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溫簡陽說以後會回家,許安安有些詫異。

許安安看向出來洗漱的沈清月,一瞬間想明白溫簡陽說要回家是為什麼了。

“是沈同志勸你和我好好過日子?”她聲音平靜,又帶著幾分悲涼。

溫簡陽兩次回這個家,都是為了沈清月,沒有沈清月,她這個妻子連見都見不到溫簡陽。

除了沈清月,這個家對溫簡陽還有什麼吸引力?

溫簡陽蹙眉,好端端的扯上別人幹嘛?

“不關她的事,是我自已想回來。”

許安安輕輕“嗯”了一聲,並未當真:“那以後我連你的飯一起做。”

說完她又覺得有些好笑,其實從她搬進來那天起,每一次做飯她都會做溫簡陽的份。

一開始許安安每天期待著溫簡陽回家,每天都仔細琢磨做什麼他會喜歡,還特意把這間冰冷的屋子,裝點的有了家的樣子。

可不管這這個房子看起來多麼像一個家,但只有她一個人,怎麼也成不了一個家。

這些日子她早就看清,她在溫簡陽心裡是沒有地位的,對這個男人沒有了一點奢望。

吃過飯後,溫簡陽沒急著回自已的屋子,他坐到沙發上,掃視了一圈。

原本空蕩蕩的沙發多了兩個抱枕,被他挪走的壁畫也換了新的,家裡還添置了不少小物件,看著很是溫馨。

走進衛生間,牙刷、毛巾、刮鬍刀樣樣齊全。

溫簡陽低下頭看著腳上的新拖鞋,內心更是覺得自責。

即便他不回來,許安安依舊把他當做自已的家人對待。

無論兩個人的婚姻是怎麼開始的,他都不該叫許安安一個人承擔後果,把許安安當成罪人看待。

許安安明明不是他想象中那樣的惡人,還比他小那麼多,他刻意疏遠這麼一個小姑娘,這就是欺負人了。

他捧起涼水洗了把臉,看著鏡中的自已,決心要好好對待這個妻子。

情他給不了,但作為他的妻子該享受到的照顧,他絕不吝嗇。

許安安剛準備要睡覺,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她以為是沈清月,應了一聲:“來了。”

可剛開啟門,她的笑就僵在了臉上。

溫簡陽抬手遞過去一個信封,許安安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沒敢伸手接。

溫簡陽嘆了口氣說:“我的工資。”

許安安更疑惑了:“溫同志,你給我這個幹嘛?”

溫簡陽聽著那句“溫同志”,心裡有些不舒服:“你買菜做飯不需要錢?”

“哦,好,溫同志,你要是有想吃的就告訴我。”

許安安這才反應過來,溫簡陽是給她交伙食費呢,連忙接過了他手裡的信封。

看她收下了自已給的錢,溫簡陽才轉身回自已房間,躺在床上心情輕鬆不少。

許安安關上門,準備點點裡面的錢,開啟信封才發現,溫簡陽給的不單單是這個月的工資。

還有一張存摺,上面是溫簡陽這些年的積蓄,算下來有五千多塊錢。

許安安簡直要被這鉅款嚇傻了眼。

這存摺好像變成個燙手山芋,許安安趕忙鎖緊櫃裡,碰都不敢碰一下。

這要是弄丟了,把她這輩子的工資全賠給溫簡陽,也不一定還得上。

……

一晃到了月底,正好是週六。

沈清月一早就穿上了厚外套,到火車站門口等著接秦驍陽。

這個季節鮮花買不到,沈清月就跟邵小琴學著用紙折花。

她做的是紅色的玫瑰花,一共十一枝,外面還用漂亮的包裝紙包了起來。

雖然在她看來是簡陋了點,但邵小琴豎著大拇指稱讚她做的花漂亮到可以擺到路邊賣了。

秦驍陽仗著個頭高,越過人群四處尋找著沈清月的身影。

抱著花的少女,雪白的肌膚被懷裡的紅玫瑰襯托得更加白皙,叫秦驍陽一下就看傻了眼。

沈清月看見了那一抹熟悉的軍綠色,穿過人群去找他。

秦驍陽也回過神,邁著步子朝外走。

沈清月把懷裡的花束遞到秦驍陽手上,秦驍陽又愣了好一會兒。

沈清月用手肘碰了碰他:“傻了?接著啊,給你的。”

秦驍陽解下了手套,把手放在衣服上擦了擦,才接過了沈清月遞過來的花。

沈清月看他抱著花激動得說不出話的樣子,笑出了聲:“喜歡嗎?這些花都是我親手做的。”

秦驍陽重重點頭:“喜歡,你送的東西我都喜歡。”

說罷他又紅著臉,小聲道:“這還是我頭一次收到女孩子送的花。”

沈清月笑得更加燦爛了,在他的人生裡,她又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細小的白色雪花落在兩人肩頭,秦驍陽和沈清月抬頭一起往天上看。

八三年的年底,瑞林市終於迎來了第一場雪。

沈清月笑著伸手接過幾片雪花,感受著雪花在手上快速消融。

她垂眸看著手上消失的雪花,感嘆道:“時間過得真快啊,一轉眼八三年就要結束了。”

一晃,她已經來到這個時代半年多了,她都快記不起刷手機是什麼感受了。

秦驍陽伸手給她擋著要落在她頭上的雪花,察覺到她語氣裡有些不同尋常,秦驍陽眼眸一動輕聲安慰。

“明年會更好的。”

沈清月唇邊牽起一抹淺淡的笑:“但願吧。”

八三年的最後一天,沈清月心裡沒有太多感覺。

去報社的路上,回想起後世每年跨年慶祝的場景,恍然間,她才發覺自已好像已經融入了這個時代。

秦驍陽陪著她一塊進了報社的辦公樓。

沈清月抬頭才發覺秦驍陽從頭髮到眉梢都已經溼透了,低頭看看自已,也就是胸前的衣服溼了一小片,頭頂都還是乾的。

秦驍陽感受到她的視線,不在意的笑著拿出手帕擦了擦頭上的水汽:

“雪化在身上會涼,你先進去領東西,我上隔壁雜貨店買把傘過來給你撐上。”

沈清月前世是西南人,她的故鄉一年四季如春,很少下雪,她也就沒想到這一點。

她還以為秦驍陽剛剛抬手,是給她擋風呢,沒想到是給她遮了一路的雪花。

秦驍陽跑著出了報社辦公樓,沈清月看著他的背影笑著說了句:“傻子。”

雪下得更大了些,街邊已經出現了星星點點的白。

沈清月怕那秦驍陽傻小子到武警部隊報到趕不上,趕緊上樓準備去領自已那份年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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