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殺機四伏

突然，列缺看到一個少年從祭壇邊緣小心翼翼地走到城主面前，定睛一瞧，正是商季。

過去了那麼長時間，也確實醒了。商季湊在城主和三個長老旁邊，至於說了什麼，不用猜都能想到。

表演的祭師陸續退場，祭祀繼續。

所有的音樂停止，沒有人再發出任何聲音，都靜靜地注視著祭壇。

大祭司手中拿著三清鈴，獨自一人，緩緩走向祭壇中央。隨後，在眾人的視線下，跳起了自已練過無數遍的巫舞。

即使人至老年，體力不支，但每一個動作都力求完美，不失力量。就像在獻祭生命一樣，作為一個虔誠的信徒。

三清鈴隨著動作發出清脆的聲音，節奏急促但又沉穩內斂，剛勁有力。

列缺感覺很是熟悉，仔仔細細一想，好像和之前在夢中隱隱約約聽到的聲音差不多。

隨著祭祀的繼續，列缺感受到此地的靈力不再散亂，而是像受人引導一樣，在幽都之地，結界內部運轉了起來。

玄鳥的氣息也不再微弱，像瀰漫在四周空氣中一樣。

列缺正在疑惑之際，就聽見旁邊的小孩道：“我們好像被發現了。”

“不是好像。看來這個地方還真是臥虎藏龍啊”列缺無所謂地開口道。

在四周靈力剛開始運轉之時，列缺就察覺到有人在操控靈力的同時，有意識地在干擾他的靈力場，以此來確定他的位置。

列缺沒理會這些小動作，隨後就感受到有幾道不是那麼友善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自已所在的地方。

他覺得這些人還是挺厲害的，有頭腦。祭祀還在繼續舉行，現在對方也不想節外生枝。

畢竟祭祀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打斷祭祀活動可是大不敬，在傳統觀念裡還會降下天災，以此來懲罰愚昧的人們。

大祭司跳完舞后，筆直地跪在祭壇正中央。突然，光線暗了下來，緊接著豆大的雨滴自穹頂砸落，洗刷著整個祭壇。

周圍的人們再次跪下，向上天磕頭，嘴裡不斷地喊著祥瑞啊祥瑞，並閉上眼睛虔誠的祈禱。

這雨大概持續了半刻鐘，來得蹊蹺，去得也蹊蹺。想必是此地有精通布雨之術之人，所以才會這麼巧合。

雨停之後，祭祀也進入尾聲，所有人走上祭壇，來到玄鳥神像下進香。祭祀至此結束。

列缺思考，整個祭祀活動好像也沒有什麼異常，準備牽著小孩下樓時，卻被一些人攔了去路，看服裝穿著，是率先進香的三位長老其中的兩位。

身披暗金色披風的長老對著空氣直接開口道：“閣下既然來了，為何不現身，好讓我等一盡地主之誼呢？”沙啞，歷經滄桑的聲音傳來，溫和疏離，不近人情。

列缺解了隱身，現身他們面前，無一人露出驚訝的表情，訓練有素，恭恭敬敬地向著列缺做出請的姿勢。

列缺道：“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牽著小孩走在他們中間。

走下閣樓後，一路向南，此時天色漸晚，只有西方還有不多的亮光。越遠離中心祭壇處，光線越暗，人也越來越少，不過總有幾道不善的目光一直盯著列缺他們。

不多時，便到了城主府。硃紅色的大門上鑲嵌著老舊的鳥形金制輔首，寬大的匾額上用鍍金古體字，寫著神佑幽都商城王府。

自山體延伸出來一部分，修建主體，作為城主府的主要建築，與周圍渾然天成，盡顯氣派。

眾人見列缺在門前站立，一直看著匾額，便都停下等他。走在後面的身著暗綠色披風的長老走到列缺面前，對他說：“這是我們初到此地時，祭司大人所寫的。意為…”

“神佑幽都商城王府。”列缺與這位長老一起說出了這句話。

走在前面的暗金披風長老聽到後也說道：“年輕人，現在認識這字的人可沒有幾個。”語氣冰冷，透露出一絲警告意味。

列缺隨意道：“不過讀的書多罷了。”

列缺說話時，視線無意掃過這些人，與生俱來的壓迫，讓眾人遍體生寒，腦子裡瘋狂閃爍著危險。他手裡牽著的小孩，則一直睜著眼睛盯著他們看。

見列缺沉默下來，眾人長呼一口氣，接著往前走，進入城王府。

列缺心中思考著，看這文字可以確認，這不是這一時代的使用的文字，這裡也應該是前一個文明的殘留，可是看這裡的人，與世隔絕，真的能夠獨立生存兩千年多年嗎？

暗金長老心中總是覺得，這個年輕人絕對不簡單，與他說話，雖然語氣平和，但總有一種壓迫感在心底縈繞，覺得不舒服。

還有旁邊的小孩，總像幽靈一樣，或者眼神太純潔，像是可以看透他一樣，讓他背脊發涼。

兩位長老用眼神交流，示意按原定計劃繼續。

進入府邸，迎面看見的就是兩尊羅剎石像，一宗兇惡醜陋，另一宗妖嬈迤邐。直接雕刻在石壁上，就像左右護法一樣，震懾全場，守護王府。

列缺感覺這石像邪性十足，周身有凶煞之氣，業障纏身，是沾染人命的寫照。

所有人離開後，沉寂的女羅剎石像眼冒綠光，偏頭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對旁邊的男羅剎說道：“好久沒有陌生的活人來了啊，兩個人真少啊。”

“不過，那個小孩看起來細皮嫩肉的，肯定很好吃。”走在前面的小孩突然回頭直直地看著女羅剎虛像的眼睛，彷彿真的可以看見她一樣。

女羅剎心中一驚，男羅剎沉聲道：“不可掉以輕心。”

穿過走廊後走進正堂後，列缺感覺此地已經出了山境，所有人有序退下。

一個家僕對列缺說道：“城主大人隨後就到，煩請閣下耐心一等。”列缺點頭應下，家僕也隨後退下了。

自從進入城王府後，列缺就隱隱感覺到一股壓制之氣，限制著他的靈力和神魂。不過列缺不甚在意，這世間可沒有多少東西能把他控住。

正堂正中掛著一幅畫，上面一隻玄鳥。不待列缺細看，腳下的地面突然鬆動旋轉起來，一股強大的吸力發動猛攻。

生拉硬拽將列缺二人往地下拖，情急之間，列缺只能堪堪把小孩擁入懷中。

列缺在空中穩住身形，帶著小孩平穩落地。空氣陰冷潮溼，瀰漫著泥土的腥味和微弱的血腥味，讓人直犯惡心。

藉助微弱的光亮看清地上到處都是森森的白骨，這些不知道是誰的人都永遠留在了這裡。

抬頭往上看，大約是三丈的高度，看到此處，列缺覺得整個地面下應該都已經被鑿空了。四下都是高高，粗壯的擎天柱，支撐著地面不塌陷。

突然間，詭異的大霧四起，迅速瀰漫了整個空間。濃郁的霧氣讓能見度再度降低，達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列缺趕忙將小孩護在身後，對他低聲道小心。

小孩道：“不必管我，我自已可以的。”

列缺心中瞭然。在小孩身上附了一道護身符。看著霧氣，看來是羅剎來索命了。

一柄斧頭迅速飛過來，列缺眼疾手快，推開小孩，側步擰身一踢，正好踢在斧柄處，讓斧頭掉頭飛回去。

隨後傳來一聲悶哼聲，霧氣中一個高大的身影漸漸露了身形，醜陋的男羅剎接住斧頭，抬手搭在肩上。粗獷聲音響起,不屑道：“還不錯嘛。”

列缺道；“天神地祇，牛頭馬面，鬼母喪門，夜叉羅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