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醫生幫他解開了身體上束縛帶，蘇小滿站了起來。
“哥哥，我想和你一起去逛街。”
蘇小滿看著笑容甜美的妹妹，心中一陣悸動，詢問的目光看向趙醫生。
“小滿，根據我的方法，你已經能夠分清虛幻和現實了吧” 趙醫生喝了一口茶，不緊不慢地說道，他當然猜到了少年心中所想的事情。
“當然，現實世界中是沒有詭獸的。” 蘇小滿心中想著，嘴裡卻說道
“雖然偶爾還會受到虛幻的影響，但我已經能夠控制自已不去和他們對話，我還能持續一段時間，在現實中保持清醒。”
“你的病情正在好轉，” 趙醫生將那杯茶一飲而盡，嘴裡嚼著鮮紅色的不明物質，像是乾癟縮水的瞳仁，將它們嚼成爛布一樣的形狀，然後一粒一粒吐進垃圾桶裡。
很快垃圾桶裡滿是渾濁血絲組成的混沌。
見到蘇小滿詫異的目光，他從茶杯裡濺起一粒乾癟的血瞳仁，遞到蘇小滿的眼邊
“上好的新疆枸杞，你要來一粒嗎？”
蘇小滿望著趙醫生依舊滴血的嘴唇，搖了搖頭。
“虛幻的世界已經影響不了我現實生活了，我想陪我妹妹上街逛一逛，可以嗎？”
一旁扎著雙馬尾，面容俏皮可愛的小女孩，眼裡朝趙醫生露出希冀的光。
“這樣會有利於我哥哥的病情的，真得，他上街後才知道真實的世界是什麼樣子。”
仁和精神病院是一家調養機構，趙醫生看向蘇小滿的過往病歷，性情溫和，沒有犯罪記錄，只是常常會一個人自言自語。
“當然可以，” 趙醫生點點頭，“你已經能夠從虛幻中隨時醒來對吧。”他開了一張出入條給蘇小滿，讓他交給門衛張大叔。
“我聽護士說，你服用藥物的態度也十分積極，不過......”
趙秉和用手指推了推眼鏡，提醒起來 “我一直認為保持健康積極的心態，才是讓病人走出的關鍵。”
“所以你上午要求服藥的時候，我才沒有叫護士給你藥物，因為我相信你可以靠自已走出來。”
說完他端來茶瓶，往茶杯中注水，在蘇小滿眼裡，裡面泡的腫脹的血眼珠子幾乎要裂開。
‘’你要來一杯嗎？”
蘇小滿盯著茶瓶裡流淌出的血水，婉拒了他的好意。 “我不渴”
“哥哥，我來扶你。”
他本以為會掙扎著站起來，出乎意料的是身體意外的輕鬆。
蘇小滿還是接過蘇禾這根小柺杖，感覺蘇禾一瞬間就長大了呢，她明明才高一。
兩人在陳醫生甜蜜的注視下，走出病房，來到一塵不染的走廊。
“你好，我是18號技師陳雲雲，很高心為你服務。”
一個妙齡美婦正倚靠在走廊窗邊看風景，身著藍白格病服，見到前來的兩人，鞠了一躬，臉上帶著禮貌性的微笑。
又是幻想嗎，蘇小滿撇過頭，對她視而不見。
旁邊的妹妹卻回過頭，梨渦甜甜地笑著
“陳姐姐，你長得真好看。”
陳雲雲甜甜一笑，當著蘇小滿的面，捏了一把蘇禾可愛嬌俏的鵝蛋臉。
“小妹妹說話真甜，你哥哥卻是個悶油瓶，沒勁。\"
“不許你說我哥哥壞話。” 蘇禾哼了一聲，狠狠瞪了她一眼。
陳雲雲望著緊拉住蘇禾的蘇小滿，毫不在乎地笑了,深深鞠了一躬。
“謝謝你，斬斷了我的病灶，我從沒有感受到如此的輕鬆，醫生說我很快就能出院了。”
蘇小滿額頭緊皺，目不轉睛盯著陳雲雲的精美的耳蝸，好在沒有出現第二張臉。
他疑惑了一段時間，連忙將不切實際的想法丟擲腦後。
蘇小滿將出入條交給門衛張大叔，張大叔打封閉的鐵門。
開啟門的瞬間，一縷陽光透過縫隙，恰好打在蘇小滿久不見光而顯得蒼白的臉上。
沐浴在陽光下的滋味真得很舒服。
“蘇禾，你能先去前面等我一下嗎？”
蘇小滿摸了摸妹妹的頭，她撅起了嘴唇，心裡很不情願，還是鬆開了哥哥的手。
“那你要快點，我好不容易才向學校請假來看你。”
“妹妹，你不是才高一嗎？那來這麼多時間來看我 。” 蘇小滿看著這個小妮子，他可不希望妹妹看望生病的他，結果荒廢了學業。
“笨哥哥，幾天前，你不是才送我進大學的校門嗎？”
蘇小滿愣了半響，自言自語地說道 “對了，我又記混了，你是上大學了，可是我和姜同學認識的時候，也是在這樣一個春日。”
他撫摸著空中的柳絮，眼神充滿著掙扎的回憶之色。
“不過當時隨風飄揚的不是柳絮，而是滿天飛舞的櫻花，我邀她一起曠課看櫻花，她竟然同意了。”
蘇禾屏住了呼吸，她的哥哥高中班上就沒有姓姜的同學。
半響，她的哥哥神情蕭索，臉色灰白，似蘊含有無限的傷心，話鋒一轉。
“不過，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這裡才是真實世界。”
蘇禾聞言舒了一口氣，“哥哥，那我先到前面等你了，你快點，你答應了要陪我逛街的。”
見到蘇禾走遠後 ，蘇小滿側過頭，目光很認真盯著周圍的空氣，竊竊私語起來，彷彿那裡有一個看不見的對話者
“姜同學，我不是不理你，我最近嗓子發炎，不想說話。”
“放心吧，我已經按時吃過藥了，醫生說嗓子不能多說話，不然病情會更加嚴重。”
“為什麼不和你一起報考燕京大學，我準備讀國立中央大學，就是那個專門培養異能者的學校。”
身著藍色病服的他視線微微向下，掃視著身旁空無一物的空氣，眸裡卻有一個冷豔少女的影子。
“什麼，你也要去，可是你家不是在燕京嗎。燕京大學有什麼不好的？”
過了半響，蘇小滿露出苦澀的微笑，他眸子裡少女的身影越發倔強，可是就算你說得再多，你也只是一個幻想而已。
“好吧，我知道了，那個望舒，我有事先回去了，不用你陪我，真得不用你陪我，我能分得清虛幻和真實，不是我意思是我知道回家的路，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