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這皇帝要不你來當吧
尉遲胤直接吩咐馬車前往承乾宮。
馬車停在承乾宮宮門口。
沈則儀不知道是不是自已的錯覺，進宮之前還懶懶散散，漫不經心的皇帝，每靠近承乾宮一分，就高興一分。
現在下馬車的動作有點快。
沈則儀跟在尉遲胤後面下了車，看到承乾宮宮門緊閉。
她回想了一下，除夕年宴的時候，也沒看到皇后娘娘的身影。
皇后娘娘自請入冷宮的時候，鬧得很大。
沈則儀在王府後院都聽說了，後續只知道陛下並未同意，皇后還是那個皇后。其餘不知。
今天見了皇帝對皇后的態度，不免感嘆一句——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尉遲胤理了理自已的衣裳，叫人去敲門。
半天，裡面才傳來。
“娘娘病了，今日不見客。”
敲門的宮人便道：“陛下帶了裕王的王妃，請娘娘開門相救。”
門內一靜。
但還是沒開門。
沈則儀更好奇了！
忍不住揣測帝后之間的關係，又忍不住為自已擔憂，知道太多死得快！
過了一會兒，宮門開啟了一個縫。
一個宮女從門內走出，先向皇帝行了個敷衍至極的禮，尉遲胤竟也不在意，笑眯眯的。
“這位，裕王妃。”
宮人將視線落在了沈則儀的身上，“中蠱了？”
一眼看出！
有救了！
沈則儀差點落淚。
“請王妃隨我來。”
尉遲胤笑眯眯地上前一步。
那宮人便看向他，“陛下請留步。”
尉遲胤嘆了一口氣，收回了腳，轉頭看向沈則儀，“看過之後，有何情況，親自來稟告。”
“是。”
承乾宮的大門開啟。
沈則儀跟著宮人進去。
承乾宮很大，院子裡卻沒什麼人，走近了主殿才能聞到淡淡的藥香，聽到兩聲微弱的咳嗽。
“皇后娘娘，王妃來了。”
隔著紗帳，沈則儀沒敢往裡面看，跪下行禮。
“妾身拜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
衣料摩擦的聲音響起，隨後是靠近的腳步聲。
紗帳被人掀開。
“起來吧。”
皇后聲音極虛。
沈則儀這才起身。
“坐吧。”
皇后從沈則儀眼前走過，坐在了椅子上。
有宮人附到皇后的耳邊，低語了兩句。
另有宮人給沈則儀上茶。
沈則儀呷了一口，並不是什麼名貴的好茶，卻很清香。
“我這兒沒什麼好茶，怠慢了。”
本宮呢？
“皇后娘娘說笑了。”
“阿霞，替她搭個脈瞧一瞧，看看要不要緊，別讓阿衍擔心。”
“是。”
有個高高黑瘦黑瘦的宮人走到她的面前，簡單幹脆地拉過她的手，搭了一脈，然後去掀她的衣服。
沈則儀差點蹦起來，忍著沒動，然後在自已的面板上看到了一個特別細小的紅點。
“是子母陰陽蠱，這種蠱蟲分陰陽兩蠱，那人給你下蠱的時候，另外一隻呢？”
沈則儀掏出竹筒，“他只扔了這個到我的身上。”
“那陽蠱便已經下過了，下蠱之人呢？”
“死了。”
阿霞面色凝重道：“這就有些棘手了。子母陰陽蠱也可稱為情蠱，女子為陰蠱，男子為陽蠱。中了此蠱，慾念會翻百倍，且只能與自已的陰蠱或是陽蠱行房，不然會被蠱蟲視為不忠，七竅流血而死。”
“……”
“陰陽兩蠱應當置於玉瓶中才能儲存，這蠱蟲存於竹筒，便是陽蠱已經中下。”
“……”
阿霞靈魂一問：“陽蠱在王爺身上嗎？”
“我不知道。慾念深重是怎麼個深重法？我現在還沒有感覺。”
“那是因為你是處子。”
沈則儀愣了一下，“會不會處子就……”
“不會，只是起效慢，只要靠近陽蠱，也是一樣。”
“……”
不抱希望了。
阿霞：“王爺怎麼沒有來？”
“他受傷了。”
皇后便道：“既如此，阿霞，你去王府上看一看吧。”
阿霞領命出去了。
皇后看著沈則儀，“許多年不見，你還是當初的樣子，阿衍何時抬你做的王妃？外面太平了？”
沈則儀錯愕，“妾身並未見過娘娘。”
皇后道：“你沒見過我，我卻見過你。四年前，在城外的觀裡。我還記得那一日，阿衍折了一枝花放在你的手心。”
沈則儀震驚萬分。
當時皇后也在？
沈則儀道：“娘娘所言確有其事，妾身當年竟沒看到娘娘，請娘娘恕罪。”
皇后：“不是什麼大事，不必請罪。”
沈則儀頓了頓，又道：“娘娘剛才所問，妾身是今日被陛下封的王妃，並非是王爺的意思，外面也並不太平，今日蘇堅與蘇芒行刺王爺，我站得位置不巧了些，叫蠱蟲傷著了。”
皇后面色凝重，片刻後又舒緩下來。
“天可憐見，阿衍費了那麼多心思想保著你，竟還是叫你受了傷。”
沈則儀沉默。
自打知道尉遲衍喜歡她，藏起愛意，暗中保護她。
怎麼好像全世界都知道？
就她之前不知道？
不一會兒，阿霞回來了。
陽蠱在那死了的下蠱人身上。
陽蠱不在，沈則儀身上的陰蠱遲遲感應不到陽蠱，便會躁動不安，殉情，連帶著宿主一同死亡。
取蠱之法倒也有，只是費工夫，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皇后便道：“那這一個月便在承乾宮住下吧，我這裡人少，撥不開人給你，我派人將素日伺候你的人叫來如何？”
“多謝皇后娘娘。”沈則儀起身，“陛下，讓妾身知道訊息後，親自向他覆命。”
這句話一出口，殿內的宮人恨不得用目光將她大卸八塊。
沈則儀有點兒不知所措。
皇后娘娘這麼寬和。
怎麼宮人一個賽一個兇？
皇后道：“那你去吧。”
最開始領沈則儀進宮的宮人上前，“娘娘，奴婢想一起去。”
皇后起身，她自已站不起來，由身邊的人攙扶著。
“隨你。”
金蘭滿意了，領著沈則儀七拐八拐地到了御書房。
門口的公公像是早就等著了，將她與金蘭一同迎進去。
尉遲胤看到沈則儀眼睛一亮，隨後又看到了金蘭，眼睛裡亮起來的光就迅速熄滅了。
這人來了，定不會讓沈則儀說皇后的現狀。
尉遲胤便只問了沈則儀的情況，沈則儀細細答了身上蠱蟲之事，尉遲胤便讓她走了。
沈則儀走後不久，尉遲衍進宮。
“不巧，她剛走。”
尉遲衍急道：“她怎麼樣？”
“你怎麼樣？”
“臣弟無事，用些藥便好了。”
“她也無事，蠱蟲引出來便沒事了。”
尉遲衍黑著臉不說話。
尉遲胤差點笑出聲，他還能不知道他？一顆心全在沈則儀的身上。
之前他承辦案子，主謀反撲，不管不顧地給全王府的女眷都下了藥。沈則儀病重，他拖著一身的傷抗旨趕回來。
尉遲胤連下十八道聖旨，都沒攔住人。
尉遲胤趕回京城，又趕去找藥，還在床前守了沈則儀最驚險的兩個日夜，自已高燒倒地。
當時不能暴露心意，更不能暴露行蹤叫人知曉。
尉遲胤只能把人藏在宮裡，一邊罵，一邊治，治好了再把人踢走。
這會兒暴露了，裝不了了，巴不得貼到沈則儀跟前去。
“你受了傷，便住在宮裡吧。”
“多謝皇兄。”
尉遲胤想了想，又改主意，“明日朕便帶你去看看，安安你的心。朕也許也沾光看到阿藍。”
尉遲胤嘆息一聲，“你說咱們兩兄弟怎麼就這麼命苦？父皇留下這麼個爛攤子，朕都想掘了皇陵。”
尉遲衍：“……”
尉遲胤往椅子上一癱，感嘆。
“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這皇帝要不你來當吧？”
“臣弟不要。”
一臉的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