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你要是死了，我就給你戴綠帽子
尉遲衍高燒不退。
沈則儀提心吊膽。
天亮以後，沈則儀就攙扶著尉遲衍往外走。
一夜過去，沒有追兵，也沒有救兵。
沈則儀嘀咕，“你養了那麼多影衛，暗衛，侍衛的，都是死的？主子都快沒命了，居然還不出現。”
“別動。”
尉遲衍的聲音驟然低沉。
他耳力絕佳，絕對不會錯過叢林間任何異常的聲音。
沈則儀精神高度緊張，壓低聲音，“是不是追兵來了？”
“有人。”
尉遲衍竟然一瞬間就站直了身體，好像受傷的人不是他，高燒的人也不是他。
整個人都進入了備戰的狀態。
尉遲衍鬆開沈則儀，“舀舀，跑到那個大石頭那裡，藏起來。不是我去找你，你就不要出來。”
沈則儀點頭，毫不猶豫地朝著那邊跑去。
她剛剛躲起來，追兵就趕到了尉遲衍的身邊，尉遲衍赤手空拳和他們過招，身上添了好幾處傷口，大腿也被利劍穿透。鮮血如注，染紅了尉遲衍全身的衣服。
周圍倒的都是追兵的屍體。
尉遲衍的眼前一陣陣的發黑，無力地倒在地上。
如果再來一波追兵，他應該會死在這裡。
他望向沈則儀藏身的地方，眼神哀沉而又絕望。
如果當初，他能知道他和沈則儀會走到這個局面，他不該因為那一點兒私心，答應沈則儀讓她入府的請求。
他該狠心拒絕她。
那樣她的委屈不會有，痛苦不會有，現在面臨的一切也不會有。
“舀舀……”
他輕聲呢喃，彷彿這個名字在心口過了上百遍。
他緩緩側頭，看向另外一邊，防止追兵再來，透過他的視線，發現沈則儀藏身的地方。
鮮血流出，在身下緩緩鋪開。
尉遲衍感覺周圍全都黑了下來，什麼的看不見。
但是好溫暖，像是泡在了溫水裡面。
這樣下去，即便沒有追兵，他大機率也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舀舀……
沈舀舀。
他好像還沒有親口告訴她，她入府那一日，他有多歡喜。沒有告訴她，她穿著嫁衣的樣子很美。沒有告訴她，他並沒有那樣愛處理政務，在府的日子，在書房忙到深夜，其實是在等她……
沒有告訴她，他這樣努力肅清朝綱，除了肩上的責任，也是因為，她也是萬千黎民之一……
沈則儀躲在石頭後面，大著膽子看向尉遲衍所在的方向。
打鬥已經結束了。
尉遲衍躺在地上，像是死了一樣。
沈則儀人都嚇軟了，緩了一會兒，才慢慢起身，走了兩步，跑過去。
“尉遲衍。”
他渾身都是血，幾乎是泡在鮮血裡面，視線沒有焦距，像是魂魄要散了。
沈則儀輕輕給了尉遲衍兩巴掌。
一開口就是哭腔，“尉遲衍！尉遲衍，你給我醒醒！醒醒！別死！”
尉遲衍的眼神漸漸聚焦。
已經黑透的視線，慢慢變得清明。
他看到了沈則儀，面露擔憂，眼睛裡有淚也有害怕。
尉遲衍推她，命令，“去藏起來。”
“你流了好多血，我先給你包紮。”
沈則儀去扯追兵身上的衣服，手法生疏卻又快速地給尉遲衍包紮。腿上的劍，她不敢拔。拔了以後，只怕血止不住。
“你不能死，不能。本來我們已經兩不相欠了，可你要是死了的話，我這輩子都沒辦法安生。”
“尉遲衍，你要挺下去！”
“我要是死了……”
沈則儀這個時候聽不得這句話，大聲吼回去，“你要是死了，我還是王妃，我就用你賺的錢，去找十幾個高個子有腹肌的俊生，夜夜笙歌。和他們生孩子，然後騙別人說是你的遺腹子！”
“……”
“到時候你的床我和別人睡，你的書房我和別人一起用，你的王府大院子給我養男人。誰要是敢說我不好，我就說你不行！反正也沒有人作證！”
“……”
要是真的這樣。
他真是要被氣得活過來。
尉遲衍嘆了一口氣，“你一個女孩子，胡言亂語什麼？”
“女孩子怎麼了？你一個王爺當年不還是被我這個女孩子給算計了？你的樂坊不就有供給女子取樂的男人？對，到時候我要把樂坊收為已用，天天過去和別的男人把酒言歡！”
“……”
尉遲衍被她氣到。
“你是不是早就想了？”
想法這麼完善，聽起來不像是為了激怒他，脫口而出的瞎話。
沈則儀沉默了。
沉默了。
沉默了。
她的沉默震耳欲聾。
尉遲衍氣笑，“你真的是，好樣的。”
“你們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喜歡那麼多女人，那我們女子就不行？”
“可我只喜歡你。”
“那我又不是你。”
“……”
尉遲衍咬牙切齒。
剛剛他覺得自已快要死了，都在後悔自已沒能寫一封遺書給皇兄，讓皇兄放她自由，以後好再嫁給一個疼她，愛她的男子。
沒想到，她志向如此遠大。
沈則儀從懷裡掏出兩個小藥瓶。
藥瓶眼熟。
“尉遲衍，你還記得這兩個藥瓶子嗎？”
尉遲衍直覺不妙。
當時她說是金瘡藥和護心丹。
現在看來，是什麼都不可能是這兩樣。
“這是假死藥和失憶藥。”
尉遲衍愣住。
沈則儀：“我本想趁著春獵混亂給你服下失憶藥，我吃假死藥，然後遠走高飛，找十七八個俊俏後生過日子。”
尉遲衍心中陡然升起怒火。
她居然真的有盤算，還付諸了行動。
沈則儀抱著藥瓶子，“但是你跳下來救我，我挺感動的，所以，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不死，我就不給你吃。”
尉遲衍氣得不想看她。
怒火噌噌往外冒，五臟六腑都在叫囂。
沈則儀居然敢，她這個女人居然敢有這麼離經叛道的想法！
他真是小瞧了她！
尉遲衍這會兒感覺不到自已在流血了，一閉上眼睛，就能想象到沈則儀左擁右抱，床上四五個男人獻媚。
氣得他吐血。
沈則儀嚇壞了。
尉遲衍不會沒有流血過多而已，要被她給氣死吧？
“我不說了，只要你好好挺著，這些暫時不會發生的。”
暫時……
她真不是在火上澆油？
尉遲衍好想掐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