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8點,盧寶山正在院子裡忙活著,範玉娟在外屋地準備著早飯。農閒的西河縣農村人都是兩頓飯,早起的,都會先乾點活再吃早飯。

身上只繫著5根紅布條的盧赦醒了,正瞪著一雙小眼睛四處看著。

身下的炕革,身上洗的發白的花被,木頭的炕沿,白紙覆蓋的牆面,牆壁上的拉線開關。

炕梢那邊的炕頭櫃,挨著的地上托起來箱子,箱蓋上蒙著布,擺著鏡子,放著暖瓶、茶杯的大紅茶盤子。

盧赦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

還是那些,窗戶上的塑膠布,窗戶根底下,摺疊後立著的象棋餐桌。

一切都是那麼熟悉,一切也是那麼陌生。不敢相信的掐了自已一下。

“嘶~~~”又啪的打了自已一巴掌“嚯啊”真TM疼啊。

“媽,媽,你快來看看小弟啊?”盧蘭大聲的叫著母親,一邊過來用手按著自已弟弟的手。

“咋地啦,姑娘?”聽見範玉娟在圍裙上擦著手就跑進了屋裡。

“小弟醒了,剛醒就動手打自已嘴巴子”盧蘭的手按的死死的,滿臉的著急。

“兒子,咋地啦,還認識媽不?”範玉娟擔憂的看向剛剛醒來就打自已嘴巴子的兒子。

“媽,冰窟窿裡好冷啊~”盧赦掙脫了盧蘭的手,撲向了輕的範玉娟哭了出來。

看著認識自已的兒子,眼睛淌著眼淚卻沒有混沌的樣子,心裡鬆了一口氣,這孩子沒嚇傻,好了。

“沒事兒了,沒事兒了,不怕了啊”

“兒子咋地啦?”盧寶山也聽見了盧蘭的喊聲。、

“沒事,兒子醒了”

“沒事兒就好,這熊玩意,嚇死你爹了”說完話,看著兒子沒事兒,盧寶山咧著嘴轉身出去了。

“兒子,你自已玩會兒,姑娘,你看會兒你弟弟,媽去做飯”給盧赦穿好了衣服,範玉娟又去做飯了。

穿好衣服的盧赦,望向了大了自已8歲,正在學習的姐姐,陷入了沉思。

前世的盧赦,不算成功,也沒有特別失敗,吃過苦,受過累,也都是自已釀下的苦果。

高中前家庭貧困,當時懂事的盧赦努力學習,考上了縣裡的重點高中。高中時期,盧赦的姐姐已經工作幾年了,加上盧赦的父親不顧及身體的幹活賺錢,家裡的生活慢慢的好了起來。

物質條件和外界環境的改變,讓脫離了父母視線的盧赦迷失了。迷失在了網路的世界裡,迷失在了虛幻的幻想中。最終高考落榜,讀了個技校去學修車。

吃過虧的盧赦還算努力,在車下摸爬滾打,後來跟著舅舅家的大哥去做工程,幹銷售,東奔西走,賺過錢,也給哥哥帶來過麻煩。

可勞累多年的父親,加上年輕時受過的傷,熬垮了身體,在盧赦25歲那年,患癌走了。

父親走後,母親一下子蒼老了許多,整日裡恍恍惚惚,1年多才稍稍走出來。

“吃飯啦”盧寶山把象棋桌子支好,招呼了一聲就去外屋地端飯了。這一聲也叫醒了回憶裡的盧赦。

“想那麼多沒有用,給自已機會了,自已不能不中用啊”

“蒼天啊,大地啊,是哪位神仙大姐給了我這次機會啊。感謝,啥也不說了,謝謝啊!感謝,感謝給了我這次重生的機會,這輩子要把感情放在第一位”

早飯過後,盧成山聽著盧赦沒事了就又拿著盲杖出門了,盧赦也好像恢復了往日的活力。

一會兒跑到門口,一會兒跑去葡萄架邊;圍著房子轉圈,兩手壓著洋井,打提溜;苞米樓子口糧裡苞米,拿著又去逗弄家裡的雞鴨。一旁的狗窩吸引了盧赦的目光。

“大黃,大黃”

大黃是一隻中華田園犬,前世在父親受傷住院期間被人偷了,後來家裡就沒再養過狗了。

“汪,汪”大黃在倉房旁邊的狗窩裡鑽了出來。

“哈哈,大黃你還在家太好啦”大黃的出現,說明這時的父親還沒被打,沒受傷。雖然盧赦記不住日期,但知道事情的經過,總有時間去改變。

和大黃玩了一會兒,回到屋子裡的盧赦,瞅了眼牆上蓋著紅布的掛鐘,望著箱蓋上的兩本日曆又陷入了迷茫。

“這TM到底是哪年啊?”

兩本日曆,一本兒是1996,一本是1997,96的被撕下來了很多,應該是被父親捲菸或者母親引火了,97的也被翻動過,裡面有著許多摺疊過的痕跡,都是重要的日期。

雖然一眼就能看出這是,96年末或者97年初,但是對於習慣了後世看一眼手機就知道日期的盧赦來說這就是種痛苦。

“媽,我去後院劉大爺(同音椰,父親一輩,比父親年長,再大一輩的直接叫爺爺奶奶)家,找我爸了啊”

晚上5點鐘,盧赦喊了一聲就跑了出去。

劉大爺家,那是屯裡熱鬧的地方,劉大娘平時喜歡打打麻將玩玩撲克,一到農閒的時候,總會叫一些左鄰右舍的鄰居過來玩。

聽老人講,以前劉大爺家有三位老人,除了劉爺爺年過80還能上山下田,另外兩位早都下不了地了,都是劉大娘一手伺候的,兩位老人現在已經離世了。

劉大娘家裡只有一個女兒,女兒早就成家了,現住在鎮裡。

平時打牌,也就是圖個熱鬧,但是劉大爺不太喜歡,那是個文藝的人,以前在鎮上的磚廠上班,一位電工,後來磚廠效益不好,就在家務農,也是屯裡的喇叭匠。

盧寶山晚上沒事就會過去下下象棋,盧赦好了,晚上盧寶山就又過去了。

“劉爺爺好,大爺大娘好,都在家吶”

“爸”

盧赦進屋往盧寶山身邊一靠,先給主人問好,招呼了老爸一聲然後看著周圍的鄰居就張開小嘴叫人。

“二大爺好,二大娘好,你家王欣呢?”

“曹叔好,曹嬸在家吶?”

“大姨好,我趙大爺呢?沒來下棋啊”

這輩分多少有點亂啊,沒辦法十里八村的,那大姨姓吳,孃家和盧赦姥姥家在一個屯子,由母親那邊論叫姨,叫大爺那就是父親這邊了,是我們家的前院。

“盧赦來啦,這有毛嗑,看電視的話你自已開啟看哈”

劉大娘拿了一把毛嗑遞給了盧赦,盧赦家的電視還是黑白的,劉大娘家是麗麗姐給買的彩色電視機。

“王欣在家看電視呢”王二大爺正專注的看著棋盤,旁邊的盧寶山嘴裡哼哼著“你滴車沒啦~你滴車沒啦~”。

“寶山,沒你這樣的啊,不就是吃我個車嗎?”

“盧赦啊,你曹嬸在家看電視呢,今兒沒過來”

曹叔一邊和二大爺打著嘴架,一邊回著盧赦。

盧赦是這一片現存的小男孩,趙大爺家兩個小子,老大都快成家了,老二比盧赦姐姐都大在外打工,曹叔家的小子年齡也差不多上初中了,成績一般,前世讀完初中就和曹叔一起去外地打工了,二大爺家的老二是個王欣倒是和盧赦同齡,是個小女孩,平時也不愛出門。

盧赦呢平時嘴巴也甜,周圍的鄰居都挺喜歡這個淘小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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