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叫顧時青後悔莫及
顧時青就是覺得許凌像一塊狗皮膏藥。
貼上來就怎麼樣都撕不下去的那種。
他又回到病床上，瞟了眼桌上已經冷掉的飯菜和粥，隨手拎起就扔進了垃圾桶。
手機嗡的振動了一下。
是霍雲南發來了訊息。
[霍雲南：他走了嗎？]
[霍雲南：你對他態度好一點，本來只忘記了他一個人就挺讓人難過的。]
[霍雲南：管住你那張又臭又硬的嘴，別欺負人。]
三條訊息發的迅速。
顧時青垂眼看著，直接打過去了一個電話。
“你們兩個很熟？”
霍雲南被問的卡殼了一下，“誰們兩個？”
“你和謊稱我男朋友的人。”
“不算熟，我們之間沒見過幾面。”
霍雲南實話實說，“這兩年你一直把人藏著掖著，愛他愛的要死的模樣，很少帶出來玩。”
顧時青向後靠了靠，從抽屜裡摸出煙盒，捻出來一根咬在嘴裡。
“那你怎麼話裡話外都在幫他說話。”
“……”
那邊安靜了一會兒，沒有答覆。
顧時青又問，“什麼又叫我愛他愛的要死的模樣？”
“金屋藏嬌啊。”霍雲南的語氣篤定，“你不就是怕我們這些二世祖帶壞他嗎？”
“呵——”
顧時青嗤笑一聲。
“以我對我自已的瞭解，不帶他出去玩，是因為他見不得檯面吧。”
霍雲南被他這不要臉的話驚呆了。
好一會兒都不知道要說什麼，罵了一句“你可真是不是個人”就掛了電話。
他把手機扔在一邊，呆坐著。
-
從醫院出來，方延庭沒有去公司，而是被霍雲南強制拉去了他家。
不同於霍雲南的焦躁不安，他的情緒十分平靜。
還坐在一邊在手機上看郵件。
“唉。”
“唉……”
“唉！”
方延庭：“……”
他抬起眼，捏了捏眉心。
“再嘆氣，我都要以為你愛上許凌了，準備趁著時青失憶，挖他牆角。”
“誰喜歡他啊！”
霍雲南被這句話刺激的跳腳。
他坐都坐不住了，噌的一下站起來。
方延庭不說話，霍雲南又開始來回踱步。
過了一會兒，忽然停下，偏頭問：
“方延庭，你覺得時青真的失憶了嗎？”
方延庭掀起眼皮。
“怎麼，真準備挖人牆角？”
“我說你穿的像個斯文敗類，怎麼腦子裡裝的全是這些八卦啊！”
霍雲南頓了頓。
又說，“反正我覺得時青失憶這件事，很奇怪。”
這倒是。
但，這和方延庭沒關係，也不是方延庭關心的。
他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頸，側臉的輪廓流暢堅毅。
薄唇扯了扯，涼薄之意盡顯。
“他只要腦子沒壞，坐穩未來顧家家主的位置就好。”
“真失憶，或是假失憶，我都無所謂。”
霍雲南被他這話說愣了。
那邊的方延庭已經站了起來。
“沒事的話，我就走了，公司那邊有個會，先回去了。”
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噠噠噠”，一下一下，彷彿敲在了霍雲南的耳膜上。
就在方延庭的手搭在門把手上時，他聽見身後傳來一句疑問。
“為什麼你們可以這麼輕描淡寫的對待感情呢？”
“就好像，這些在你們眼裡，是可以隨意放棄的東西。”
他問的真誠，方延庭被他的天真逗笑。
他也真的笑了一下。
“因為感情本來就是個消遣的東西。”
-
咔噠。
門被關上。
霍雲南坐著，眼神空空的。
他想起病房裡許凌那搖搖欲墜的樣子。
想起病床上的顧時青冷漠輕挑的眼神。
想起來方延庭離開時，回眸時隨意嘲諷的語氣。
莫名覺得，心裡不舒服。
“咯噔。”
微信有訊息。
【許凌：打擾一下，二哥他剛醒的時候，有跟你們說什麼嗎？】
【霍雲南：只是叫了我和方延庭的名字，問我們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都在醫院。】
許凌那邊沒了訊息，霍雲南看著那個白色聊天框裡的內容，覺得眼睛有點酸。
他覺得許凌好慘。
只有他被遺忘了。
霍雲南根本不敢想象，如果自已被最愛的人忘記會是什麼感受。
【霍雲南：別擔心，也許他過幾天就想起來了。】
許凌沒回訊息。
霍雲南盯著聊天記錄看了一會，忽然把手機丟開。
“又不是忘記我，我為什麼這麼難過。”
他嘟囔著，“我和許凌又不熟。”
說完，他抓著頭髮，一臉煩躁的進了浴室。
等到熱水嘩啦一下子澆在頭上時，他猛地反應過來。
“許凌和我不熟，但是顧時青和我熟啊！”
“他這個渣男行徑，我果然瞧不上眼！”
“呸！”
“怎麼就看上他了，許凌這是什麼眼光啊……”
-
許凌幾乎落魄的回了家。
他和顧時青的家。
客廳的燈開著，冷白的色調，將房間照的明亮。
許凌倒在沙發上，目光愣愣的看著天花板，努力從顧時青的一舉一動中尋找一些破綻。
他不信顧時青失憶了。
也不信顧時青就獨獨忘記了他一個人。
太巧合了。
他不信。
霍雲南發來的訊息許凌看見了。
他盯著那句話裡的“想起來”看了很久，然後輕聲笑了一下。
“真的失憶，哪有那麼好記起。”
“假的失憶，可能這一輩子……都想不起來了吧。”
心像是被攥緊，一抽一抽的疼。
可更疼的，還是顧時青用那樣輕蔑嘲諷的語氣說的幾句輕飄飄的話。
——我眼光應該沒有這麼差吧？
——因為我發現，我對你的身體，很熟悉。
——我不認識你，我們只是在約炮。
——你也沒有拒絕我，你的身體還在討好我。
這些話，像一把又一把利劍，毫不留情的往他的心窩裡捅。
許凌忍不住蜷縮起來。
其實這兩年，許凌無數次的想象顧時青和他說分手的場景。
顧時青這個人太不定性了。
他的愛太廣泛。
談戀愛時全身心投入，對那個人優雅體貼包容付出一切。
可一旦度過了他在心底默默給這段戀情劃的時限，他就會毫不留情的抽身離開。
就彷彿，那段戀情是一場須臾美夢。
夢醒了，顧時青也會從這個人的人生中徹底離開。
許凌瞭解他。
所以他無數次在噩夢中驚醒。
可又有這樣多的無數次，顧時青會睡意朦朧的把他攬過去，輕笑著說：“我愛你，你要相信我。”
許凌信了。
可現在，顧時青說他忘了。
燈光有些刺眼了。
扎的眼睛生疼，視線有些模糊。
許凌閉上眼，有什麼滾燙的東西從眼尾墜了下去。
又在眨眼間隱於鬢角髮絲中，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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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緊閉的雙眼睜開。
沈時坐起身，擦乾臉上的淚水。
“都記錄上了嗎？”
【紀錄上啦～】
“謝謝。”
【不客氣！宿……許凌，你叫我記錄這些幹什麼呀？】
“叫顧時青後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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