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集結完畢後,在一處地方緝拿住了度惡。

陶該再次見到了他心心念唸的人,還是那一身黑色袈裟,只不過上面沾染了好多人的血。度惡看見了人群中的秋神,眼神柔和下來,像萬年不變積雪消融了,隨後整個人煙消雲散。

陶該像那天在秋神殿裡一樣,來不及挽留,他其實看見了,度惡眼神清明,一如當年,哪有什麼入魔啊。

度惡從出生起,就在西天,他從來都不是作為一個人存在,從來都是身不由已,眼中的師長幫不了他,心中的佛法救不了他。他的一切都不是他自已所決定的,乃至死亡都不是。從來都沒為自已活過的人,卻要為了佛教的利益犧牲。

他一生中唯一一個自已的選擇,就是在一天,去見了自已一生中唯一一個例外,朝思暮想的一個人。自他飛昇後就再未見過,從前至少可以看一眼鏡花水月。雖是因為受罰得來的觀道,但誰說不是好事呢。

那天,他在秋神殿裡站了良久,什麼都想說,什麼都沒說。只在感覺到陶該快到時匆匆離開。不知道對方的想法,還沒見到就落荒而逃了,只放下自已唯一算是乾淨珍貴的東西,還不知道對方收了沒有,收到時是什麼心情。

能夠在死前再見一面,想來也是沒有遺憾的吧。遺憾都是留給活著的人的。

事情告一段落後,陶該向列缺彙報,便問他了關於送禮的事。

人都已經不在了,送什麼也就沒有意義了吧。陶該晚上難以入眠,不斷回想著他們之間的種種過往,他們之間好像還有許多話想說,好多沒來得及告訴你的事。

陶該不斷回想他們之間的事,認識那麼久,有過爭吵,有過離心,但依然掛念。

他們在一起的經歷,在陶該漫長生命中只佔一瞬,又為何如此刻骨銘心,難以忘卻,反而經過時間的洗禮愈發珍貴,若非彌足深陷,哪會如此深處迷霧,看不清自已的心。

當晚,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日理萬機的秋神下界了,來到鍾宿山上的玄靈寺。

這裡早已是一片斷壁殘垣,荒草叢生。陶該憑藉著記憶,找到他之前住的客房。本來以為已經忘乾淨的,看見了又忍不住回憶,那晚隔壁的你在想什麼。

陶該親自動手,將這裡清理乾淨,在他們曾經住的那裡立了一方衣冠冢,刻碑時,陶該犯難了,他不知道該以什麼立場刻這塊碑。

於是立了一方無名碑,後又在碑背上刻了一句:折盡垂楊千萬縷,留不住。

陶該看著無字碑,默默拿出一壺酒放下,過了好久後,又自已拿起來喝了。酒是好酒,是他走時帝君送的,說是百年佳釀,哪有百年啊,在誆人罷了。

晨光熹微之時,陶該又在旁邊種了一棵垂柳樹,轉瞬長大,應該可以為他略微遮擋一點風雨吧。柳者,留也。陶該離開之時,布了結界,將這裡與人間隔絕。

從此往後千年,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秋神閒暇之時,總是來此,時常飲酒,未曾醉過。

兩千年多年後,天地末法,眾神受惡念所困,天道崩塌。昭淵帝君集天地神、仙之力,發動諸神黃昏,陶該也在其中。后帝君隕落,玉京崩毀,眾神以身殉道。

陶該本來以為自已也會消亡,但是度惡留下的佛珠救了他,讓他活了下來。但是他本人也是深受重傷,又有惡念影響,儼然已經化作了墮仙。度惡和尚佛法無上,加上自已本身實力強勁,一個人相當於三個人,能夠活下來不奇怪。

至於評收,他為什麼能夠活下來。在陶該的記憶中,他是這麼說的,完全是因為運氣好。昭淵帝君在玉京的計劃裡沒有他,他被派去了蕩璃谷,與天兵天將一起鎮壓魔神了。

前線撐不下去時,又讓他回玉京報信。左右兩邊都沒有他,前線的戰士都沒了,後方的玉京也沒了,他在中間,所以一直在。果然,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不過這裡面有幾分真幾分假,只有自已本人知道。

再後來,評收在玉京的廢墟中看下界,看見了陶該的護體神光,於是兩人又在一起了。他們調整好狀態後,完全處於一個孤立無援的狀態,雖然魔神沒了,但是天地末法並沒有終結,還愈演愈烈。

兩人無奈,在古書上尋找辦法,瞭解到了溯洄之陣。

回到最初,在一切沒有發生時早做謀劃,加之,陶該有未完成的遺憾想要彌補,評收則是單純的找刺激,他覺得這個天地再爛也爛不到哪去了。兩人一拍即合,開啟了長達千年的謀劃。

幽都城,天地間最後一隻玄鳥的隕命之所,與世隔絕,又有神鳥賜福,受天地末法的影響極小。天時,地利,人和,他們佔其二。

後來便是陶該成為城主,讓民眾揹負足夠多的生氣,評收取代大祭司,凝聚信仰,收集天地靈氣。處理掉外來之人,防止此地被末法影響過深。他們不確定溯洄之陣能否成功,於是一直小心籌謀。只是意外出現了,就是半路殺出來一個昭淵帝君。

陶該的心緒空間已經瀕臨破碎,最後的意識也在慢慢清醒,列缺推出共情,他問陶該:“當年發生了什麼,讓你和度惡兩人,如此分道揚鑣?”

陶該道:“我忘記了,不過是大夢一場罷了,我這一生從來都不由我。我要為自已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了,我也想那個小和尚了。”

不過片刻功夫,列缺便退出了陶該的心象天地。出來後,看著坐在地上的陶該,手腕處多了一串佛珠,身旁多了那尊放在地下的佛像。他看了有些沉思的評收一眼,沒有多言。

所謂哀莫大於心死,陶該心氣已散,迴天乏力。

先前靠著一股執念撐著,想要回到過去,改變末法時代的狂潮,也是彌補自已的遺憾。只是在光陰長河被戳透假象,如他所言,不過大夢一場,到頭還是空。

評收見列缺出來了,看向靈氣外散,尚未清醒的陶該,早已預料到了這個結果。

當初拉陶該入局,不過是巧合。但讓他平白生了執念,也是他的問題。或許吧,死在當年諸神黃昏一戰中,是最好的結果。

不過,陶該痴情是真,但殘害多人性命也是真。

早已受惡祁影響的陶該,不顧那些外來者的命,將那些人處死後,封魂養靈,以加快溯洄之陣的籌劃。評收也在口頭上阻止,人家是他的頂頭上司是一方面,自已本身不在意又是另一面。即使方法過激,評收也自當樂見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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