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敵襲
果然，玩政治的，心都髒。
外面漸漸安靜下來。
春夏端著熱水進來為沈則儀梳洗。
尉遲衍始終都在帳篷裡面。若有需要他處理的事情，他都叫旁人去辦。
沈則儀卸下自已頭上的釵環，道：“王爺出去忙吧，我已經緩過來了，沒事了。”
尉遲衍：“你沒事了，我有事。”
沈則儀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尉遲衍並沒有過多解釋，處理完最後一件事情，洗漱，上榻。
帳篷裡陷入了昏暗。
方才的大火和騷亂彷彿只是一場幻象，沒有發生過，也沒有人死亡。
可沈則儀知道，那些確確實實發生了。
她睡不著。
她很清楚，她現在成為了意料之外的目擊者，就算能夠僥倖逃脫尉遲衍的身邊，尉遲胤就不會放過她。
最壞的結果是，尉遲衍把她給忘記了，然後尉遲胤就毫無顧忌地將她給殺了。
到時候她死了，尉遲胤什麼樣的藉口找不到？
好氣。
當皇帝果然了不起。
沈則儀默默地攥緊了拳頭。
不能走。
除了尉遲衍她想不到世界上還有誰能夠硬剛皇帝。
“還不睡？”
尉遲衍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沈則儀閉上眼睛，裝睡。
身後安靜了一會兒，尉遲衍竟然慢慢地貼了過來，從後面將她抱到了懷裡。尉遲衍的氣息瞬間包裹而來。
沈則儀瞬間僵硬。
尉遲衍哪會察覺不到她的變化。
“只是抱著你，不會做旁的。”
“王爺覺得這話我會信？”
她又不是十幾歲的小姑娘。
上輩子逃亡的時候，什麼牛鬼蛇神，八卦熱鬧沒有看過，聽過？
“只是抱著，不做旁的。”
“只是親一塊，不會掉一塊肉。”
“只是蹭蹭，不會進去。”
這幾句話，有區別？
“我嚇到了。”
尉遲衍的聲音穿透黑暗而來。
沈則儀睜開眼睛，懷疑自已聽錯了。
尉遲衍很少將自已內心真正的想法說出口。對她倒是例外一些，有過幾回，但這次不一樣。
話音裡面的脆弱，落寞，後怕，是沈則儀從未感受過的。
沈則儀微微側了側頭，想要看他一眼，但是看不到，也沒有等到尉遲衍後面一句話。
第二天一早，皇帝下令回城。
下人之間謠傳，陛下昨晚非常難過，抱著靜妃娘娘的屍體，把自已關在了帳篷裡面。
沈則儀直呼好傢伙。
尉遲胤做戲做全套，竟然還給自已搞了一個深情人設。
服氣。
沈則儀啃著包子，準備繼續聽下人們的牆角，然後聽到了自已的名字。
“聽說昨晚王妃娘娘也險些遇害，如若不是王爺動作快，只怕……唉，王妃昨晚受了驚嚇，高燒不退，連床都起不來，王爺從昨晚就衣不解帶地照顧，等不及天亮就勸陛下回京。”
沈則儀嚥了一口大包子。
要死！
尉遲衍給她也安排了劇情為什麼不說！
她要是被人看到了在這兒津津有味地啃包子，聽牆角，該怎麼辦？
沈則儀當機立斷，悄悄溜回了帳篷。
剛進去，尉遲衍就回來了。
“聽昭玉說，你不見了，我回來找。去哪裡了？”
“去外面聽聽現在是什麼情況，吃瓜還吃到我自已身上，你跟別人說我高燒不起，怎麼不跟我通個氣，我要是在外面被人看到了，怎麼解釋？”
“我走的時候，你還睡著。”尉遲衍掏出一方帕子，上前替沈則儀擦了擦嘴角的肉汁，“我見你不太喜歡和命婦們打交道，便想了這個法子，免去你不少麻煩，回去以後，蘇家可能也會找你。”
畢竟靜妃死在她的面前，蘇家定會派人來套話。
沈則儀立馬道：“那我裝久一點。”
“靠你了。”
-
車馬回城，經歷了一場刺殺，隊伍完全沒有來時的威風凜赫。
尉遲衍在看下面呈報上來的死亡名單。
目標人物全部死亡。
回京之後，必然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突然，一聲破空的聲音襲來。
尉遲衍反應很快。
敵襲。
他立馬抽劍。
“昭玉，保護好王妃。”
昭玉立馬應道：“是。”
尉遲衍推醒沈則儀，簡潔明瞭道：“有人行刺，我留人保護你，情況不對你就跑，誰都不要管。”
沈則儀睜大眼睛。
危險怎麼說來就來？
尉遲衍衝下馬車。
外面已經有反應迅速的侍衛抽刀大喊，“保護陛下！”昨晚的驚險再度上演，只是這一次，大家都在馬車上，馬伕訓練有素，反應很快，一鞭子甩在馬身上，策馬就跑。
沈則儀和春夏緊緊抱在一起。
弱小，可憐，又無助。
昭玉在車門口，警惕著四周。
她們時不時能夠聽到羽箭射在馬車上的聲音，叮，叮，叮。就像是催命的音符。
昭玉道：“王妃不用害怕，除了我，暗處還有人的，我們都是專門負責王妃的安全的。”
沈則儀抱緊春夏。
她想這群人應該是衝著皇帝和王爺去的，她雖然是個王妃，但是個女子，也沒有多大的權利。
優先順序肯定低於那兩位。
沈則儀剛冒出來這個想法，就被隨之而來的呵聲打臉。
“沈則儀在那輛車上！”
我去！
衝著她來的！
昭玉面色一冷，握緊了刀，鑽出了車廂，沒一會兒就聽到了兵刃交接的聲音，還有一聲聲逼近的混亂的，數不清是多少的馬蹄聲。
沈則儀和春夏儘可能地縮在角落，企圖透過這種方式來獲取安全感。
突然，一把刀從側面插進車廂。
白晃晃的刀身映著沈則儀驚恐的表情。
人都傻了。
刀很快被抽走。
馬伕在外面喊：“王妃，我要加速了！您小心些！”
話音剛落，馬車速度驟加，不僅如此還變得十分顛簸，應當是為了躲避外面的刺殺。
馬車越跑越瘋。
沈則儀和春夏兩個人抱得緊緊的，都被馬車給顛散，頭髮也亂了，撞來撞去，撞得沈則儀膽汁都快要吐出來。
“籲——”
一聲長呵，馬車驟然停下。
沈則儀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外面打鬥聲始終沒有停，不斷有人倒下，有兵刃相交，有血肉被劃開的聲音傳過來。
春夏發抖，“王妃…為什麼停了。”
沈則儀握緊拳頭。
“在閨閣的時候，曾經看過不少這樣的橋段，都是被逼到了懸崖邊上。”
春夏臉一白。
沈則儀害怕又無助。
看話本子的時候覺得好刺激，現在輪到自已了，覺得從前的自已真該死！
話本子裡的主角掉下懸崖不是有樹，就是有水。
不知道這個懸崖底下……
“不對，不對。”
她應該祈禱不要掉下去！
“咚”的一聲，有人跳上了馬車。
但又有箭破空而來，將他射殺。
馬伕好像也跳下去與人廝殺了，打鬥的聲音實在是太近了！
又是“咚”的一聲。
沈則儀警鈴大作，立馬拔下頭上的簪子，舉在身前，眼神堅定，只要外面的人敢衝進來，她就把這個金簪刺進他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