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端著洗衣盆的姜可兒理了理思緒,跑到水井邊哭了個暢快,洗完臉才回到院子裡。

夜羽輕輕地從房頂躍起,不曾被慕容明珠察覺。

慕容明珠理清了當年事情的諸多頭緒,從何雯月手裡拿了證明姜可兒身份的信物,自然也知道了慕容明軒的所中之毒。

五毒散。

五種毒物製成的慢性毒藥,毒發之時要忍受蟲蟻蝕咬,蛇蠍穿腸之痛。

一月一期的解藥可暫緩毒性發作。

但至今不曾聽說有永久的解毒的方法,慕容明珠查遍了《白家醫風》也只是找到了相關的隻言片語。

另一邊,寧安王的院子裡。

夜羽正向寧安王稟報著今夜的收穫:

同行的小白臉有個身中五毒散的弟弟;

府內的小妾果然如王爺所料,是何皇后的貼身侍女雯月;

林府、祝府、鄭公公還有眼下的姜府都是一丘之貉,皇帝之所以寵幸臨盆婦女就是這個鄭公公的損主意,為了藉此機會讓姜文柏入京城出任吏部空缺。

蕭梓暘坐在高位靜靜地聽著手下人的彙報,聽到當年何皇后真相的時候只是輕嘆了一口氣,聽到慕容明珠平靜的離開了反倒皺起了眉頭:

“你說什麼?她就這麼走了?”

夜羽一臉懵逼的點點頭。

“沒出手殺了雯月?也沒掀了小院屋頂?”

夜羽摸了摸後腦,仔細回憶了一下當時慕容明珠的神態表情,“沒有...至少在屬下離開之前沒有...”

蕭梓暘眼神瞟了一眼身邊的夜峰,夜峰也是摸不著頭腦:“屬下只在柴房看到了她們姐弟二人說了幾句話,什麼毒什麼散的,不曾聽到打殺的字眼。”

夜峰想了想,“不過屬下倒是很奇怪,沈...啊不,慕容姑娘不是個沒頭腦的急性子嘛,怎麼沒有直接把慕容少爺救走?”還表現的那麼平靜,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聽到一樣。

以她的武學造詣,那日所展現出來的功力身法,就算滅了姜家都不是問題。

可如今卻硬生生的嚥下了這口氣。

不像她...十分的不像...

蕭梓暘的略加思索,忽而黑曜一般的眼睛一亮,想明白了其中關竅暗道:“不好!”

“夜峰,信件給我!”

夜峰:“什麼信?”

蕭梓暘怒目微震,眉眼透著少見的凌厲:“打算放在書房暗格裡面的信!”

“哦!!在這裡。”夜峰從懷裡掏出一份信件,匆忙遞給主子,“還有一事,這姜文柏的書房都被我翻遍了,也沒發現什麼暗格,這信便沒送出去,爺....”

蕭梓暘揣下了信,嘴上不言語,心中已有成算。

暗夜裡,慕容明珠一身黑衣,銀白麵具覆在臉上看不清她的表情。

黑影在府中跳躍縱行,無一人察覺到她手中的劍,在月下反射出駭人的寒意。

蕭梓暘也是同樣的黑衣夜行服,鷹隼一般銳利的找尋四周,終於在內院廚房的房頂尋到了周身殺氣大開的她,運轉內力一股氣彈打在慕容明珠的劍鋒。

躲過一輪的侍衛輪崗,才現出身形,壓著嗓門道:“你!快給本王下來!不要衝動!”

慕容明珠早就發現了這個身法垃圾的草包王爺、皇帝走狗。

本以為你是個普通護衛,不曾想竟是靖王的親侄,皇帝親弟,京中有名的紈絝。

反正今夜也是要血洗姜府,清除大夏毒瘤。

那就由你,做我青龍劍劍下的第一人!

救百名婦人逃離魔爪!

慕容明珠挺身出劍,凌厲破風,蕭梓暘只好將內力運作在雙足,加快自已的敏捷程度,忍著胸口的憋悶四處躲閃。

“咳咳、、你偷聽了本王與姜文柏的、、咳咳、、、談話了對吧!”蕭梓暘一邊躲閃一邊咳喘著問。

“是又如何!”慕容明珠一個回身,劍尖直指敵人心間,“當今亂世就是因為有你這種草包王爺,趙家村的背井離鄉就是因為你們這種貴胄的不作為!”

“可笑我居然被你耍的團團轉,居然讓你配合我假扮你自已!”

慕容明珠見她四處躲閃,輕身躍起,一招猛虎下山取他狗命,“這就是戲弄我的下場!”

蕭梓暘回身躲在一棵大樹後面,慕容明珠的劍來不及收,一把砍砸在樹上,粗壯的枝幹被震得劇烈搖晃,被砍到的的地方出現了深深的刻痕。

蕭梓暘喘著粗氣解釋道:“本王...本王只是權宜之計,你不要衝動,壞了本王的大事!”

“大事?你能有什麼大事?讓百名婦人進宮受辱麼!”慕容明珠越說越來氣,舞劍的動作更加果決:

“我不懂什麼皇室奪權,我只知道好好地趙家村背井離鄉落草為寇;好好的皇后被無辜構陷;奸人得道,你!身為王爺不但不懂規勸聖聽還助紂為虐狼狽為奸!”

“我今夜就要為天正道!”

蕭梓暘本就患有心疾,慕容明珠這幾下步步殺招,已經耗費了不少體力,他實在是跑不動了,但是對面的慕容明珠殺機盡顯,他忍不住大聲怒吼道:“慕容明珠!”

“你能不能長點腦子!”

“你忘了你的祖母怎麼死的了麼!”

慕容明珠的劍尖就在距離蕭梓暘肺管不足一寸之處停留下來,凌厲的劍風切斷了蕭梓暘胸前的一縷墨髮。

“祖母...”

佛珠隱隱發亮,在這個夜色格外顯眼。

“有人!”蕭梓暘聽到了傳來的姜府私兵腳步聲,抱緊神遊的慕容明珠躲到了假山後方。

兩行姜府私兵湊在一起,見此處無人,疑惑道:“奇怪了,剛才明明聽到了這裡有聲音的。”

“仔細搜查!人一定就在附近。”帶頭的姜虎吩咐道。

今日姜府來了貴人,地下室又關押著那麼多即將臨盆的婦人,正處在關鍵的時候,萬萬不能橫生枝節!

假山後的蕭梓暘和慕容明珠鼻尖頂著鼻尖。

狹小昏暗的空間下,慕容明珠悄悄的收了佩劍,抬眼看著面前的男人,他...剛才在說什麼。

腦子裡忽然不受控的想起了山谷裡的那一幕,耳邊不覺湧上了緋紅,向下瞟了一眼,自已的手正好覆在男人的腰腹。

她低聲呵斥:“走開!”

她這麼一扭捏,蕭梓暘反而將她禁錮的更緊,低聲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正是這一點小動作,引得巡邏的姜虎注意到了這邊。

蕭梓暘看著懷中人兒目露兇光的吃癟樣,心中暗笑,“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小狼”

有意思。

姜虎帶著人卻越走越近,他已經隱約看得到了假山後兩個重疊的人影。

蕭梓暘正對著姜虎,眼看著二人即將暴露,帶著一抹壞笑低頭道:“得罪了。”

慕容明珠聽到頭上的聲音下意識抬頭看去,迎上她的只有一張帥臉。

還有獨屬於蕭梓暘的氣息。

淡淡的草藥香將她徹底包裹,蜜餞的甜膩撬開唇舌霸道肆意的索取。

慕容明珠的瞳孔瞬間放大,睫毛閃爍間頭腦一片空白,樹葉的沙沙聲突然消失了,周遭的一切彷彿按下了靜音鍵。

只有自已呼之欲出的心跳聲。

咚咚、咚咚、咚咚...

一雙大手先是解了自已的腰帶,又一手解著對方的腰帶,一手扶上脖頸,不管不顧的迎上來。

慕容明珠又氣又羞,不知該做如何,掙扎中竟咬壞了對方唇瓣,血腥氣霎時充斥開來。

蕭梓暘吃痛,悶哼一聲,手上力道突然加重,一隻手禁錮住她的雙手,另一隻手向上一託她的脖頸,索取的更加熱烈,貪婪。

她用力扭動著身子想要掙脫,但二人的雙目對視的那一剎那,他從對方眼裡看到的是強勢的威壓,上位者的不容拒絕。

緊接著便是一種難以言說的酥軟和依從。

這樣的細膩絲滑,那樣的沉淪其中。

“什麼人!”姜虎帶著一行人照亮假山時,正看到府內貴人抱著自已帶來的侍從...

蕭梓暘一臉被打擾的不爽以及情慾不滿的憤怒,沉聲怒斥:“狗奴才!滾!”

“小的不知王爺在此,攪擾了王爺雅興!”姜虎帶著一行人跪下,頭都不敢抬起來,低著頭弓著身子退去,“奴才這就將附近的人遣散,王爺您繼續...”

“滾!”蕭梓暘中氣十足滿臉戾氣,全然不是剛才在慕容明珠劍下躲閃求饒的樣子,說著還狠狠地踹了姜虎一腳。

不知不覺竟沉在了小狼的軟香裡。

若不是這廝來的太快,定能索取更久...

明明只是不得已而為之的權宜之計,怎的、這心跳的如此劇烈,比心疾發作時還要呼之欲出。

待姜虎一行人離去,蕭梓暘已無法言語,只是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扶著假山,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心疾之人不可劇烈運動更不可能隨意動氣,他今晚實在是太冒險了。

可不知為何,只要涉及到這小狼的事情,自已就是控制不住的想要伸出援手,剛才的那“不得已而為之”的吻,竟讓他覺著這一切的疲累是值得的。

自已可能真的...瘋了不是?

躲在暗處窺探全貌的夜峰:你看我就說色字頭上一把刀吧,咱們爺為了慕容姑娘都能把命搭上!

夜羽看著夜峰,眼神閃爍:爺就是爺啊!前腳剛開了情竅這後腳都...話本里頭也不敢這麼寫啊...

夜凌一臉陰沉:這...王爺的心疾受不得此等劇烈,待我回房定要好好規勸才是。

慕容明珠的腦子裡只有祖母的瘋狂尖叫【啊!明珠!我的珠珠!他!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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