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麼?”

許凌被撲倒在病床上,一旁桌子上的粥還散發著熱氣,霧氣升卷而上,很快就消失不見。

許凌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疑似失憶的顧時青。

想避開。

但這是他在兩年生活裡都下意識退讓的愛人。

繼續承受。

但這個人不久前才一臉冷漠而嘲諷都質疑著他這個男朋友的存在。

許凌沒說話,或者說他根本沒機會說話。

因為顧時青已經輕車熟路的從他背後附了上來。

一邊把他的衣襬卷著往上推。

一邊低頭在他的後腰處啃咬著。

有些疼。

許凌都身體一片顫抖,死死咬著唇齒間快要溢位的顫抖聲音。

他根本控制不住的仰起頭,像一條瀕死的魚。

最後,顧時青揪著他的頭髮往後拽,俯身含著他的耳垂輕咬。

“我現在相信你說的話了。”

“因為我發現,我對你的身體,很熟悉。”

許凌閉上眼,咬牙緩解著因為這句話而給他帶來的酸澀。

“睜眼。”

顧時青將他翻過來,一手掐著他的臉頰,一手扶著他的腰。

“我不是你愛的人嗎?”

他的嗓音低啞,猶如愛人之間的親暱繾綣。

“那就睜開眼睛看著,我是怎麼)幹(你的。”

許凌的目光又落在了他那雙漆黑的眼上。

“那我呢。”

“什麼?”

“那我呢。”許凌的聲音很輕,如同一根羽毛,顫巍巍的飄起又落下。

“我是你愛的人嗎?”

顧時青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如果是以前、不,應該說如果是今天以前那個沒失憶的顧時青,應該會毫不猶豫的給出他肯定的答案。

可現在的顧時青,只是低著頭笑。

他好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伏在許凌身上笑的止都止不住。

最後,他的語氣帶著不可思議,毫不留情的說,“當然不是啊。”

許凌的心狠狠的顫動了一下。

但更傷人的還在後面。

臉上傳來微癢的觸感,是顧時青騰出一隻手在他的眉眼間描摹。

眼神深情款款,漆黑的瞳顯得格外深邃。

他好像是在透過許凌在看著什麼別的人。

最後曖昧的在他的鼻尖落下一吻。

“我不認識你,我們只是在約(炮。”

究竟怎樣冷情冷肺的人才能說出這種話?

這種完完全全、沒有一點憐惜的將對方的真心踩在腳底好猶覺不夠又上腳碾了碾的話。

許凌不知道。

他不知道顧時青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人。

還是說,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人,只是之前隱藏的太好了。

許凌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這個顧時青,讓他的心疼的發澀。

“怎麼不說話?”

男人貼近他,親暱的用臉頰蹭他的下巴,動作間竟然有了幾分可憐的討好。

可他的動作卻越發兇猛放肆。

許凌有些承受不住。

他偏過頭,不願意再看男人眼底的冷漠和戲謔,卻又被強迫的掐著下巴就過來。

“怎麼不看我。”顧時青揚眉,他眼底因為情慾而燃燒的火併沒有融化深處的涼意。

“不樂意?不是你自已送上門的嗎?”

許凌身子一僵。

他的眼睫顫了顫,如同蝶翼般脆弱而美麗,眼眶裡的溼潤更甚。

心有點疼。

顧時青好像格外喜歡看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許凌長的好看,甚至是漂亮。

臉型流暢,眼睛睜開時是勾人的桃花眼,可是笑起來時,又彎彎的彷彿兩隻小月牙。

但他哭的時候,又是另一番風景。

眼眶通紅,目光瑩瑩的看向顧時青時,顧時青的胸腔裡升起了無限的保護欲。

可與之一同瘋長的,還有惹他哭的再狠一點的摧毀欲。

於是他笑道。

“你忘了?我不認識你,可你非要湊上來。”

“而且……”

顧時青在他的鎖骨上咬了一口,又繾綣的廝磨了一會兒,嗓音帶著點興奮時的嘶啞。

“你也沒有拒絕我,你的身體還在討好我。”

討好。

這兩個字,被他咬的格外清晰。

許凌聽著,卻是垂下了眼,淡淡的笑了一下。

顧時青看著有些愣神。

他知道許凌長的漂亮,可這一笑,還是驀然驚豔了他。

身下的男人面板冷白,眼睛純黑,不知道是不是抹了口紅,他的唇總是帶著豔色。

像是一顆有稜角的水蜜桃,乍一看把甜酷長在臉上,還帶著單純和無辜的感覺。

矛盾又貼合。

很乾淨。

而這樣乾淨的人,露出這樣帶著冷意的諷笑時,意外的撩人。

下一秒,肩膀處傳來推拒感,小腹一痛,顧時青整個人都被掀翻下去。

許凌收回腳,胳膊肘撐著枕頭,半支起身子。

他的眼皮垂下來,目光輕飄飄的落在狼狽的摔在地上的顧時青的身上。

然後緩緩地,從他汗溼的發,經過他滾動的喉結、起伏健壯的胸膛,最後移到他身側的那一塊地面上。

“我忘了,你把腦子摔壞了。”

許凌仰起頭,伸手朝後抓了抓頭髮。

喉間一片苦澀。

“所以我不和你計較。”

顧時青的眼神先是憤怒,又因為許凌強裝鎮定的模樣感到詫異。

他就這樣曲著腿,一手搭在上面,狼狽的姿態轉瞬間消失不見,閒適的看著許凌。

看著他緊抿著唇起身。

看著他彎腰撿起被胡亂丟在地上的衣服,背上的蝴蝶骨振翅欲飛。

也看著他背脊挺得筆直,像一根寧折不彎的傲竹。

許凌就這樣一步一步的走出了病房。

關門時,他的嗓音帶著顫抖傳來。

“你……早點休息,我明天再來。”

-

“咔噠”一聲,門合上了。

顧時青保持著坐在地上的姿勢,低著頭,神色隱匿在陰影中,看不清楚。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站起身,拂了拂身上的病號服,冷哼一聲。

“真不會知道我以前看上了他什麼。”

“死板木訥不說,還像一塊狗皮膏藥。”

-

沈時從病房出來,去便利邊買了一包煙。

站在路邊,邊翻看著許凌的手機記錄,邊在煙霧繚繞中,回想許凌的人生。

他的人生很短,僅僅23年。

17歲家庭鉅變,遇到顧時青,同一年,顧時青成為他的新債主。

一躍成為許凌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從朋友,到愛人,顧時青都做的很完美。

但他早已在兩年的相愛時間裡膩了許凌的溫和乖順。

恰巧發生了車禍,顧時青的惡趣味上湧,便假借失憶想要甩掉許凌。

許凌不斷的挽留,在一次又一次的冷漠對待裡逐漸喪失情緒。

終於,在聽見顧時青說的那句“許凌?不認識,忽然出現在我面前,像是一條瘋狗”時,情緒崩潰。

他選擇用積攢的安眠藥自殺。

聽到許凌的死訊,顧時青也只是愣了一下。

他還是高高在上游戲人間的二世祖。

-

這哪裡是反派,分明是炮灰。

再過四天,就是許凌21歲生日。

不知道看到了什麼,沈時的眼底劃過一絲詫異,隨後露出瞭然的神色。

關了手機,把菸頭摁滅,眉宇間一片深沉。

玩弄人心?

不巧,他也很擅長。

沈時眺望遠方,輕輕撥出一口氣。

既然他欺負你,那我就玩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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