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鹹淳六年,大元至元七年,也是藏曆第五饒迥鐵馬年。

放眼此時的環球,十字軍再次挺進突擊,法王雄心併吞東進,突尼西亞危矣;秋風又起,馬背上的民族再度揮舞刀兵,兵鋒直指滇蜀國;藏傳佛教薩迦教派的偉大活佛們依舊在枯燥的修行,敲骨吸髓,接受著這藏地民族古老的供奉;而大宋官家也沒有閒著,按照慣例喊了幾聲諸卿辛苦之後便一言不發,呆愣的看著賈相公有條不紊的處理國事,腦海裡則在回憶著昨夜十位妃嬪的嬌豔與滋潤…

然而這一切對於很多人來說,實在是無關緊要。太陽依舊契默升起而浮照萬物,稻子依舊在生長成熟而等待收割,牛車也依舊咯吱咯吱的行駛而趨向遠方。

對,在南天宋境臨江府,不對現在應該改名臨江軍了。

厚實的夯土層鋪就的道路是歷任在此節制地方的主戰相公們調集軍民修建的。按道理來說實在是平整好行,奈何牛車過於破舊了些許,所以總是發出些惱人的聲響,擾人清靜。牛車上坐者有三,列坐其次之二人一白、一青,皆為俊秀儒袍,居中馭者為一中年漢子,靛青淬染的粗布麻袍因為日久年深而顯得晦暗陳舊;頭上包裹的葛巾因為多次使用的緣故而顯得發黃與濡溼;好歹腳上套著的是一雙嶄新的麻布鞋,和那打的結實幹練的綁腿終究還是支撐起了一絲體面。他勁板的身材、結實的胳膊和那鐵一樣的腰腳,以及腰間別著的手斧無一不在體現著這個男人的不好惹。也正是這才震懾著那些偶爾遇見餓得猶如骷髏的流民野狗,不敢上前半步。

他一面揮舞著竹條製作的小鞭驅趕牛車向前賓士,一面扯下包頭葛巾而胡亂在鬍鬚濃密的臉龐和黝黑的脖頸上抹一圈,臉上緊繃的肌肉一抖一抖的鬆弛了下來,算是暫時緩解了些許的疲憊。

他偏過頭,對著左側的那位白袍年輕人說道:“小郎啊!今後去了府學讀書,就要自已照顧好自已。莫要貪玩,紮實的學。要像你貴卿哥一樣,考取個功名出來,這樣才對得起你父母的在天之靈啊!”

“山叔,我曉得的,我會學出個樣子來!告慰父母在天之靈,也回報族裡的供養之恩。”白袍青年認真的回答。

“不求你為族裡做多少事,現在你還是秀才,功名不夠,你多多努力,考個舉人,這樣的話,你即使不能入官府為官做吏,做個私學先生也好啊!不然,你田也種不來,日後還長著呢。”杜山在唸念碎。

白袍青年在安靜的聽著來自長輩的說教。他叫杜堃,縣學先生給他取的字是懷鈺。他記得自已的前世,一個在崛起中的泱泱大國,的一名普通文學牲,研讀宋史,之後就奇怪的來到了這方天地,父母在他四歲那年遭土匪所殺害,這些年裡是族裡供養他成長和讀書,宗族的迫害他也曉得,所以一直在努力讀書,只求有個功名,能夠活下去。他不懂得火藥技術,甚至連肥皂也不會做,因為他發現這些都不現實,這些奇技淫巧之類的把戲在這裡並不受重視,他要是暴露出異於常人的言行,說不得就會當做妖孽而點天燈。更為要命的是,他還沒有讀完宋史,並不曉得歷史走向的細枝末節,只曉得個大概。所以,他一直謹言慎行,求個安穩存活。

中年人結束了自顧自的嘮叨,轉頭看向青袍者:“貴卿啊!你是族裡這一輩最有出息的一個,有舉人功名在身,我也沒有什麼能夠教給你的,只希望你在府學的這段時間能夠照顧幾分你這族弟,他有好多不懂得的,你這個做兄長的要多教教他。”

然而卻並沒有得到回應。

“貴卿哥,貴卿哥!”

“唉,懷鈺何事?”

白袍青年的連連呼喚終究起到了作用。

青袍披掛,腰懸佩劍,身材挺立,眉秀而眼明,面若桃花的近而立之年的杜滸,終於有了回應。

“貴卿哥,山叔和你說話呢!”

杜滸連連向杜山告罪。

“貴卿哥,你剛才在想什麼呢?人都呆了?”

“沒有,沒想什麼。”

“是在擔憂今年冬天的中書省考試嗎?沒事的,貴卿哥,你學識這麼淵博,叔叔又做過朝廷大官,你肯定不會有問題的,明年的今天,我就該叫你進士老爺了,哦,不對,應該稱你為那省那殿的相公了。”杜懷鈺打趣的說道。

杜山也是一臉開心的驅趕著老牛前進。

杜滸搖了搖頭,看著這自小便顯得有些調皮的族弟,寵溺的摸了摸他的頭:“傻小子,兄長我沒有想這些事情,這些事有什麼值得擔憂的。”

這回不僅是杜懷鈺感覺奇怪了,杜山也疑惑的發問:“貴卿,你究竟在憂慮何事?”

杜滸卻是嘆了口氣:“唉,國家越發的動盪了。你們發現沒,最近這幾年,流民越發的多了。”

杜懷鈺有些不理解:“客戶沒有土地,且多有水旱災害,出些流民也實屬正常啊!這事,自古以來就有,是避免不了的。”

杜山也是點頭稱是。

“不一樣的,天災繁多並不一定會有這麼多客戶流走,也不一定就會有如此多的流民。各地官府自然然會賑濟災民。你們沒發現嗎?這些流民,除了本地的,更多的還是川蜀口音的,看來,國之西南,滇、川一帶,似乎頗有變故發生啊!”

“要不說貴卿哥你能透過府測,取得舉人功名呢。就衝你這憂國憂民的心,你不中進士,簡直天理難容啊!”拍馬屁的話語杜懷鈺張口就來。

逗的杜滸和杜山兩人哈哈大笑起來。

“管他的,守護好族地就好,也管不了那麼許多了。”杜山說道。

杜滸明顯有不同看法,但終究沒有多言語。

杜懷鈺卻不管這麼許多:“山叔,道理不是這樣的,我朝張子厚相公有言於吾輩士子,要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

“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是吧?你們這些讀書人啊,老是念叨這幾句,連我都記得了。可是,我不是讀書人,我是農民,是族裡的護衛隊長,我只想守著我的族人,守著族裡的山,守著族裡的原”杜山搖頭晃腦的背了出來。

杜懷鈺尷尬的撓了撓頭,沒法說理了,簡直。只好以求助的眼神看向他的杜滸哥。

“山叔言也不盡然,山叔為農民,可也是武人,早年也曾經遊歷且縱橫州府,教我們拳腳時也告訴我們大丈夫應當打抱不平,要上報於國而顯忠,中助賢臣而公允,下振貧吊死以濟正。山叔教誨,吾,一日不敢忘!”杜滸哥果然沒讓他失望,一番話語下來,直接搞得杜山啞口無言。

千言萬語匯成了:“唉,我老了,闖不動了,就看你們這些年輕的小郎君了,於國也好,於家族也罷,你們要多多用心了,莫要向你山叔我一樣,失了心氣,只曉得說喪氣話了。”

“謹遵山叔教誨!”杜滸和杜懷鈺齊聲說道。

逗得杜山很是開心。

“差點忘了,開始是想叮囑你要照顧好你族弟,現在看來,似乎不用了。”杜懷鈺晃了晃頭腦,表示不置可否。

“既然說到了武藝,那我可就要多幾句嘴了,最近世道亂,不太平,雖然待在府城裡,也不可鬆懈怠慢。我從小就教給你們打我朝太祖傳下來的太祖長拳,提升自保武力。貴卿小子的話,武藝已經到家,也在江湖上歷練過了,我並不擔心。關鍵是懷鈺小子,拳法才學了一半,還多是花架子,要真是打鬥起來,要吃大虧的。貴卿你,還得多多費心,教教這小子,免得以後被人家打得找不到家。”

杜滸點頭表示知曉,隨即兩人相視一笑,空留下懷鈺小子苦哈哈的沉默。

前方道路逐漸開闊了許多,也逢到了越來越多的馬車、牛車,以及步行者,或為商旅、或為學子,更多的是奔向府城街市的買賣人。鞭子揮舞的響動,牛嚒馬叫的呼呼,還有各式各樣的俚語咕噥作響。

牛車走得漸漸慢了下來,臨江府城,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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