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月對生孩子這件事,沒什麼想法,但這個時代做丁克,少不得要被別人風言風語。

她不知道秦驍陽究竟是一時衝動,還是真的想清楚了才對她說的。

她出聲問:“媽不是還等著抱孫子呢?”

秦驍陽想到沈清月會有危險,也會像薛桂梅那樣流那麼多的血,就覺得格外舍不得。

他聲音還帶著些許鼻音,但卻字字清晰。

“媽那你不用管,我會去說。你要是不想生,誰都不能逼你。”

“有個我們的孩子,自然是好,但我眼中你更重要,哪怕是孩子,也比不上你。”

沈清月笑著問他:“那要是咱倆以後老了,孤單了怎麼辦?”

秦驍陽扶著她的肩膀,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

“那我們就養幾隻貓狗作伴,你要真想要孩子,咱們可以到孤兒院收養一個。”

“生孩子的傷痛,我不能代替你承受,你不想生真的沒關係,我發誓會一直尊重你,支援你的決定。”

沈清月沒想到秦驍陽能為自已做到這樣的地步。

這時代只生女孩,都會叫人看不起,說是要被吃絕戶,別說是一個都不生了。

她索性也不逗他了,認真說了自已的想法:“雖然現在我不想生,但以後我還是想要一個自已的孩子。”

秦驍陽抿了抿唇:“那除了生,其餘的你都不要操心,我就是轉業回來,也不會叫你一個人。”

沈清月看著他笑出了聲:“還早著呢,沒準等你退伍我也不想生呢?”

秦驍陽一點也不生氣:“那更好,我只要你。”

沈清月感覺心跳得有些厲害,轉開頭不再看秦驍陽。

“咱們都還沒復婚呢,你別想那麼遠。”

秦驍陽直接問:“那什麼時候復婚?你考上大學?”

沈清月戳戳他的腦袋:“我之前說過,要得到爺爺的祝福。”

沈清月捂嘴笑:“之前離婚看你倒是挺痛快,我爺爺可被氣得夠嗆,前腳離婚證到手,後腳就給我介紹物件。”

“咱兩這事,我估計我爺爺沒那麼輕易同意。”

秦驍陽想起沈司令那嚴肅的眼神,身體抖了一個激靈,誰讓他自已要搬起石頭砸自已的腳呢?

“我會努力得到沈老司令的認可的。”

要想得到女方家人的認可,除了對女孩好,自已條件也得過硬,工作上肯定得更有上進心。

秦驍陽拿出了自已收到的調令:“我轉武警的申請批下來了。”

沈清月接過他的調令看完,笑得眼睛彎成了一彎月牙。

“你要到省武警總隊?以後你也能在省城了?”

秦驍陽看見她高興,也跟著笑著點頭:

“是這樣的,領導看過我之前的成績,想讓我過去做瑞林市武警支隊的副大隊長,算下來也算是和我現在同級別的。”

省城軍區的副營級,自然是比底下的要好得多。

秦驍陽對這個調動也很滿意,他算是又上了小半層樓,在沈老司令面前,也不會覺得抬不起頭了。

“那挺好啊,這樣你休息的時候,我們還能見面。”

秦驍陽當初申請省城武警支隊,除了想有更高的升職空間,也是想多有些機會見沈清月。

這一個月來,書信他都沒斷過,但一空下來,他就覺得思念難熬。

見不到人,只靠著寫信聊兩個人之間的日常,根本沒辦法讓他覺得滿足。

沈清月又問:“那你什麼時候調過來?”

“這個月底就能過去。”

沈清月捏捏他的臉:“好,我記住了,等到時候,我到火車站接你。”

晚上兩個人吃完飯,秦驍陽又把沈清月送回了住處。

今晚上王香蓮和秦驍辰不在,即使再捨不得,他沒法叫她在家裡留宿,這對她影響不好。

看秦驍陽站在不遠處,一直不肯走,沈清月笑著衝他招手:“回吧,我進去了。”

秦驍陽假裝挪了幾步,聽到身後的關門聲,又回過頭站著看了好一會兒。

沈清月一走進屋裡,就感覺這屋裡的氣氛不大對。

溫簡陽抱著胳膊坐在沙發上,鏡片下的眼掃過許安安,眼神說不出的複雜。

虧他那麼擔心,一下班就跑回家來,結果人家在屋裡好好的,還哼著小曲高興得不得了。

他悶悶的說:“我一下午沒吃過一點東西。”

許安安怔住了,下意識問:“醫院不是有食堂嗎?”

溫簡陽心裡更氣了,倒不是氣許安安,是氣他自已。

像個蠢貨一樣等了一下午,到了飯點不見人也不知道到食堂吃點東西。

可溫簡陽又拉不下臉承認自已是在等她,他淡淡道:“沒胃口。”

許安安站起身:“奧,那溫同志想吃什麼,我去廚房給你做點。”

她一抬眸看見門口的沈清月,又笑著走過去:

“清月,你回來了,吃過飯沒有?我正打算做飯呢,一起吃點嗎?”

溫簡陽原先沒覺得這個“溫同志”有多彆扭,現在聽到許安安叫沈清月叫得那麼親密,他心裡又討厭起這個陌生的稱呼了。

哪有結了婚還張口閉口喊自已丈夫同志的?就跟剛認識的陌生人似的。

沈清月感覺到兩個人之間的情愫,尷尬的搖頭:“不用了,你們倆吃吧。”

沈清月是有不給人當電燈泡的自覺的,打了招呼就一溜煙鑽回了自已屋裡。

沒了沈清月在,許安安倒覺得跟溫簡陽相處起來有幾分不自在了。

畢竟這丈夫,自打結婚那天回過一次家,就再沒回來過。

她煮了兩碗麵端出來:“溫同志,來吃飯吧。”

溫簡陽吃著她煮的麵條,沒計較她又喊自已溫同志的事。

“以後別叫我溫同志。”

許安安問:“那叫你什麼?”

溫簡陽的臉有些紅:“咱們現在還是夫妻,別的夫妻喊什麼,你就喊什麼。”

要她喊自已丈夫,他也說不出。

溫簡陽也不知道從什麼開始,他會特意等著許安安送來的飯,今天沒看到她的時候,還會覺得擔心。

許安安就像是入夜無聲的春雨,以為是最沒存在感的,實際上絲絲縷縷滲透入心。

許安安聽完溫簡陽的話,也覺得滿臉都在發燙,試探性的喊了句:“簡陽……”

溫簡陽唇邊噙著笑,輕輕“嗯”了一聲。

許安安心中歡喜,卻也清醒的知道溫簡陽喜歡的是別人。

沈清月早上跟她說過,再過些日子會給她聯絡輔導機構,到時候她就會離開這裡。

自知自已對溫簡陽不具有什麼影響力,她不打算自討沒趣告訴溫簡陽這件事,也許溫簡陽巴不得她走。

想到這,許安安的眼角染上些許溼潤。

溫簡陽捕捉到了她的哀愁,反思著自已這些日子的行為,心頭微痛。

他沉聲道:“以後我每天都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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