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盪鞦韆
秋季多雨也多愁。
陰霾的天空透著微微的寒冷。枯樹上掛滿了晶瑩的雨水，如玉珠。滴滴墜落，映襯著秋雨的悽美。為這個季節披上了一層淡淡的憂愁。
秋日寧靜午後，林晞獨自走在空曠的街道，姑姑姑父工作忙，唸詩要上學，念安哥上班，只有自已無事可做。
索性在外面多逛逛，熟悉這個陌生的城市，要是哪天在柳江迷路就搞笑了。
剛走完街道三分之一的路程，一陣清冽甘爽的風吹過，片片枯葉飄落，其中一片“枯葉蝶”在林晞臉上一吻而過，掉入水窪。
林晞抬眼望向風吹來的方向，發現另一個路口，在那裡還有一個小公園，很安靜。
一架鞦韆孤零零地擺在那裡。
林晞走近，眼神猶豫片刻後用手將落在鞦韆上的雨水抹去，隨後坐上去蕩了起來。
在詩意盎然的秋日盪鞦韆是如此輕鬆愜意。
林晞玩耍沒幾分鐘，公園有人來了，直奔鞦韆而來。
來人是一個明媚、嬌美的少女，穿著一身不屬於這個季節的雅白色碎花娃娃裙。
這裝束一眼望去比秋季還要清涼，女孩面相清純，小翹鼻，面板柔嫩光滑，小腿線條筆直優雅，手臂輕盈、白皙細膩，胸部略有起伏。
攏著快被風吹亂的秀髮，眼神靈動裡還透著不該屬於她這個年齡的魅惑。
“你好，請問你可以讓我玩會嗎？”女孩靠近林晞指著鞦韆直言，聲音糯柔。
“我覺得不太行哦，因為我也才剛玩沒多久。”林晞輕鬆地斜著視線微笑說，說完又補充了句。“太陽都快下山了，你一個人在外面待太晚也不安全，所以今天讓我替你玩吧。”
“謝謝，不過我還是想玩會，要不這樣，我們一人玩十分鐘，空閒的那個人在後面推。”
“怎麼樣，還不錯吧？”
林晞轉動溜圓烏黑的眼珠，思量片刻後同意了，畢竟自已動不能完全享受到那種輕鬆愉悅的感覺，有人在後面幫忙推確實挺不錯的。
“行啊，那你來吧。”
昨夜秋雨下了一整晚，今日天空仍被層層疊疊的陰雲覆蓋，直到現在太陽才從裡面鑽出來。
靜謐無聲的公園裡，驕陽降下晞光，為鋪在路面的落葉再鍍上一層金輝。
清冷的日光下，林晞眯著眼蕩悠著，女孩也沒偷懶，在下方接住他用力推動，一遍遍。
女孩很陽光，時不時跟林晞聊兩句。
“你叫林希啊，是希望的希嗎？”
“說錯了喲，希望的前提是有太陽掛在天上釋放光明，我名字裡的晞有太陽也有希望。”林晞對她的回答做出糾正。
“很有意義的名字，我叫青苓，茯苓的苓。”
“青苓？那不是一種中藥嗎？”林晞覺得她的名字也挺有意思的，印象中青苓好像是種清熱解毒的良藥。
“是的，我很喜歡這個名字。”
這句話讓林晞有些莫名其妙，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
“嘻嘻，時間到，該我啦，該我啦。”
青苓成功坐上鞦韆，玉白的手指纏住繩索，迫不及待。
林晞手按在她的肩背，入手冰冷，隔著衣物都能感受到。
“準備好了嗎，我開始了。”
“準備好了，快點的。”
晞光碟機散陰霾，秋日的愁思也沒能波及這裡。
......
“這小子還真是不設防，要是碰到危險想逃都難。”
藍焰街的盡頭，一座高樓天台之上，兩名隱藏在黑色制服裡的男子如雕塑般矗立遠望。
一人手持造型誇張的強弓，弦拉至滿月，箭尖所指之人正是林晞背後的青苓。
另一人腰跨直刀默然而立，目光注視著林晞，氣機牢牢鎖定青苓。
“阿三，他只是個孩子。”沉穩的聲音響起。
“呵呵，他可“不一般”。”
“這次的任務真讓人摸不著頭腦啊，讓我們兩個來這看守個未覺醒的普通人，離譜的是這竟然是高層直達的絕對保密任務。”
“除了飯量大點外，他跟普通人相比有啥區別？”
“當然，精神狀態方面還有待商榷。”阿三絮絮叨叨，最後又補充了句。
“他才16歲，平時有點小孩子心性不很正常嗎，而且我們收到的主要任務是保證他的生命在監管期間不會受到任何威脅，再說了......”
“呵，那他昨天跟幼兒園的小朋友們搶滑滑梯這事怎麼說。”阿三打斷了他。
沉穩男子的聲音戛然而止，過了會才幽幽道：“過幾日他會參加今年的測魂儀式，那時我們的任務也就圓滿結束了，至於其他的用不上我們操心。”
“而且他昨天不也排隊了嗎，算不上搶吧......”
阿三一言不發，心裡憋著團悶火。
前線局勢明明那麼緊張，自已本來打算提前結束休假迴歸的，哪想被弄到這裡來了。
這麼多天沒見血，手癢了啊，真操蛋。
半日無言。
當夜幕降臨，明月高懸時，他們迎來了短暫的休息時間，戴好兜帽，從高空一躍而下，黑色制服使他們完美融入夜色。
當兩名黑衣男子離開後，注視著他們二人的目光也消失不見。
從始至終他們都沒發現，在他們背後，在更遠處，還有一雙眼睛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那雙眼眸如黑洞般深邃，攝魂奪魄，眼神冷漠兇戾的像一條冰冷的蛇，沒有一絲溫度和情感。
氣息蠻橫暴戾，散發著無法無天的滔天兇焰。
目光觸及遠處小屋時，眼神竟會渙散出一分迷惘，三分追憶，七分嗜血般的飢渴。
林晞並沒有在外面待到很晚，跟青苓分開後，回到藍焰街左轉直走再右拐，沿著碎石小路來到一片年代感十足的廢廠區，他並不是閒來無事來此閒逛。
這裡是他的新家。
廢廠區大約有十幾戶人家，每一家都毫無例外選擇從事廢舊金屬回收工作，房子也都很幽閉，衛生條件也不佳。
如果不是為了錢，誰會願意住在這裡呢，林晞內心不由得發出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