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道緣深厚

趙懷悲面色滄桑，十七歲的少年，正遭受著人生中最大一次的打擊。這打擊來源於高高在上的皇帝父親。他不明白，為何自已的君父，視人命如草芥。

趙懷悲對著自已的好友道：“我到底應該怎樣做？才能讓那些人過得更好。真的，看著無辜慘死的百姓，我真的好不甘心。”

陶該看著這個漸漸低迷的朋友，不知道說一些什麼啊。人命，對於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來說，就是不值錢的草芥。陶該只好陪著趙懷悲吹風。

許久過後，趙懷悲長舒一口氣，收起所有悲傷的情緒，戴上依舊志得意滿的面具。他斜靠在城牆圍欄上，殘陽打在他的半張臉上，他問陶該：“你想回家嗎？”

陶該不做思考，道：“想。”

趙懷悲低聲道：“等我繼位，便讓你回家去。”

陶該眉心一跳，無奈笑了笑，也一樣壓低聲音道：“這話說出來，你就繼不了位了。”

趙懷悲嘆息笑道：“你和我真的很像啊。”

“我是籠中困獸，你是巨龍爪下的幼崽，那能不像嗎。”都受制於人，不得自由。陶該自嘲道。

趙懷悲跳上城頭，站在上面，對著陶該伸手道：“我終會長大，你也一定會離開，不是嗎？”殘陽打在少年背後，照著他的前方，陰影之下，又是少年無比堅定的神色。

陶該伸手，一巴掌拍在趙懷悲的手心裡，雙手交錯開。陶該上前，坐上圍牆，將雙腳懸在外側，面對夕陽。

他道：“城頭風大，殿下還是小心，莫要掉下去的好。”另一位少年眉眼含笑，面色真誠。

賑災效果達到預期，城外難民也在朝廷護送下返鄉。此事了後，皇帝召見趙懷悲和陶該兩人，以作嘉獎。兩人在御書房碰面，一起進去，除了上首的皇帝外，旁邊還坐著一個人。

雖然白髮蒼蒼，但是面色紅潤，身體康健，看起來仙風道骨，是位真正的修行之人。出自道家正統，也正是當朝國師。

原本在外雲遊，不在京城，但是太子覺得災情嚴重，便四處派人尋找國師，希望能得到他的幫助。國師答應回來，於是以一邊救災，一邊趕路的方式，慢慢悠悠的走了回來。一個月的路程，走了三個月。

到達京城時，簡直比難民還像難民。如果不是國師令牌，那可能他就要以擾亂治安的罪名進刑部大牢了。

趙懷悲和陶該一起，站在下首，在陶該來京城之前，這位國師早就離開了，所有二人並不認識。

國師看見陶該後震愣一瞬。隨後在陶該站定後，扯著他的袖子道：“小朋友啊，我觀你骨骼清奇，要不要我給你算你卦啊？”

陶該當著皇帝的面，不敢和這個小老頭拉扯，要是說什麼他有帝王命，那不是要到頭了嘛！

於是推拒道：“不勞大師了，關於在下的命數，我想先自已走走看。”

趙懷悲在一旁補充道：“這位是國師大人。”

陶該更想哭了，連忙道歉。可這國師還依舊不依不饒，皇帝看著他們。

於是大手一揮道：“長者賜，不敢辭。國師許久不曾給人算卦了，正巧，朕也想開開眼。”

陶該無奈，強買強賣也沒辦法，畢竟上面那位都發話了。於是報上了自已的生辰八字，請國師算上一卦。

國師隨即掐手一算，一臉笑呵呵，對著陶該道：“小朋友啊，命格富貴，內有大才，可惜身在紅塵中啊！我看你天生合我眼緣，要不要入我道門啊。”

震驚！這不是拐賣小孩的新話說嗎？國師看向坐在上首的皇帝，問他陶該的情況，可否能跟著他修行？皇帝說可以。

趙懷悲在一旁緩和道：“還是要徵求一下陶該的想法吧。”

國師點頭稱是，對著陶該說：“小朋友，做我徒弟，就當剛才的卦金了，你肯定知道，不能欠我們這行的錢，洩露天機，可是會改變命數的。”

這不還是強買強賣嗎？而且，你剛才好像也沒有說什麼有用的東西吧。

陶該想了想，自已對這塵世，好像並無太多眷戀，父母有大哥照料，自已在這裡，四下無親，自已本身也有出世的想法，拜國師，好像真的很不錯。便答應了。

陶該跟著國師來到，來到京郊的皇極觀中，國師道號玄陽子，這裡旁邊是觀星樓和司天監。

這一路上陶該才發現，這國師就是個老小子，喜歡喝酒賴皮。

觀中，人人都向國師也是這裡的觀主作揖。到了內堂後，當著祖師的面，向著玄陽子正式磕頭敬茶後，正式進入玄門。玄陽子笑得非常開心，他總算有一個特別厲害的傳人了，根骨極佳，道心通透，心境澄澈。

他對著陶該道：“先前在皇帝面前說的，可以不必當真，我會好好教你，你隨便學學就好。”

陶該無奈，只好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道：“為什麼不早說呢？您料定我上了這賊船沒法跑是吧。唉，不是說出家人不打誑語嗎？”

玄陽子道：“天機不可洩露啊，我們道家也講究萬事隨心。不過啊，你道緣深厚，這件事保真，不然小老兒我也不會求著收你。”

既來之，則安之，一向是陶該的行為準則，不再想這坑蒙拐騙，強買強賣的事了。他向玄陽子問：“這世間真的有那些，妖魔鬼怪，靈氣道法，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嗎？”

玄陽子沒有回答，只是告訴他，晚上和他一起去觀星樓上。

陶該白天在皇極觀轉了一圈，地理位置，氣候，造景，他這個不懂風水玄學的人，都感受道了一絲不同尋常，總覺得內更加平靜，身體也輕鬆不少。

夜晚天寒地凍，觀星樓高聳，玄陽子帶著陶該來到頂層，開闊的觀景臺，可以看到整個京城的場景。

高處不勝寒，風吹滿樓，今夜無月也無星。

陶該攏了攏身上的大氅，不知道這位小老頭要幹什麼，沒有星星，要如何觀天象？

大風颳過，吹亂玄陽子身上單薄的道袍，他雙手附後，等待這一陣風吹過。

陶該抬頭，望著遠處的萬家燈火，想著，是不是宵禁快要到了。玄陽子笑呵呵，拉著陶該一腳向前，轉眼間，四周景色突變。

玄陽子放開他，單手撐在欄杆上，對著陶該微笑，他的身後，一片星空。

無數的星辰點亮天空，各種星相聚集展現他的面前，宇宙星海的震撼，讓陶該不由，沉醉其間。

玄陽子看著呆呆望天的陶該，笑著對他說：“這就傻了嗎，為師啊，這就給你講講，讀過莊子的《逍遙遊》吧，但是沒見過鯤鵬吧。”

說完，玄陽子向陶該展示星相是如何化鯤為鵬的，天地陰陽如何運轉等等，

玄陽子道：“你天賦很好，不過在觀裡待了半日，便已經感受到靈氣了。貧道我呀真是撿到寶貝了。今天給你看到東西，不過是讓你有個底，貧道可不是江湖騙子。我會好好教你的，看到這摘星樓了嗎，地下四層，藏著無數黃金屋，先好好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