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得晚,早上沈清月卻還是照常早起。

她把昨天熬好的排骨湯倒到個帶蓋的搪瓷缸裡端上,又在昨天縫好的包包裡挑了兩個還算是漂亮的帶上才出門。

公交車站離部隊不遠,就在路對面。

沈清月站在路邊,看著部隊的大門,猶豫片刻,還是決定過去跟秦驍陽說一聲婆婆動手術的事。

門口的警衛員認得沈清月,之前她在門口胡鬧了好多次,總想鑽進去看那些軍官訓練。

還沒等沈清月說話,那警衛員就走過來警告她了:“這裡不能進!家屬也不能進!”

沈清月沒有發火,仍舊面上帶著笑:“同志,我不進去。你方便給步兵連連長秦驍陽帶個話嗎?就說他媽今晚上要動手術了。”

那警衛員眼神中帶著猶疑,似乎是在想沈清月是不是又在耍心眼想溜進去了。

“我這會兒就得過去看護了,同志你要是不放心,可以看著我上車再去傳話。”沈清月說完就走,十分乾脆利落。

警衛員看她真不纏著自已放她進去了,愣了一會,轉身進去替她傳了話。

她打算坐的是最早一班公交,六點發車,七點到縣城。

大院裡頭有工作的基本都坐這趟車過去。

沈清月端著湯就沒往上擠,想等著所有人上去以後再上車。

剛擠上去薛桂梅就在裡面叫起來:“胖子坐什麼公交車啊,好好在家裡待著不行?有沒有點社會公德心了?把旁邊人都擠成什麼樣了?”

那聲音尖銳又刻薄,沈清月想忽略都沒有辦法。

沈清月臉色一沉:“你說這話有社會公德心?胖子就不能出門了?這話你敢不敢到咱們大院食堂管理員面前說?”

食堂管理員也是個胖子,兩百三十多斤,比沈清月還胖點,但沒人敢這麼說他。

大院裡就算是家裡開火做飯的,偶爾也有忙不過來的時候,誰不得上食堂吃幾頓?吃飽了撐得才會想得罪食堂的人。

車裡的人紛紛朝薛桂梅看過去,有幾個和食堂管理員交好的直接罵了起來。

“胖怎麼了?吃你家大米了讓你那麼記恨?”

“人胖是胖點,但也不是什麼罪過吧?我看她一早就在公交站等著了,怕擠著人最後才上來的,坐的地方都沒了,只能站著,你還要人怎麼樣?”

“看見胖子就得挖苦幾句,我看你才是真的黑心爛肺!”

薛桂梅心高氣傲,從來沒被這樣譴責過,被噎得話都說不清楚:“我,我沒說吳管理員!”

她就只想罵沈清月一個人,沈清月偏偏要把這火引到食堂管理員身上。

這會兒人多嘴雜的,要是有心人去傳幾句,那她肯定會得罪人!

她從小嬌生慣養,不會做飯,平時在家裡吃得都是食堂的飯菜,食堂管理員她還真不好得罪。

薛桂梅縮著脖子不敢再說話,用帽子擋著半邊臉,生怕被院裡的熟人認出來。

她怎麼也想不通,怎麼過街老鼠一樣的沈清月有朝一日也會被眾人維護,而她這個受人羨慕的副營長夫人居然會被人戳著脊樑骨罵。

公交車司機看已經到點了,啟動了車子出發上路。

車子剛開出去沒多久,旁邊的人扯了扯沈清月的衣角。

“缸子裡是帶了湯?我給你端著吧。”

沈清月低頭,看見步兵連副連長的媳婦孟麗正坐在位置上溫柔的對著她笑。

孟麗又朝她招了招手:“站到我旁邊這來,我不怕擠。”

沈清月把缸遞給她,又朝她那邊挪了挪,站定後感激的對她說了聲:“謝謝。”

剛上車時候因為胖,她遭了好多白眼,車子啟動後她都儘量縮著身子,怕擠到別人。

搪瓷缸她也沒敢端著,這年頭的公交走的大多是土路,顛顛簸簸的,一不小心就得全灑了。

她只能把缸子放在地上,夾在兩腳之間固定著。

這趟公交車坐的真的很不舒服。

她原本也沒指望有人能幫她。

畢竟以原主的名聲,人家不把她轟下公交就不錯了。

沒想到副連長的媳婦卻肯對她伸出援助之手,算是她上次幫忙補衣服善有善報吧。

孟麗端著缸子,看著沈清月有些侷促不安:“你不怪我剛剛沒為你說話麼?”

沈清月不解:“幫忙是情分,不幫是本分。我怎麼會怪你?”

孟麗無奈的苦笑了下,跟她解釋原由:

“我是農村人,家庭不算好,人也沒什麼本事,家裡只能靠我家男人撐著。副營長一句話,我男人可能就得丟工作。”

“我家芳芳還小,我不想她吃苦受累。”

沈清月能理解她為人父母,處處得為兒女考慮的身不由已,拍拍她的肩膀,燦然一笑。

“以後遇上她,也不用為我說話。那人記仇著呢,千萬別為了我得罪她。”

她初來乍到這個時代,確實很渴望溫暖,但她並不希望有人因為幫她受到牽連。

孟麗知道她沒把剛剛的事放在心上,被她笑意感染,也釋懷的笑了。

兩個人有說有笑,聊了一路。

車子開到一半,孟麗看沈清月在捶腿就說:“你坐會兒吧,都快到縣城了,我站著就行。”

沈清月搖搖頭,剛剛聊天的時候,孟麗說過她今天是到城裡裁縫鋪打零工的,得從早上七點半做到晚上八點。

她一個閒人實在不好意思佔這個位子。

“孟同志你一會兒還得上班,我等著到了醫院坐的機會多著呢,你就安心坐著吧。”

孟麗拗不過她,只好坐回去。

原先她以為這位連長夫人就是個不講理的潑婦,也恨不得她早點滾出大院。

現在好好接觸下來,才知道自已對她的成見有多深。

人家不止一點架子沒有,而且言談舉止禮貌得體。

她真為以前聽信過那些關於她的謠言感到臉紅!

一個小時的車程沈清月站得腿有些發酸。

孟麗一手端著湯,一手虛扶著她,和她一起下了車。

裁縫店離得遠,孟麗得跑著過去,兩人在車站匆匆道別就分了手。

沈清月帶著東西往百貨商店走。

最後下車的薛桂梅走了好一會兒,才發覺沈清月竟然和她同道。

她警惕的跟在沈清月背後,想看看她究竟是去做什麼,是不是要去她單位搗亂。

以往沈清月胡攪蠻纏、蠻不講理的時候,她沒覺得怕過,現在沈清月說話斯斯文文的,她卻心裡發怵。

原先大院裡的軍嫂都是站在她這邊,同情她的遭遇的。

但這兩天她已經聽到有人說她說話、做事咄咄逼人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還是沈清月那個賤女人故意跟她找茬,別人卻都不願意站在她這邊了。

百貨商店八點上班,七點半門口已經聚了挺多人在等著開門了。

沈清月在人群裡張望了半天,終於找到昨天給她賣布的阿姨。

她甜甜的衝她喊了聲:“姨。”

那阿姨一聽這聲,就想起來那個請她喝汽水的小姑娘了,趕忙循著聲過來找她。

“閨女,啥事啊?百貨商店還沒開門呢,要買東西得等一會兒。”

沈清月眉眼彎彎:“不買東西,我是給你送東西來了。”說完遞過去兩個整齊疊放在紙盒裡的布包。

賣布阿姨有些驚訝:“閨女,我當你和我說笑呢,你咋真給我送東西來了?”

沈清月笑呵呵把包包拿出來向她展示:“阿姨,你看看喜不喜歡?你要是看不上這兩個,我那還有別的款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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