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魔佛，無塵
小和尚雖懼，但還是拿起掃帚，攔於乞丐身前。
乞丐抬頭，雙目猩紅看向小和尚。
那滔天煞氣，嚇得小和尚面色慘白，雙腿顫顫。
“魔頭，不得在此放肆，速速退去，否則別怪我鎮壓你。”
小和尚嚥了咽口水，顫顫巍巍開口。
似被小和尚那無垢佛心感染，乞丐恢復一絲理智，猙獰一笑，道。
“魔頭？我為魔頭，那他們算什麼？你只信眼睛看見的，便篤定我為魔，那他們亦是魔，你為何不鎮壓他們，一直任由他們以偽善皮囊，行魔之事？”
小和尚一愣，脫口而出，呵斥道。
“胡說八道，人性萬千，有好亦有惡，有小善大善，有小惡大惡，亦有需要引導者，他們如何算魔？”
“你屠殺千音城不知多少人，你便是魔。”
乞丐沉默，那冰冷目光，看得小和尚頭皮發麻。
“是嗎？你口中的小惡大惡，算什麼？殺人算小惡還是大惡？如何算魔？”
小和尚見有人與自已論道，自信開口。
“生性頑劣，欺負他人，算小惡。”
“例如他五人。”
小和尚指了指逃入寺廟的五人。
乞丐猙獰一笑，一掌拍在自已胸膛處，鮮血噴出，映照五人過去身影。
有一夫婦，新婚之夜，新房被五人撞入，束縛新郎，當其面奸辱新娘，折磨一夜，最後盡殺之。
而這對夫婦，因為沒有背景，只是普通人，五人乃佛家世俗修仙家族後人，背景深厚……最後不了了之，根本無人提起，只有兩具屍體，拋屍荒野。
見狀，小和尚愣住，眼神迷茫，有些懷疑自已。
他一直以為，五人只是小惡，算不得什麼。
緊接著，五人虐殺野畜，欺辱乞丐，甚至是將沒有背景的同齡人毆打至殘……各種惡事多不勝數。
入魔乞丐冷笑質問。
“這是小惡，大惡，還是魔？”
小和尚面色慘白，忍不住後退數步，平復內心，急忙道。
“那其他人呢？千音城多是佛道修士，皆是心懷至善者，樂善好施，難道盡是惡人，魔？你為何要盡殺之？”
入魔乞丐不言，揮手間，映照千音城真相。
佛修表面樂善好施，實則爭狠好鬥，抓捕女修淫歡作樂，窮奢極欲，普通生命在他們眼中，不值一提。
偽善，比之惡人，更加令人作嘔。
在那快速閃過的畫面中，沒有一位好人，小和尚心中的神聖信仰，此刻逐漸動搖。
入魔乞丐此刻緩緩開口道。
“我的父母，死於佛修為了妖獸守護的天靈地寶，驅逐妖獸導致的獸潮害死，而那一次獸潮，死去無辜者百萬。”
“我的妻子，被佛修用以雙修。”
“我的孩子，被佛修用以煉製人丹。”
“小和尚，你告訴我，什麼是善，什麼是惡，什麼是魔，什麼又是佛。”
“你……可還要阻我？”
入魔乞丐冰冷開口，拖著沉重步伐，一步步向寺廟走去。
砰！
乞丐直接將攔路的小和尚撞倒在地，一步步向寺廟走去。
小和尚面色呆滯，眼神煥然，隱隱有一縷駭人猩紅閃爍。
他的佛……動搖了。
落白衣感受到那一閃而過的可怕魔氣，微微一驚。
“好純粹的魔氣，怎麼回事？”
顧青夜不答，身影閃爍間，來到小和尚身前，靜靜俯瞰他。
小和尚似有所感，僵硬抬頭，看向顧青風。
“為什麼……會如此？世人為何不向善而行，而是以偽善皮囊，行惡人之事。”
“為何慈悲為懷的佛……會誕生如此多的魔……”
“小僧迷茫，求施主指路。”
小和尚跪地，虔誠一拜，他自已看不清自已的路，他似乎看見了魔……！
顧青風沉默片刻，不緊不慢，淡淡開口。
“因為你的佛，從始至終皆非佛，你的道，從始至終，皆非佛道。”
“為何要壓制你真正的道？既無法成佛，亦不願成魔，那化作天地間唯一的魔佛，又何妨。”
那一刻，小和尚身軀一震，周身聖潔佛光普照，下一刻，聖潔佛光，化作至純魔氣。
一佛一魔，聖潔與邪惡，相互交織，似在融合，又似在爭鋒。
罪魁與落白衣見狀，皆震驚不已。
罪魁震驚的是小和尚的變化。
而落白衣震驚的是……！
“九大變數之一，九大變數體系之一，魔佛之道，怎麼可能還存在。”
落白衣不可置信看向顧青風，眼神複雜不已，他隱約猜測到顧青風要做什麼。
“瘋子，真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一種變數，天地便視為禁忌，你欲將九大變數重現人間，加上你，十大變數，這天……豈能容你。”
落白衣忍不住退後一步，有些後悔與顧青風沾染因果。
突然，落白衣眸光大作，驚喜喃喃。
“古今未來，誰可如此，唯邪帝爾，這才有資格成為本尊道友，酷斃了……去你的天道神庭。”
落白衣挺了挺胸膛，不自覺自信許多，站在顧青風身側，帶著淡然笑容。
罪魁：……
罪魁眉宇微黑，退後數步，他是真覺得落白衣腦子不好使。
此刻，小和尚緩緩抬起頭顱，其面容逐漸平靜，淡漠。
左眸佛光化作金色佛蓮，於其中綻放。
右眸魔氣滔天，化作天魔虛影，於其中映照毀天滅地的力量。
其眉宇間，一道圖騰緩緩浮現，似佛，似魔。
佛魔交織，天地間，魔佛再現。
“你可明白，如何破此局？”
小和尚緩緩起身，對著顧青風恭敬一拜。
起身間，嘴角閃過淡淡從容不迫，輕聲道。
“小僧知曉，盡殺之，是為世間除惡，再超度，是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話音落下，小和尚身影瞬間消失，進入寺廟之中。
不多時，一朵黑色與金色交織的蓮花，包裹整個寺廟，緩緩綻放。
黑色魔焰滅世，金色佛光普世超度。
那場景，讓落白衣二人感覺格外彆扭。
當寺廟化作廢墟，小和尚一襲血色袈裟，自寺廟緩步走出。
他來到顧青風身前，低喃一句阿彌陀佛，佛禮躬身道。
“佛與魔皆不容小僧，天地亦不允許小僧存在。”
“大人可否，賜予小僧容身之所？”
顧青風淡淡一笑，欣賞著這變數傑作，很是滿意。
“自然可以，從今往後，你名無塵，世間不平事，你皆可斬之，度之。”
“走吧，讓吾看看，魔佛，是否當得起變數之名。”
“你曾經信仰的佛髒了，那便……滅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