小王這個薄面。”

只是楊承澤的腦子有些不夠運轉：他說了要將這一干人等押入大牢了麼？

他說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