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憶往昔，論天地殺性，唯他
返回赤峰宗路上，顧青風突然被兩道身影攔住。
二者修為不高，魂嬰境修為。
左側魁梧男子上前，上下打量顧青風一番，冷冷開口。
“你是赤峰宗的修士？”
顧青風沉吟片刻，他確實算是赤峰宗的人，點頭道。
“是。”
右側瘦小男子猙獰一笑，手中大刀指向顧青風。
“小子，告訴我，那些殺上赤峰宗的名門正派怎麼回事？為何沒了動靜？”
顧青風眯了眯幽冷眸子，淡淡道。
“死了。”
此言一出，二人對視一眼，眼中盡是驚駭。
但轉念一想，這並不可能。
如今的赤峰宗如秋後螞蚱，根本不堪一擊，怎麼可能殺死如此多的名門正派。
“小子，你唬我？”
顧青風搖了搖頭，無視二人威脅，向赤峰宗方向走去。
二人見狀，勃然大怒，魂嬰氣息爆發，殺向顧青風。
待二人臨近顧青風之際，空間突然定格，一股無形至高之力，籠罩此地。
此刻，二人感受到滔天恐懼，宛若天穹塌陷一般。
然任由他們後悔萬千，卻已來不及。
顧青風頭也不回，繼續緩步向赤峰宗方向走去，其言出法行。
“今日本不願殺戮，但……帝者，不可辱，去吧，親手屠盡爾等十族之人，然後自殺謝罪，這是吾對爾等的恩賜。”
話音落下，顧青風身影，瞬息消失在原地。
至於兩人身軀，則不受控制，向遠方而去。
此刻的他們，意識清醒，然身體行為卻不受控制。
這並非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他們於此刻擁有覆滅一方宇宙的恐怖力量，卻只能用來屠殺自已至親至愛。
對於顧青風而言，這算不得什麼，他這種層次的生靈，早已漠視生命，凌駕於規則世俗之上。
……
回到小院，桃花上人還未歸來。
顧青風並未在意，他知道桃花上人沒那麼簡單，甚至說深不可測，至少一方古道域中，沒有誰有資格留住他。
將從小鎮集市購買的菜清洗後，來到廚房，顧青風生火做飯。
這一幕，彷彿回到曾經，年少之時。
沒多久，桃花上人罵罵咧咧歸來，看起來略顯狼狽。
“顧小子，今天你若是不伺候好老夫，有你好看。”
說話間，桃花上人將數百條金龍魚，十幾只天凰雞，以及九靈漿果甩給顧青風。
顧青風笑了笑，隨手將肥美的金龍魚放入水池，將天凰雞圈養於院中，好奇詢問。
“桃老怪，以你的實力，古道域中，誰能攔你？怎會如此狼狽？”
桃花上人坐在涼亭中，罵罵咧咧道。
“在古道域碰見墨玄那兔崽子了，這小傢伙估計是準備聯合古道域……”
說話間，桃花上人看了一下顧青風，隱喻之言，不言而喻。
“老夫堂堂神庭元老，在神庭誰不給老夫幾分面子？若被他發現老夫身份，在古道域盜取他人之物，老夫這老臉丟不起，無法動用手段，所以狼狽了些。”
顧青風一邊炒菜，一邊漫不經心詢問。
“墨玄？神庭之人？”
桃花上人吃著流光熠熠的九靈漿果，一邊回應道。
“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踏入混元聖境，有點實力。”
“這些年輕的小傢伙，一個個心高氣傲，吃了新時代福利，不將老一輩放在眼中……尤其是你這位天邪帝，可是極其不屑，欲以你之命，揚名立萬。”
顧青風聞言，僅僅是一笑了之，並未太過在意。
很快，顧青風弄了滿滿一桌子菜，替桃花上人斟了滿滿一杯清秋釀。
“還記得上一次你我如此，已經是一一千五百萬年前。”
桃花上人一飲而盡，感嘆道。
顧青風同樣飲盡佳釀，點頭道。
“是啊，歲月不待人，轉瞬已是千萬載。”
桃花上人沉默看著顧青風滿頭銀白髮，眼底深處，閃過淡淡悲傷與心疼。
他記得，顧青風本是滿頭黑髮，而他的白髮……是在自已替他那些生死兄弟，那些拼死一戰，未曾退縮半步的下屬立下衣冠冢時，瞬間化白。
桃花上人記得那一日，顧青風被天道規則壓制，被大道法則壓制，被那隱藏在暗處的八大混沌神魔聯袂出手，封禁於墟神淵中。
在他替顧青風那些故人立下衣冠冢時，顧青風低著頭，從始至終一言不發，只是滿頭黑髮，化作雪白。
顧青風開口，打斷桃花上人的感慨。
“桃老怪，記得你我比初次見面的場景嗎？”
桃花上人輕笑一聲，舉起酒杯，淡淡道。
“自然記得，那時候的你，還僅僅是金丹境，卻開始孤身行走九州。”
“而老夫，閒得無事，行走諸天，卻被你小子一壺清秋釀，一隻烤雞吸引，自此結伴而行多載。”
提及此，二人相視一笑，皆有些懷念。
顧青風頷首，附和道。
“是啊，誰又想到，一個不修邊幅，坑蒙拐騙的糟老頭，竟會是神庭元老，一位諸天芸芸眾生，無不給三分面子的強者。”
桃花上人自嘲一笑，搖了搖頭道。
“呵呵，若他們真給老夫面子，便不會趁機而入……”
顧青風打斷桃花上人，不願提這些不堪過往，平靜道。
“桃老怪，我一直未曾怪過你，甚至對你心懷感激，你對我，亦師亦友，亦是我如今唯一的道友，故人。”
桃花上人釋然一笑，與顧青風談及過往，互揭糗事，小院中不時傳來爽朗笑聲。
“老夫記得，你小子曾偷看神國女帝沐浴，被追殺百年哈哈哈哈。”
“桃老怪，你怎麼有臉提及，當年是你坑我，騙我那裡藏有魔道至寶噬魂幡。”
“哼，老夫堂堂神庭元老，被你小子帶著行偷雞摸狗之事，令整個九州大陸，雞飛狗跳，人神共憤，最後不得不遠走星空，這筆賬，怎麼算？”
“那是你的真正本性，別用我當擋箭牌。”
……
酒過三巡，月上梢頭。
二人躺在屋頂，仰望星空，氣氛融洽。
這時，桃花上人內心一嘆，他知道時間不多了，於是開口問出那句話。
“顧小子，這一次，還是不死不休嗎？”
顧青風面色恢復淡然，眸光平靜看著遠方，平靜道。
“我別無選擇，神庭容不下我，我亦不會臣服神庭，神庭欠下的血債，需要償還。”
“我知道，神庭真正的底蘊，遠非所看見的那麼簡單，但我顧青風認定的路，何時退縮過？”
聞言，桃花上人沉默了。
他與顧青風相處的歲月很久很久，自是瞭解顧青風的性子。
顧青風認定的道，沒有誰動搖。
顧青風的敵人，沒有誰能活著，除非他死。
最為可怕的一點是……看似此刻平易近人的顧青風，實則是他桃花上人畢生所見，殺性最可怕的人。
他還記得罪血時代最後一戰，顧青風孤身橫跨流光海，殺上神庭。
所過之處，生靈塗炭，血流成河，直接殺穿三十五重天，殺得天昏地暗，殺得流光海化作血色……！
那一戰，將整個神庭的驕傲殺崩塌，哪怕是桃花上人，亦不敢靠近，害怕被殺瘋癲的顧青風誤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